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初，我想之前我们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从此以后互不相干，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看来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要是来参加婚礼我很高兴，也会欢迎你，但是希望你自重。”
顾北初没有因我的话受任何影响，湿热的唇在一点一点的游移，裸露在外的后背感受到的不是醉人的吻，对我来说这更像是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割着皮肤，触感是疼痛，精神上的感觉则是可怖。
“那个孩子是谁的？”顾北初没有停下来，只是问了我一个问题，一个我不可能给他真正答案的问题。
我试着想要挣脱开他，可惜他的力气与重量全部都压制在我这小巧的身量上，别说是一个我，就是两个我加在一起都未必能推开他。
见我不回答顾北初的手慢慢放到了我的脖子上，没有用力却饱含了威胁的意思：“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苏云禾的，难不成你以为孩子是你的？”我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为此我还特意加了个反问句，其实我自己知道我比谁都心虚。
脖子上的手突然用力，我立刻就感受到了疼痛，不是尖锐的，但是这种疼却来的很强烈，呼吸受限，肺部和大脑都在一点一点的缺氧，我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一样只能尽量张大嘴呼吸，尽可能的多吸入一些空气。
“哈哈……卫凉夕，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自作聪明，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了吗？我知道，那个孩子是我的，是我顾北初的。”
“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孩子是我和苏云禾的，跟你顾北初没有一丁点的关系。”虽然呼吸有些困难吗，我却还是尽量加大了说话的音量，就希望陪在外面的人能听到房间内的异常。
顾北初松开我的脖子改而握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以极度艰难的姿势看向他：“你在骗我，孩子是苏云禾的为什么要姓卫呢？卫凉夕，你还是生下了我的孩子，对不对？你告诉我我说的对不对？”
我不敢相信这会是顾北初，这一点也不像是从前那个儒雅又文质彬彬的他，现在的这个人虽然说话逻辑清晰但却有些癫狂，像极了发了疯的人。
“你是不是疯了顾北初？”
顾北初又用力握了一下我的下巴才一脸邪笑的看着我：“我就是疯了，就是被你逼疯的？卫凉夕，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当初千方百计的要嫁给我现在却要千方百计的摆脱我，卫凉夕，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下巴上传来清晰的痛感，我知道顾北初用了多大的力气，他就是要让我疼的，所以怎么会省力气呢？
“对，就这么看着我，就用这个眼神，卫凉夕，恨我吧！尽情的恨我吧！我不可能让你嫁给苏云禾的，我的女人，我的孩子，怎么能跟着他姓苏的一起生活呢？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上一天，他就休想，你也一样。”顾北初血红的眼睛像极了某种野兽，等待着将到嘴边的猎物撕碎，这种嗜血的疯狂我从没想到有一天会从他身上看到。
眼眶里有水汽，我已经看不清眼前人的脸，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却一点一点鲜明起来，窗外的雨声也在一点一点大起来，我试着安抚道：“顾北初，你别这样，过去的都已经是从前了，人都是要往前看的，相信我，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人，你们会相爱，会结婚，会生下属于你们的孩子，你不能像现在这样……”
“闭嘴，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我就该想到的，这辈子都不会有比你更适合的人了，你太坏了，你真的真的太坏了。”
脸上有温热的触感，顾北初在说话时有鼻音，我猜到这温热是他的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我知道他有多无助，就像一个孩子迷路了一样的无助，可是我帮不了他，比起迷路找不到方向的他我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去，但是无论哪个方向都不会是停留在他身边了。
顾北初起身却没有放开我，连带着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就从后腰的位置摸出一副手铐，在我目瞪口呆的情况下把我的右手连同他的左手拷在了一起。
我拉扯着手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连带着顾北初的左手也跟着一起摇晃着：“你做什么？顾北初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是觉得你们顾家毁我毁的还不够彻底吗？”
右手搭在我的后颈，顾北初抓着我的头发强硬的吻上我的唇，头皮被扯的生疼，眼里的雾气更浓了，我所有的抗拒都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能无助着却不甘心这么在他面前哭，我现在对他的恨真的是很纯粹了，纯粹到现在如果手里有刀我一定会杀了他。
用力的咬破顾北初的舌，这种疼痛没能阻止他，血腥的味道却在某种程度更加刺激了他，这个吻是如此的原始，我伸出没被拷着的手不断的捶打着他却被他用力握住反剪到了身后。
不知道这个吻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我已经因为缺氧而眼前一片灰蒙蒙起来，身体除了酸软无力就只剩下疼这一种感觉，心也跟着一起疼，真是不走运，其实我宁愿现在心能麻木一些的。
顾北初也在大口喘着气，右手有些颤抖的抚摸上我的脸，脸上的表情是濒临疯狂前的狰狞，他的手所过之处都会带来强烈的不适于疼痛感，他低头用鼻尖抵着我的头说道：“你是我的，这辈子都会是，永远都是，你说过，就是死你的墓碑上也要刻上顾这个姓氏的，卫凉夕，你忘了吗？”
“对，我忘了，我全都忘了，顾北初你清醒一些，别逼我更恨你，更恨你们顾家，我告诉你，我不爱你了，或者也许从没爱过，我卫凉夕不是一个懂爱的人，我只是在权衡着谁对我好一些，跟谁在一起我能少吃些苦头而已。”一把挥开他的右手，我转头看向窗外，期盼着有人能来这里把我解救出去，就像当初在清溪时一样绝望着的我期待着救赎。
“没关系，卫凉夕，没关系的，我会帮你回忆起来你有多爱我，我会帮你找回从前那个爱我的你，对，你现在只是生病了，只是病了所以才会忘了你曾经有多么的爱我，不要怕，我们有的是钱，我们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他一定会治好你的。”
我不确定现在的顾北初到底是不是真的清醒着，好像我的所有话他都能听懂又不完全理解，我知道不能再这么跟他耗下去推开他就像冲着门口的方向呼救，口鼻上却被捂上了一只手帕，这个味道曾经闻到过，丙泊酚。
全身逐渐失去力气也失去眼前最后一丝光明，最后一丝意识消失前我还在想着苏云禾要来娶我，我的鞋子还在床前放着。
做梦了，我知道自己做梦了，当眼前看到小时候的顾北初时我很清楚的的意识到这是梦，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的挣扎好像都醒不过来，这种无法自控的感觉诡异又恐怖。
“干嘛呢小丫头？不会是在学校挨欺负了吧？”顾家的庭院外，穿着中学制服的顾北初伸手掐了一下我的脸颊，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的明艳，不会太过耀眼。
我低头看向他的手掌，和之前看到的大手相似却不相同，白皙修长，中指的位置还有因为握笔留下来的薄茧，但这只手明显的不属于成年人，这是少年时的顾北初，那我是谁呢？
没有回答顾北初的话，我转头四处打量起来，雕花围栏上爬满了常青藤，但是顾家已经好些年都没有种植这种藤蔓植物了，低头看向地面，才发现脚下踩的也不再是会从缝隙里长出青草的石板路，而是小时候熟悉的彩色鹅卵石。
为什么会这样呢？即使是做梦为什么会是这么久以前呢？我开始拼命在脑中回忆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么多年之后依然经久不衰的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在想什么呢？”少年的顾北初再次开口，比我高出很多的他为了看清我脸上的表情只好弯下了腰。
这是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被他看着时才能体会到那种不自觉就散发出来的温柔，我这才发现此时的他年龄也不大，也就十一二岁的年龄，这个时候的我只有八九岁，九岁时是我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嫁给顾北初的念头，这个念头决定了我接下来二十年的悲剧。
有些惊慌失措，我一把推开眼前的人，即使是在梦里我也不想再次经历那样的执念，我太清楚执念带给我的疼痛有多深刻了。
“怎么了？”
“不要过来。”阻止顾北初上前的意思，我转头四处找寻着，苏云禾呢？从前有我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他，他说过永远都会跟在我身边，就算我对他感到厌烦，他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现在他在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