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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困苦的小日子(二)

田向善吵的时候留下田壮壮虽然胜利了,可十几天的小毛头软踏踏的田向善竟是不知道怎么抱才好!田妈妈撇下一句“我吃不消带的”就关门睡觉了。剩下田向善父子俩:田壮壮哭得闭着眼睛而眼泪却如同珍珠般源源不断的流出来,田向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早慌了手脚,满腔父爱化作汗水和恐慌!所以第二天一早就急急忙忙将田壮壮送回关欣娘家,临出门时,田妈妈交代:“让她在娘家多待几天,不用急急忙忙接回来的!……”田向善如鸡嘬米似的答应了。

关欣在娘家前半个月几乎都在房间里,剖腹产的伤口愈合了,下雨或者阴天会偶尔发痒,田壮壮没啥衣服,大部分时间只是用包裙包着下半身,上身就是那两件和尚衣换着穿,天凉没关系,天热包着大包裙显得寒碜不说,田壮壮几乎捂出痱子。

关妈妈为了给关欣补身子,硬是在“老状”里面抠了几百元钱出来,买了白毛乌骨鸡,猪脚等清炖或煲汤,在伙食上尽量改善。关欣虽然强打精神,毕竟月子里夫妻吵架伤心加上原来元气大伤,脸色总是不好看。个把月后她也会到外面走走。

和关欣差不多时候生小孩的有好几个,——关欣只知道两三个:一个是隔壁邻居治梓,一个是父亲和老公都是杀猪的给孩子妈吃了猪肚裹糯米开刀返工的那位,家稍微远些;还有一个就是在医院碰到过的红霞。

邻居治梓小时候得过脑膜炎,据说有一点点“拎不清”治梓老爸老妈勤劳致富,加上治梓其实也良善,所以娶老婆不仅没有问题而且那天关欣去他们家玩看得落泪。

治梓夫妻和小孩住二楼,关欣瞅着离中午饭还早,天天和田壮壮闷在房间里也无聊,就去他们家玩。

治梓老婆躺床上玩儿(那时没有手机(⊙o⊙)哦!),治梓坐在她旁边,他们轻轻的说了啥好笑的事,俩人一起笑了,那种笑,怎么说呢,很轻松,很投入,完全不设防,而治梓看他老婆的眼神……比“地主家的傻儿子”看“跳水皇后”还要迷弟!!关欣在娘家除了老妈,再无其他人问候一下,(田向善抱了儿子过来后就像消失一般)见着这个“狂撒狗粮”的场面,心里的羡慕和黯然简直爆表!他们见关欣过来连忙让坐,聊了一会儿,治梓母亲又端来点心,刚巧治梓爸把小孩抱回来吃奶,治梓老婆接了小孩喂奶,治梓一看老婆没法吃点心,立马细心地说“老婆,你喂妹妹(称呼小小孩的统称),我来喂你!”一边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喂老婆,一边和治梓妈招呼关欣也吃点点心。

关欣看着这父慈子孝齐乐融融的一家,再对比自己形只影单,凄凉无比的处境,顾不得治梓一家的盛情挽留,匆匆忙忙地逃离开来!再呆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放声大哭……

屠夫家的女儿到关欣这里玩,互相讨问了带小孩的经验,又邀请关欣去她家玩。关欣看到屠夫家的那个“大面娜妮”才明白啥叫“有的吃”——那个小孩足足有田壮壮一个半大!

关妈妈一日四餐加上洗尿片洗衣服啥的也够呛了,所以田壮壮大部分时间得关欣自己抱,好在田壮壮瘦丁丁的,不是太吃力,关欣勉强一天到晚抱得住。

关欣在娘家住了四十六天,田向善涎着脸皮来接她。

田向善第一次来叫她没回去,关欣生气着呢,四十几天,他除了一次给田壮壮送预防针就没有再来过!做月子不问不闻索性都别理睬好了!

第二天田向善来的时候,向关欣道歉,说他那天又烦又累,脾气暴躁让关欣别往心里去,他以后会改的……软骨头的关欣只傲气了一下下就乖乖回去了。

每次关欣外面玩回来,落寞和孤寂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关妈妈不是看不见,只是她也没办法。人生有命,农村人结婚有几个像钱钟书和杨绛这样“见了她只想娶她,结婚几十年也不后悔娶她”的姻缘?!大都都是这么或吵吵闹闹或平平淡淡或凑合凑合过的……关欣受委屈回来她会尽力款待,关欣愿意回去她也不会阻拦。所以田向善来叫关欣回去,她怕自己在场,田向善或者关欣抹不下面子而借故去买菜。

田向善第一次来回去的时候,关妈就跟关欣说了:“过日子就像牙齿和舌头,总有碰着咬着的时候,你要觉得能过去就跟他回去,你要觉得跟他过不下去,我也随你。不过呢,过日子还是要多想想他的好……”……

关欣仔细想想,田向善也并非一无是处,有些地方也是护着她的。

田向善所在的村子叫驼岭背,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山势险峻的地方,一般关欣也没时间出门。那次为了办啥事儿,关欣乘坐田向善的小拖拉机去镇上,两三个邻居也蹭车坐上来。本来嘛,你蹭人家的车不说欠人情,讲话总得客气点儿吧?!可田向善家一直是村里有名的“老实头”这些人在田向善面前讲话根本肆无忌惮。

驼岭背这条路走惯的人无所谓,像关欣这种没走惯的,每个转弯的地方都会吓得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她总觉得那车好像就要冲出路口,翻下悬崖了,所以每到一个转弯的地方,关欣都忍不住叫田向善:“你慢点!慢点!太危险了!”田向善开惯了,当然知道把握分寸,那个蹭车的邻居就不客气地开腔了:“向善,你这老婆,像个大喇叭一样,你怎么容得下去??!……小家子没见过大道场!”关欣又委屈又尴尬,她确实没见过大场面,也没有“从容淡定,看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看庭前花开花落的”的修养,可她是真实的害怕,碍着谁啦?!要在大家面前鄙视她?!问题是她脑子笨嘴巴拙,心里有想法嘴里却是还击不了,只能怔怔地由别人指责。田向善扫了那人一眼,大声说:“我呀,就喜欢她的大喇叭!!她会大喇叭的时候说明她身体好,心情也不错!要是她哪天不大喇叭了,没准是生病了或者跟我赌气了,我还不习惯了呢!!!”几个人一听,纷纷点头,对关欣的态度也和缓了许多。……

关欣“小店”边上有个叫三花的,老公生海不仅又赌又嫖,赌输了叫三花拿钱,不拿钱就是一顿打骂,三花好几次在关欣的“小店”里诉苦。

关欣这么没脑子的人哪里忍得住?!就帮她出主意:“平时好的时候把钱藏好;看到他开始赌,你就别呆在旁边了,赶紧到远点的地方去玩——他输了钱,找不到你人也找不到钱,自然就玩不下去了,你等他们散了,再慢慢回来,装作啥都不知道的样子回去,晚饭照做,不就既赖不到你头上,也不会打骂你了??!……”

没曾想过了几天三花嘴空,又在生海面前把关欣招出来了!这还了得?!居然挑拨人家夫妻感情了?!教唆人家妻子防备丈夫?!!生海有天就没事找事到田向善家,说着说着就说到关欣“挑拨离间”的事,生海说:“你屋里的这个,嗨,想把我家里的带坏!一点名堂都没有!你说我要不要拷她的?!!!”……田向善不管他,立马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不行,我老婆自己都舍不得拷,哪里轮得到你拷??!!!……”生海看田向善护短,找不着便宜,也就乖乖地回去了。关欣在楼上听得真切,情不自禁地笑了,她的田向善还是护着她的!事后田向善教她:“别那么死心眼啦?!人家说的你听听就行!出什么主意??!你怜悯她,她没开战就把你出卖了!”关欣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这些个坏蛋,要不是田向善拢着,叫她们带坑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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