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若拉着装满金以然和儿子衣服的行李箱往门外走,没有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母亲和许唯。
他对这两人已经彻底失望,生他养他的母亲蛮不讲理、斤斤计较、心狠手辣,对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痛下打手,每每看到儿子吓得发抖,梦中哭着叫着“不要打妈妈”时,对母亲,他心里满是怨恨。
在许母没来深圳前,他和金以然从不吵架,彼此深爱着对方,一个温暖、温馨、让无数同事羡慕的美好家庭,因为母亲,却濒临破碎的边缘。
对于许唯,他从内心深处鄙视,当初本是她的错,却将那不堪的往事加油添醋地散开来,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拆散他的家庭。他已经谈不上恨,他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彼此永不相见。
“站住!”许母怒不可止地吼叫道。
许出若已经很习惯母亲这种声音,因此他并没有放慢脚步。
“我让你站住。”许母发疯似地冲向儿子,拉住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叫道,即便前进的步伐被阻止,他依旧不想看一眼那让他伤透心的母亲,当难受得睡不着的夜晚,他甚至在想,她为什么会是我的母亲,为什么我是她的儿子。
“人家都不理你,人家都搬出去住了,人家都要跟你离婚了,你怎么还粘着她,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还要不要脸,还要不要我这个母亲。”许母咬牙切齿地说道。
“够了!这一切,这一切,不都拜你所赐吗?你还要怎么样,妈,要我的命吗?如果可以,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要你这个母亲。”许楚若吼叫道,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许母拉着儿子的手突然软了下来,因为他从没见过儿子有如此的表情和那么冰凉的语气。
“哥,你怎么这样跟妈说话呢!”许唯怯怯地抱怨道。
“哥,谁是你哥,我跟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们仅有的兄妹情在你无耻地污蔑我的时候已消耗殆尽。以后别再叫我哥,不要侮辱了这个字,我下次回来的时候,希望不要再看到你。”许楚若眼里全是恨意。
“啪!你!”
“又打人是吧?妈,你怎么那么喜欢打人,我是你的儿子,我是你儿子,你怎么能破坏我的家庭,啊!放手!”他愤怒了,他怒吼道。
“这是你的家呀,你要去哪里?”许母的强势突然像泄气的皮球,她软软地坐倒在地上。
“家,这是我的家吗?我不要这样的家。”许楚若冷冷地说道,他气愤地摔门而出。
“啊哈哈,啊,哈哈……”许母放声大哭着。
“妈,别哭了,我们要给他一点时间,过两天他就变回以前的样子。”许唯蹲下来安慰许母道。
“小唯,我们是不是错了,我们是不是不应该……”
“妈,没有错,是哥哥被那狐狸精迷惑太深,我要做你的儿媳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啊。我们没有错,一定要他们离婚,一定要他们离婚,这样我就可以和我哥结婚了,对吧!我们一家人就永远不分开了,是吧!”许唯固执地说道。
“可是,可是你哥根本不喜欢你,他不会……”
“我不管,十年前我就是他的人,他说过要对我负责任,我不管,我不管。”许唯蛮横说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呀?”
“妈,你听我说!”许唯说完把嘴巴凑到许母的耳朵旁小声地说道,其实,家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她大可以大声地说,或许,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
阴谋,又一次在暗中策划着。
金以然和许楚若彼此心照不宣,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他们彼此努力维持着一个平衡。
“你现在在哪儿,还好吗?”姜泽为终于拨通了李子纯的电话。
“我在美国出差。”
“和谁一起出差呢?”姜泽为依旧保持着跟恋人说话的态度。
“嗯,和李总。”
“哪个李总,市场部有这个人吗?”
电话里沉默了,李子纯不知道要怎么说,当初姜泽为反对她去做总助,她已经决定不去,但是李治霖帮她还了债务后,她最终改变了自己的决定,她没有告诉姜泽为。
“后来我去做了总助,是李治霖,李总。对不起,现在才跟你说。”
听到这里,姜泽为嘴角抽搐起来,他咽了口水。
“傻瓜,你完全可以跟我说呀,我又不会说不允许你去。我没关系,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不知道,要看李总的时间。”
“子纯,这次出差结束你就辞职吧,我不想你这么辛苦,你可以不去工作,凭我的能力,我很自信,我可以给你一个无忧的生活。如果你想上班,你可以重新找一份轻松的工作,好吗?”
电话里又沉默了,李子纯哭了,她的全身剧烈地起伏着,她还能回去吗?还能回到姜泽为的身边吗?
“不,不,回不去了,对不起,请你不要原谅我,对不起……,我们分手吧,对不起姜总。”李子纯在电话里哭着说道。
“你,你说什么,怎么了,我回来,你来我家,我们,我们……,现在,现在你又说这样的话,我迷糊了,到底是怎么了,你,你,你能说得明白一些吗?我,我,真的迷糊了。”姜泽为结结巴巴地说道,说实话,他不明白李子纯是什么意思。
“呜呜……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后,以后,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照顾好,照顾,好,你自己。”电话里传来里子纯断断续续的声音,姜泽为知道,她在哭,并且哭得很伤心。
“你,你什么意思?”
“我们,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李子纯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凉起来。
“你说什么呢,子纯?”姜泽为诧异地说道。
“我们之前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发生过。”
“嘟嘟嘟……”电话里传来一阵盲音,姜泽为木讷地看着窗外。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笑容和柔情,那些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一夜的销魂缠绵都是假的吗?是梦境吗……疯了,我一定是疯了。”姜泽为一脸恐惧,一脸木讷。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间,他用力掀开被子,床单上的殷虹是那样的显眼。
“是存在过呀!怎么能说跟我什么都没发生过呢,我还向她求婚,她紧紧地抱着我,她害羞地往我的怀里钻……”姜泽为像个傻瓜一样喃喃自语,他用力甩甩头。
“疯了,一定是疯了,她一定是跟我开玩笑。”
姜泽为,一个睿智、幽默、儒雅的男人,一个年轻有为的研发部的负责人,现在,他像一个疯子,他一惊一乍地在房间乱串,他急忙给李子纯打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只感觉一阵眩晕,两腿发软不能站立,修长的身体沿着墙壁坐倒在地。
“这到底怎么了,是怎么了嘛,是什么意思,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啊……”他一副茫然、惊恐的表情。虽然他的智商高,情商好,却解释不了发生了何事,关于这样的世俗,他理解不了。
在金以然租住的公寓的房门前,站着许母和许唯,这奇葩的二人组不知道又要做什么。
“妈妈,今天小胖课上吃东西,被老师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满脸兴奋的小磊在跟母亲分享小伙伴的丑事,但看见家门口的两人时,他几乎说不出话,惊恐窜到金以然的后面。
金以然握着儿子的手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两人,她的后背吹起一阵冷风。
“以然,你下班了。”
“嗯,妈,有事吗?”
“我找你商量点事情。”许母一改往日嚣张神气,语气平缓,面色平静。这让金以然更加紧张。
“那进屋说吧。”
一旁的许唯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她甚至没看一眼金以然。
小磊似乎很抗拒与这两人共处,所以他站在原地不愿挪步。
金以然没有锁门,只是把门虚掩起来,说实话,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大家在沙发上坐下。
许唯给许母使了个眼神。
“媳妇,之前的事情是我做得过分了,我向你道歉。”
金以然猛然抬头,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看了看婆婆,她的心突然很痛,因为许母的脸是那么憔悴,白发又多了不少。
在这场畸形的战争中,原来,受伤的,不止她一人。
“今天过来,是想求你一件事情。”金母表情黯淡地说道。
“妈,您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别什么求不求的。”
“小唯,还愣着干什么!”
许唯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到金以然的面前。
“噗咚!”
许唯突然跪在金以然的面前。
金以然吓得不清,慌张地伸手去扶许唯。
“小唯,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
在拉扯间,许唯说道:“嫂子,求求你了,跟我哥离婚吧!求求你了……”
听到这话,金以然去扶许唯的手突然僵住了,她像被电了一般,全身了没了力气,她一下坐倒在沙发上。小磊看见失魂落魄的母亲,像是知道了什么,紧紧靠着金以然。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但是,同为女人,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的全部都给了他,他说过,他要对我负责任,是你,因为你,他才没有履行对我的承诺,知道吗?我们一家三口本可以无比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这一切都被你毁了,所以,今天,就算我跪下来求你,求求你,跟我哥离婚吧,我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住口!”金以然冷冷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