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是从加拿大回来的第五天,孙卓芸向公司请了假,在床上躺了五天,她在思考应该如何安排她的人生。
“起来吃点饭吧?你这样怎么行啊,你到底怎么了,跟妈妈说说啊?”孙母心疼地对女儿说道。
“妈,我没胃口,再让我休息一下,好吗?”孙卓芸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怎么样?”艺欧的母亲问道。
孙母无力地摇摇头。
“哎,看来啊,这两个孩子是跨不过那条坎啊!”艺欧的父亲叹息道。
“你这死老头,怎么这么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艺欧的母亲呵斥道。
“咱们四个在一起,足足三十六个年头了吧,是朋友,是亲人。大家都不愿意说,就让我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吧,这段时间大家过得都不轻松,咱们得想想办法帮助他们!”
四个老人一脸的忧愁,都沉默了。
“嗒!”孙卓芸的房门开了,为了掩饰她苍白的脸,她还化了妆。
“卓芸,快过来坐,我们正聊天呢,你是明天上班,是吗?”艺欧的父亲问道。
“是的,爸。”
“嗯。”
“大家都怎么了,都这么严肃。”
四位老人不自然地笑了笑。
“爸爸妈妈,公公婆婆,今天,我有个事情跟你们商量一下。”
“是啊,有什么事情,咱们商商量量地做,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啊!”孙父说道,其他人都附和着。
“这个事情有些复杂,你们听我把话说完,然后,然后,再发表看法,可以吗?”
“嗯。”
孙卓芸看了看老人们,用力咽下口水,长长地吐了口气。
“我前两天去加拿大了,不是去出差,是去看一个朋友,她叫灵儿,她,她已经怀孕七个多月。在那里,我,我遇见艺欧,他也是去看灵儿。”
四个老人眼神不停互换,除了疑惑,都很惊慌。
孙卓芸将灵儿的事情向四位老人说了,四个老人都呆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是说,那孩子是我们家艺欧的,还是,还,是,是,双胞胎。”艺欧的母亲结结巴巴地问道。
“是的,妈,要恭喜你了,要做奶奶了。”孙卓芸尴尬地笑着。
“卓芸,我苦命的孩子呀!”孙母突然大哭起来。
“妈,别这样。刚才我听见艺爸爸的话,我才有勇气走出来面对你们,我们是一家人,不管以后会怎样,我都是一家人,这个问题需要一起去面对,不是吗?”
“好孩子,是我们家艺欧对不起你,等他回来我一定打断他的腿,剥掉他的皮,一定让他跪在你面前承认错误。”艺欧的父亲怒不可止地说道。
“爸,别这样。你们比我经历的事情多,比我懂的道理也多。哎,这,到底是谁对谁错呢?又有必要再去追究吗?能解决现在的问题吗?我只是感叹,生活真的太危险,要时刻谨慎,这不,一不小心就失掉了尊贵的东西,是那么的戏剧化!”
沉默。
“对于这件事情,爸爸想知道你的看法。”孙爸慈祥地拉着女儿的手问道。
“哎!等艺欧回来吧,他,他也快回来了。”孙卓芸望着窗外说道,因为到底该怎么做,她还没有下定决心。
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金以然,因为她故意躲着Ray,她在计划搬家的事情,为了他,想要离他远远的。
“小磊!”Ray在小区门口等了很久,终于看见金以然和她的儿子。
“哥哥!”小磊雀跃地跳起来,想要奔向Ray。
“不许去,你忘了怎么答应妈妈的。”金以然严肃地看着儿子。
“妈妈……”小磊沮丧地低下头。
Ray看在眼里,他很慌张,也很心痛。
他笑了笑,主动走向他们,主动去牵小磊的手。
“要出去吗?”金以然问道。
“啊!”
“我们要回家了,他还有很多作业,那明天见。”金以然像跟普通朋友打招呼,然后拉着儿子走了。
“哥哥……”小磊依依不舍地看着Ray。
“等一下!妈妈,我错了,你处罚我吧,但是你不能这样冷落我,行吗?”Ray拉着金以然的手跪在地上怯怯地说道。
“你这是干什么?”金以然惊讶地质问道。
“我错了,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不要这样,我会活不下去。”Ray深情看着金以然说道。
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小磊!”Ray给小磊使了个眼神。
“哦!”
“妈妈,你就原谅哥哥吧,妈妈,我们下次不惹你生气了!”小磊和Ray并排着跪在金以然面前。
“哇,幸福嘞,儿子都那么大了?是不是哦?”一个阿姨疑惑地问道。
“哦,是,是的,他只是比较高,才十几岁,哈,是的……”金以然莫名其妙的回答道。
“天哪,你也保养得太好了吧!两个孩子的妈妈,看起来这么年轻。”看热闹的人感叹道。
“啊,哈,是吗,哼……”金以然尴尬地应付道。
“就这么跪着,今天就别吃饭了。”金以然气愤地说完转身走了。
“妈妈……”她背后是小磊和Ray的叫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金以然自言自语道,她心里的冰被这戏剧的一幕撼动了。
“你们的妈妈好凶嘞,快起来吧,下次别惹她生气了。妈妈多不容易,很辛苦,知道吗?尤其是你,都那么大的人,还惹你妈生气,不要带坏弟弟,知道吗,起来回家去吧……”那不知情的阿姨喋喋不休地对Ray和小磊说着。
幽静的咖啡吧。
“金小姐,实在抱歉,又麻烦您。”
“您太客气,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金以然对阿彬说道。
“请原谅我的冒昧,这些事情本不该由我出面,但是看着我们家Ray难过,我特别着急,所以就,就过来过来找您聊聊天。”
“彬叔,您太客气了。”
“Ray已经把和金小姐的事情告诉我,金小姐为何要拒绝我们家Ray呢?难道是因为他的出生?”
“出生?”Ray心里咯噔了一下,送到嘴边的茶杯不得不轻轻放下。金以然故意疏远他,他找了彬叔吐露心事,一个人喝闷酒,无比沮丧的哭着让阿彬教他怎么做,阿彬一着急,他私自约了金以然,而Ray看着金以然与阿彬见面,非常好奇地偷偷跟来。
“不会。我怎么会嫌弃他呢?您看看我,一个三十三岁,带着孩子的寡妇怎么有资格跟他谈情说爱,他那么年轻,那么美好的青春,有更适合他的人。”金以然有些落寞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是因为她母亲的身份问题,所以你才远离他。”
“母亲的身份,什么问题?”Ray听到这里,他的心悬起来。
“不会,那毕竟不是他能选择的,所以彬叔……”
“我知道,这样我就放心了,金小姐真是识大体的人,难怪Ray那么喜欢你。”
“彬叔,关于这个事情我有个建议,如果可能的话,建议您永远别让他知道自己母亲的事情,Ray是个自尊极强又敏感的人,我怕他会难过。”
“这个我自然知道。哎,有的时候啊,人的身份和地位并不能与她的心做比较,虽然Ray的母亲是个妓女,但是她对李总有情有义,直到死也没给他增加一丝麻烦,但是有些人却……”
“妓女,妓女……”听到这里,Ray的灵魂像被这两个字击中,他已魂飞魄散,关于之后他们的谈话内容,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用手紧紧捂住嘴巴,因为他要控制不要哭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我先走了。”
“那我送您金小姐。”阿彬站起来说道。
“不用了,我想自己回去。”
“那好吧,拜拜。”
“拜拜!”
金以然离开了咖啡厅。
“服务员,买单?”阿彬对着旁边的服务说道。
就在这时,Ray从隔间里走了出来。
“哎呀!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彬叔被Ray的样子吓到,他惊慌得语无伦次。
“说吧,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Ray流着眼泪,用力抓住彬叔的手,眼神冷得吓人。
Ray默默听着关于自己的故事,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他又变回之前那个冷若冰霜的人。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我没想要今天告诉你的,Ray,啊?”彬叔老泪横流,着急地说道。
Ray什么也没说,默默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咖啡店,眼神是那样的悲凉和绝望。
彬叔见状赶紧追了出去,把他送回了公寓,这一路上Ray一句话也没有说,呆呆地看着窗外。
“哈哈,我怎么能配得上她,妓女的儿子,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哈哈哈哈……”Ray自嘲后,发出一连串凄凉的笑声。
“老板,出大事儿了……”束手无策的阿彬只能把这个事情报告给李瀚祥。
“既然都知道了,那还能怎么办!”李瀚祥显得平静。
艺欧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按响了家里的门铃。
“回来了。”孙卓芸给他开门,给他一个微笑,一个温暖的问候,这个笑让艺欧心惊胆颤,惭愧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