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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才说好的忘记却又止不住想起

看到浑身湿透的般若回来了,琴儿赶紧拿了自己的浴巾给她擦头,嘴里轻声地责备道:“你不是说自己有伞的嘛,怎么还被淋成了这个样子……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了。”

般若此时就像个木偶人似的,不吭声,表情呆滞,只是跟随着琴儿的指示收拾着香皂、浴巾以及换洗衣物,呆呆地朝浴室走去。身后隐约传来了琴儿喃喃自语般对自己的关切声:“这都十二月底了,外面这么冷的天气又下那么大的雨,这孩子真不懂照顾自己,哎!”

此时的悦翔仍然站立在雨中,任由雨水无情地打在他的头上、冰冷他的身体,以此来缓解因自己错误决定而给般若带来伤害的自责与痛心。

不知过了多久,盼天盼地的林晓钊终于看到了正从走廊那头走来的马悦翔。他赶紧朝他跑过去,看悦翔手里拿着把正不停滴水的伞,而他浑身却早已湿透,浸润在头发里的雨水顺着额头流过他的眼角,再从下巴尖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走廊的白色地砖上。

林晓钊见他这副样子,个中由来便也猜中了七八分,便也没有多问什么。

悦翔把雨伞撑开放在了寝室外面,走到自己的衣柜旁准备拿衣服去洗澡。就听到此时正半躺在他上铺手里捧着本《读者》的班长周崇明打趣地说道:“悦翔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约会哪个小妹妹去了呀?”

见悦翔没理他,周崇明在床上也没看清悦翔此刻的表情,便继续调侃道:“我说你啊,以后约会找个月朗星疏的好天气,这大冬天的浑身都湿透了哪来啥浪漫情调啊……”

周崇明一边随意翻着自己手中的杂志,嘴里一边不停地念叨到:“甄般若,哦,就是你原来的同桌,对你倒是挺好的。就你没来上晚自习那次,晚自习结束后她还来找我说你得了啥急性肠胃炎,叫我能不能不记你的名字。这小姑娘为了你还真会编,她不知道林晓钊在晚自习之前就给我说了你心情不好不来的事。我见她有心,便没有拆穿。她不知道就我俩这么铁的关系,刀架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记你名字的撒!”

周崇明越说兴致越高,追问道:“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俩平时相处得不是挺好的吗?你干嘛突然换位置啊?而且还换到那个视线最差的角落……”

周崇明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马悦翔的怒气打断了,只听到“砰”的一声,什么东西被摔到了地上,随即听到了悦翔烦躁的声音:“周崇明,今后我的事情你他妈最好少管!”

崇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了,赶紧翻身起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被雨水打湿的T恤都贴在了身上的悦翔弯腰捡起地上的脸盆,朝门外走去,徒留周崇明一脸的茫然。

待悦翔离开之后,林晓钊走到周崇明床沿边,轻声对他说道:“他心情不好,你最近不要惹他……”转过头看了看门外确定悦翔没有倒回来之后再补充了一句:“是情伤……”

周崇明一脸明了的样子,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

最终,般若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起今晚的事情,没有向任何人倾诉过她心里的伤。她想,既然已经决定了深深藏于心海,又何必再要提起,这也有助于自己早日把他忘记吧。

琴儿只知道她这两天心情不好,跟马悦翔的关系变僵,更多的也没有多想。

熄灯之后,般若静静地躺在床上,裹着厚重的被子盖过了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之后,又陷入了思绪的海洋。她想着假如自己今晚上的反应没有那么激烈,自己没有说那些胡话,自己在他流露出关怀的时候像只小猫似的对他撒撒娇祈求和好,是不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可以挽回了呢?

可此时,一股酸楚流入心房,之前在他那里所受的委屈让她不想原谅他曾真的对自己那么冷漠。

所以,就在这种一半期待一半委屈之中,使得她既不敢再迈出一步,也不能彻底的忘怀。毕竟,这是第一个给与她以前从未有过的如此温暖与快乐时光的人,注定将会被铭记一生。毕竟,此时的她对于除了纯粹友谊之外的其他情愫都是那么陌生,自己有曾听说过爱和喜欢,但也只限于听说,实则并不明白爱和喜欢到底是什么,所以直到最后也没能确定她对悦翔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般若太过追求完美,在她的世界里,要么是彻彻底底的好,要么就不要,她无法接受带着些许残缺的美好,恰如她会因为一条白裙子上不小心滴上了油而神伤懊恼。虽然她自己也深知这样不好,毕竟连月儿都有阴晴圆缺,又何况是人呢。

但这就是她,****,还有待慢慢摸索长大的她。

有时候她会觉得讨厌自己,讨厌自己毫无缘由的执着甚至可以描述为顽固;讨厌自己对身边的人乃至自己都那么严苛;讨厌自己内心的情绪太过复杂,原本简单的好感也足以让她思索更多以至于陷入爱的磨折。

多年后历经了更多之后的她,终归还是理解了当初的痛与迷惑。

在一个新的环境,突然遇到了一个人,他能打开自己的心门,理解自己的孤独,让自己的生活翻开了新的一页。这样的人虽然在自己以后的生活中还会慢慢地再出现好多个,只是唯有那第一个人所带来的感觉才最是让人迷惑,像好感、像喜欢,有时候又觉着像爱,后来的她才明白那只是年幼无知以及未曾经历。也曾暗自追悔过,倘若他们没有因为那个误会而错过,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爱情故事吧!

然而悦翔的内心的确跟般若很不一样,虽然般若跟悦翔一样心里装的人和事很少,但悦翔更为轻松一点的是不会像般若那般对仅存有的任何事去多想。

在他心里,他喜欢般若,却不想让她受伤有缘由选择不说,因为他想看到她的快乐,就这么简单。她离开,他想念,陌陌地念想着就好,不打扰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可是般若不同,经历了与悦翔的这件事情之后,般若的心不仅更加封闭,而且更加害怕别人对她的好。

她很少主动跟别人去交朋友,除非有人先打动了她的内心,让她心里有所共鸣,并且觉得这个人可以深交而且确定自己不会再次受伤,才敢迈出友情的第一步。

也正是在这样一种状态之下,般若与悦翔各自开始了没有彼此的新生活。

她原以为自己的高中生活都将陷入与悦翔分离的遗憾之中,可上天偏偏不给人以猜中的结局,就在不久的将来,般若的生命中再次出现了如悦翔那般待她的人,给与她关心、照顾,帮助她慢慢地脱离了对悦翔的纠结。

然而那时的她内心却少了如对悦翔般复杂的感觉,只有单纯的感激;那时的她回想起过去,甚至连对悦翔曾有过的好感也都不再那么清晰,仿佛有过又可以说成没有,只是那股遗憾终究无法抹去,这也是在之后的岁月里无论般若在哪里悦翔都一直深锁在她心底的原因。

待她长大以后,这份情愫便沉淀为了遗憾与感激,然而对于悦翔,他对般若的感情直至毕业也都无法被抹去。

悦翔想不到的是自己竟会如此情深,此后的高中生活都将会在对般若的思念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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