音河心里暗叫不好,没想到这帮人这么难打发,他已经很小心谨慎了,却还是被他们发现了端倪,现在找上门来,敌众我寡,想脱身恐怕没那么简单。
于是他开始装糊涂:“这位大哥,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你们是在找我吗?”
蒙面人听到他的口音更是警惕起来,“哼,还敢跟我装糊涂,你是哪里人氏?如此深更半夜怎会出现在这青山客栈,还不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
他语气陡然凶狠起来,身后的人纷纷上前一步,大有一言不合马上动手之意。
音河心里暗暗着急,看来今天是瞒不过去了,他的口音又和对方有明显的不同,实在难以编出合理的借口。
但是他还是语气柔和地道:“各位大哥请息怒,小弟确实不是本地人氏,而是跟随师父云游四海,恰巧路过此地,看这里天高地阔,山清水秀,真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修身养性之所啊。不过各位刚才说到偷这个字,我是很不赞成的,不知各位要找的可是一个绿色的锦囊?”
蒙面人一听神色立刻变了,“没错!少给我油嘴滑舌,赶紧把那个锦囊交出来,我可以做主饶你一命,否则……哼哼,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蒙面人眼神冷厉,身上迸发出凛冽的杀气,倒是把音河震了一震。
但他马上收拢心思,慢条斯理道:“大哥别急啊,锦囊在我师父那里,我那师父嫌我走的慢,先我一步去店里要吃食去了,各位不妨进去寻他,到时把事情说开,我师父也是通情达理之人,定会物归原主的。”
蒙面人冷笑一声:“师父?哼!我劝你还是不要耍滑头了,请问你师父名讳是什么,我可听说过?”他表面上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却语存试探,如果音河真的不是一个人,那他们也要做好防备。
“我那师父神秘的很,江湖人称一灯大师,不知各位大哥可有耳闻啊,进去一看便知。”音河没辙,只得从脑海中的词汇里生搬硬套了。但是当他说出一灯大师四个字的时候,却突然心中一震,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一灯大师?从未听说过,小子,你跟我们一起进去,别给我耍花样!”蒙面人听到这个名讳,完全没有印象,就准备先动手擒住音河再说。
“等等!”音河后退一步,手中早已摸出了那把手枪,他知道以他的身手跟这帮练家子斗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只能使出最后的手段了。
“大哥,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啊,我师父跟我说过,大丈夫顶天立地,绝不可受人威胁,你再往前半步,别怪我大开杀戒!”他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但是心里也是没底。
对方听到他的话愣了愣,反而哄堂大笑起来,蒙面人边笑边说道:“大开杀戒?哈哈哈哈……好一个大开杀戒,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音河看到他们笑,紧绷的心也不自觉地跟着放松下来,但他扫了一眼蒙面人的眼睛,里面并没有一丝的笑意,他马上意识到不好,又被对方给算计了!果然,蒙面人一边笑着却一边往前弹了一下肩膀,右手已经握成拳头。
“砰!”
一道撕裂天际的声响在这深夜里格外刺耳,蒙面人拳头已经伸到半空,手臂肌肉隆起,汹涌的力道蕴含在这突然发起的一击中。
然而这一拳并没有打出,他的胸前却绽开了鲜红的血花,子弹不偏不倚,正射穿了他的心脏,钻心刺骨的疼痛只存在了一瞬间,那一瞬间里,他的整个大脑出现了空白,身体如被狂风卷起,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已经说过了,不要再逼我,这第一颗子弹送给你,就当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开场白吧。”音河面容冷峻,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刚才开枪的人不是他。
但是稳如磐石的右手紧紧握着那把枪,谁也不能让他移动分毫。抬枪射击的动作他不记得炎夏寒冬里,没日没夜地苦练过多少次,终于,这一招赶在了蒙面人偷袭得逞的前头,让他在死神面前,推荐了另外的人选。
眼前的人短暂的陷入迷茫,他说的话他们也根本没听懂,但是他不能停下来,他的机会只有一次!
于是他一边迅速后退,一边继续射击,金色的弹头撕裂空气,飞向面前的血肉之躯,哪怕再强健的身躯也难以抵挡皮开肉绽的命运。
“接下来,我要兑现我的承诺,开始大开杀戒了!”
闷哼声和惨叫声交替响起,蒙面人的手下接连倒地,难以置信的咽下最后一口气,五声枪响之后,音河已经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对方也在退,他们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看起来没有练过一点功夫的少年,用了什么方法杀害了自己的弟兄,但是本能的恐惧驱使着身体开始后退,不停地后退!
音河只剩下一发子弹了,但是对方根本不知道,他右手举着手枪,神态傲然,冷冷道:“今天是我和师父出来的第六天,所以我只杀六人,剩下的人赶快滚吧,不要等我改变主意,刀枪无眼,送死请便!”
蒙面人的手下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虽知任务没完成回去没法交差,但着实被他杀人不眨眼的手段吓破了胆,咬了咬牙,还是选择了退却,终于结伴呼啸而去。
音河长呼了一口气,背后已经被汗湿透了,心里暗叹今天真是大难不死。他不敢停留,更不敢住店,刚才的动静肯定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现在还没出来估计是怕惹祸上身,他不再多想,朝着回去的方向,匆匆闪进了路边的树林。
边走边藏地绕路回到了山洞处,发现没人跟来,他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已经是后半夜了,连树林里的蚊虫都息了声响,今晚月光格外明亮,音河靠树而坐,用树叶喝着溪水,陷入沉思中。
刚才的恶战是他失忆后第一次与人交手,这里的人显然是以武为生,与他模模糊糊印象中的世界截然不同,是他记错了吗?还是他现在正在做一个悠长而奇妙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