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又失败了呀!好可惜,你老公我从来没有失败过,真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滋味,你能告诉我失败是什么滋味吗?”讽刺吧!这是前天晚上艺欧对孙卓芸说的话,因为孙卓芸做报告时,出现了两个小数点的差异,被芮之琨严肃地训斥,并被罚到车间工作两星期。
真是报应!嘲笑别人,马上担心会被别人嘲笑。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点失败算不上什么,只是人生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而已,但是对于他,在他走过的28年里,生活一直很顺,没吃过苦,没走过弯路,没有经历过挫折,更没有经历过失败,他深受打击,倍感失落。
他觉得心跳很快,他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他觉得他呼吸不畅,他觉得脸很烫,他觉得不想见人,他觉得懊恼,他觉得迷茫,他觉得没有方向。
“难道这是失败的味道吗?真不好受,真不该嘲笑她。”艺欧自言自语道。
“老婆,我知道什么是失败的滋味了,我好想你!”他拿出电话给他的妻子孙卓芸发短信道。
“没事吧?宝贝!”孙卓芸发来短信。
“有事,心痛,很痛。”
“呜呜!”孙卓芸打电话过来了,坐在位置上发呆的艺欧立马按掉,因为他现在不想说话,他不想让同事听到他的声音,他想静一静。
“我在办公室,不方便说话,发短信好了。”艺欧回复道。
“怎么了,给我说说,没事吧,我很着急,你出办公室,我给你打电话。”孙卓芸发了短信。
“我不想说话。”
他确实不想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也不想告诉妻子没当上主管的事实,他害怕被嘲笑,害怕老婆失望。他一直都是骄傲地生活着的,无法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想什么呢?”灵儿递了一杯经典拿铁给艺欧,站在他桌旁说道。
“你去星巴克了?”艺欧惊讶地问道。
“专门为你去的,你喜欢的味道,希望时时能看到你的笑容。”灵儿一改平日里马大哈的样子,眼里充满温柔地说道。
艺欧看着灵儿这样,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已经忘记要给妻子发短信的事情。
“谢谢你,灵儿。”艺欧说完低下头。
这一切被钟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甚至在想,如果灵儿能这样对他,他可以把这个位置给艺欧。
“你都结婚了,怎么还不满足,还一直迷惑那么善良纯洁的女孩,真想一拳头揍死你。”钟吉在心里狠狠地说道,对艺欧的恨一点点散开。
男人之间的恨是什么样子?男人怀恨在心又会做什么呢?
上次部门团购柚子,钟吉每天给灵儿剥柚子,艺欧怀疑钟吉暗恋灵儿,他一直留意着这件事情,他心里暗暗地笑了笑,一反常态地与灵儿甜言蜜语起来。
“灵儿,你真的好贴心,哥哥心里好温暖。”艺欧说道。
“真的吗?”灵儿平日说话嘴不饶人,什么玩笑都敢开,但是面对这个她喜欢的已婚男士,她的小脸居然红了。
“真的,不信你摸摸。”艺欧说完居然拉灵儿的手往自己的心口上放。
“啊哼!你们俩太过了吧,注意影响!”连艾厉声呵斥道。
“哎呀,我们连大小姐居然吃醋了。”艺欧放荡自己,他彻底疯了,他想激怒谁呢?
“幼稚!无聊!”连艾说完狠狠地瞪了艺欧。
要是换在往日,现在的气氛肯定要被点燃,但是今天大家都很安静,各自盯着电脑屏幕,眼睛好像被吸铁石吸住似的。
艺欧好像被这充满埋怨和失望的眼神唤回现实。
“我去一下洗手间。”艺欧尬尴地笑了笑夺路而出,
“关你什么事,火气那么大!哼!”灵儿嘴巴翘得老高对连艾抱怨道。
“哼!”连艾对她的行为呲之以鼻。灵儿本想发火,但是想着都是为了艺欧,她忍了下来。
“恭喜你,领导!”灵儿走到钟吉位置旁,两手用力地拍在钟吉的桌上,语气里充满了嘲笑和不满,似乎想要告诉他这个位置本来是属于艺欧,钟吉,你是个强盗。
大家齐刷刷地抬头看着灵儿和钟吉。
“灵儿,我有得罪你的地方吗?”钟吉紧紧盯着灵儿的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问道。
“没有。”灵儿说完摇摇头,鼓起两个腮帮子,嘟起嘴唇,模样可爱。
“嗯,那你为何?”钟吉的火气被她的模样逼成了冷笑。
“我看你不爽!哦,对了,你现在是主管了,对吧!哎呀,好怕怕!”灵儿说完两手捂着嘴巴,装着害怕的样子。
“你!”钟吉用低沉的声音怒吼道,眼神里多了很多意思。他愤怒了,生气了,气晕了。五秒后,他意识到不能这样。
“我现在是主管,有什么是我不能得到的,慢慢来,别急!”钟吉在心里告诫自己。
“哥哥平日都白疼你了,我的心,在滴血呢!”他又用平日里开玩笑的语调说道。
“哎呦!好恶心!”灵儿突然鄙视地看了钟吉一眼,赶忙转身跑开。
“傻女人,别人在玩弄你,你居然还这么开心。还这样伤害一个爱你的人,你傻了吗?”钟吉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愤愤地说道。
灵儿似乎不懂礼貌,不懂职场规则,难道她不怕得罪新领导吗?她不怕!
她根本不在乎领导这个词和这个职务,以及跟这个职务相关的人,甚至更高职位的人。父亲是医院的院长,母亲是公司的高管,她出来工作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升职加薪对她来都是浮云,她只在乎自己和她在乎的人。
“请注意形象,输,也要输得有气节,不要那么输不起。”正在洗手的艺欧听到这话心脏狂跳起来。他转头看着低着头洗手的连艾,对,这话是连艾说的。
连艾对着镜子整理妆容,看着镜子里艺欧呆住的样子,甩甩手上的水走了。
“妈的,什么人啊!”艺欧看着消失在转角处连艾的背景愤愤地说道。他爆出口,因为他设法去掩饰的东西,比如脆弱、幼稚、心态不成熟等被别人轻易地说出,他感到羞愧,他怒了。
艺欧,他输得很惨,不仅输掉了职务,他还输掉了别人心中的形象和人品,更输掉了自信。
钟吉赢了,他赢在那里?
他知道自己与艺欧的差距,并且找到正确的方向并努力去弥补,他赢在自己是个明白人,是个聪明人。
艺欧呢?
他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他没有冷静思考,他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己的弱点和不成熟,不稳重,度量小,全局性差等等。
他要疯了!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复我?你不管我了吗?你在哪里?我很难受,我受伤了……”艺欧疯了似的给孙卓芸发短信。
打N个电话,孙卓芸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这个裁剪技术是我们公司独有的,这些技术工人都去国外培训过……”一名生产线主管正跟孙卓芸介绍产品生产的整个流程。因为这是芮之琨对她的处罚,也是给她的工作任务。虽然是被贬到产线,孙卓芸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她不仅不恨领导,反而很感谢领导,因为跨行到服装行业需要了解和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
一个月后,芮之琨的组要代表公司去法国参加服装展销会,她好想去,但是她是新人,也许不能去,为此她很失落。
进车间不能带手机,这是公司的管理规定。
艺欧今天不加班了,他准时回家,但是孙卓芸还没有下班,手机依然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回家没有看到孙卓芸的艺欧心情坏到了极点。他感觉有股气不停地在心里横冲直撞,不管怎么深呼吸都压不住,憋得快让他窒息,怒火终于燃烧起来。
他开始喝酒,想通过这个方式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他一边喝酒,一边给孙卓芸打电话,电话通了,依旧还是没人接听。
“孙卓芸,你这个坏女人,心痛得快要死了,你怎么不管我,啊,啊……”艺欧大吼大叫起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把手机砸向墙壁。现在的艺欧与大家心目中温文尔雅的形象判若两人,暴躁,粗鲁,邋遢。
“领导,还没下班?”孙卓芸回到办公室,看着芮之琨还在座位上。
“还没呢,今天怎么样?”芮之琨问道。
“很好,学了好多东西。”
“是吗,不怪我吧?”
“怎么可能,我还要感谢领导给我这次机会呢?”孙卓芸听到领导那样说,她显得很紧张,赶紧解释道。
“卓芸还没吃饭吧?”
“还没有。”
“一起吃吧?”
“啊!”
“有约吗?”芮之琨看到孙卓芸惊讶的表情。
“没有约,好吧,一起吃吧。”孙卓芸没有想到领导会邀请她一起吃饭,有些意外。
“天哪,疯了吗?”孙卓芸看着艺欧二十多个未接来电感叹道,她赶紧回拨过去。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怎么办?难道要拒绝领导吗?不太好吧!艺欧这家伙到底怎么了?电话怎么打不通!”孙卓芸心里乱糟糟的。
“收拾好了没,走吧?”芮之琨提着公文包站在过道上对着孙卓芸说话,脸上虽然写着疲惫,但是依旧给人安然、恬静的感觉。
“好的,马上!”孙卓芸本想回家看艺欧,但是她无法拒绝。
吃饭的时候,孙卓芸心事重重的样子让芮之琨很负担,他问她,她只是说可能是太累的原因。其实,她是担心她老公。
芮之琨一再坚持送孙卓芸回家,因为顺路,孙卓芸不好拒绝,只能接受。
“领导,谢谢您,明天见!”孙卓芸下车后向芮之琨道谢和告别。
“车里的男人是谁?啊!你这个坏蛋,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原来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啊!”
“天哪!吓我一跳,你怎么在这里?”孙卓芸被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醉醺醺的艺欧的吼叫声吓得不轻,一脸惊恐的样子,后退了两三步。
正准备发动车子离开的芮之琨看见花容失色的孙卓芸,迅速解开安全带冲到孙卓芸面前。
“干什么?”他对酒疯子艺欧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