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二十七岁了,他还是个可怜的处男,女人,柔软的女人,新奇的女人,跪在地上,正在用红嫩的舌尖****他的脚,痒而酥麻,他大汗淋漓,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女孩的舌尖在他的脚心轻轻柔柔的舔着——
当舌尖一样柔韧小巧的东西刺破他的心脏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故事并非法治新闻,而是,聊斋。即使古庙旧屋里的书生有再多的惨痛经验,精虫上脑的男人,仍然不会拒绝自荐枕席的女子。
女人乖巧的跪坐在地上,用舌尖慢慢舔净唇边最后一滴血,腥甜,醇厚。
这个城市这么大,人来人往,有谁会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消失在了深深的胡同里
又一个夜晚,小孩们照常嬉笑打闹着。
“胆小鬼不能跟我们玩咯!”小男孩们嬉笑着起哄,有几个调皮的还去拽小女孩的辫子,把头的小男孩埋怨道:“让你别跟着我吧,你看你又不敢,我们怎么带你玩啊!”
小女孩憋得满脸通红,半天才鼓足勇气的来了一句:“我敢!”
锈迹斑斑的铁门,一拉就开,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里,一步,两步,她得拿回上次哥哥放在这里的小汽车才算赢,可是屋子这么黑,黑暗中蛰伏着无数她看不清的东西,不知走了多久,她的小手才触到哥哥说的桌子,上面,的确有一个蓝色的小汽车。
小女孩小心的拿起来,看了看,天真的笑了。
可是她的笑容就这样僵硬在了脸上,小孩子特有的,漆黑的瞳仁里,映出一个巨大的黑影。
“啊——”
没等她撕破耳膜的尖叫响起来的时候,我就一把把她捞起来:“鬼叫什么,不过是个树妖罢啦”
小女孩还是叫,歇斯底里的叫了半天,头一歪,晕倒了。
“现在的孩子喜洋洋看多了,真没用,像我们那时候看黑猫警长,就锻炼出来了”我颠了颠,把她扛在肩上。
密集的,黑色的树枝吱吱嘎嘎的急速收拢收拢着,全然不似刚才吓到小女孩的诡异模样,屋子中央的,还是个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老树干。
“害色鬼什么的,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我说:“您吃了好几个小孩儿了是什么意思?”
树枝无声无息的,唯有窗户透进来一抹漠然的月光。
我打开书包,拿出一卷黄纸符咒摇一摇:“你确定要跟我装哑巴?”话音刚落,我的手飞速扬起,黄纸气势磅礴的舞起,人耳听不到的声音凄厉的尖叫着。
“我不敢了,鬼娘,我要不是饿极了,也不会对小孩下手,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百年修行不易啊,鬼娘求你饶我一次”
“晚了,你吸取男子精元,已经是行了妖魔道了,不过尚能与功德相抵,小孩子么,个个福德深重,你那点功德,早就败光了,即使今日我放了你,天道也会降下别的惩罚的,行了别废话了,早死早超生吧”
古槐的树干上集聚出一张脸,惨声道:“我一个树妖,哪来的来生”
我点头“你贪便宜走妖魔道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密集的黑色枝桠乱蓬蓬的舞起,不停地伸向我,我书包里拿出刀,上面有朱砂绘制的驱魔纹路,虽然比不上轮回,但是对付这等银界的小妖,还是足够了。
这些年我使得最趁手的兵刃,始终是刀。提刀的时候,就像一场舞,浩浩汤汤舞成一匹川锦“****因由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我仰头避开乱窜的枝桠,边舞刀边念诵金刚经:“衹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人——”
黑暗沸腾着,妖魔尖叫着,我和我的刀如闪烁的金光幻影,飞速的斩断了一切邪光妖气。
我从老宅里出来的时候,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了,我把小女孩从肩膀上抱下来,发现她醒着,一双大眼睛骨溜溜的望着我。
“小丫头,知道自己家在哪么?”我问。
小女孩乖巧的点点头,问我:“你是神仙吗?”
“不是”我说:“我是阴阳先生”
“先生——”她有些费力的理解。
“快回家吧”我刮刮她的鼻梁,把刀和黄纸放刀书包里,眼疾手快的跳上一辆末班的公车。
“姐姐,姐姐——”她急的在后面叫。
“以后记住了别干蠢事,不喜欢你的人,你再怎么努力都不会喜欢你的”
今天晚上诛杀了三个妖魔,别像那群求我帮忙的异类一样误会,我不上晚自习满大街跑着驱鬼捉妖不是为了为民除害,我只是为了让我的手别生,让我的刀别钝,能大幅度提升我的能量,只有实战。
结束后,我站在顶楼的天台上,一轮惨白的月牙映照着我,我点了一只烟,烟圈对着月亮慢慢升腾而起。
一年前的时候我开始抽烟,每次晚上的战斗结束,我总会来到这里抽烟,不是为装逼,只为了让脑袋静静,没有高三,没有考试,没有妖魔,没有那么多的前尘往事,只有天地的静谧和我。
天台上放了一块蛋糕,孤零瘦小,那是我用今天的晚饭钱财买的,我用打火机点着了一根一根蜡烛,火光映亮了我的脸。
空空荡荡的天台,我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黑色护腕,自言自语的跟手腕的儿子念叨起来:
“儿子,你看这是什么东西,不认识吧,这是蛋糕,生日蛋糕,等你以后出来了,妈每年也都给你买”事实上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还是特起劲儿的跟手腕上的儿子唠嗑:“甜,好吃着呢!但是也不能用来解馋,今天不是我生日,是别人生日,十八岁生日,你看,这样插十八根蜡烛,就是祝他十八岁生日快乐的意思,人类就是这样简陋和肉麻,不过你一定会喜欢的,小孩子嘛,都会喜欢的,儿子,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小孩特别傲娇,说他不喜欢吃蛋糕,结果从小到大也没有人给他过过生日,买过蛋糕,后来又一次有一个傻子过生日,屁颠屁颠的把蛋糕送给这个傲娇的小孩,小孩不吃,这个时候另一个****就出现了,一把把那块蛋糕糊在了傲娇小孩的脸上,还傻笑着问他,是不是特别好吃,那天啊,傻子小孩的蛋糕,被傲娇小孩和****小孩打仗用了,可是他们仨还是那么高兴,从此以后啊,傲娇小孩每年都会记得在自己的生日买一个蛋糕,和另两个小孩一起吃,今年他好像忘了,不过没关系,我买给他”
我仰头看着月亮,继续跟儿子说:“啊呀,跟你说,除了生日蛋糕,还得有生日歌,等你出来了,妈给你唱,不过现在我不想唱生日歌,有一首傻子做的歌,挺好听的,就听他唱过一次,今天我也想唱,就当是送给某人的生日礼物吧”
“记得那年月光
温柔覆盖她的脸庞
多年之后回想
依稀记得爱情模样
玫瑰揉碎指尖还有芬芳
亲爱的姑娘你人在何方
北风穿过胸膛
幻觉般的空荡
是眼泪还是梦想
轻轻坠落的地方
我哼完就忍不住自己笑了:“对不起啊儿子,这破锣嗓子,可别让你丧失活着的勇气”
儿子当然不会回答。
我笑了一会,低头看看表,哦,刚好十二点,我抬起头对着天上那轮月弯眉笑了,说:“蒋晨,你十八岁了”
然后低下头,吹熄了蜡烛摇曳的光。
我一个人吃掉了蛋糕,等到呼啸的夜风吹散了我身上的烟味,就站起身来,轻松道:“儿子,回家了啊!”
二十六楼,高的让人眩晕,我带着呼啸的风声从顶楼一跃而下,然后一个飞身落到我家阳台,熟门熟路的打开门,进屋去了。
这一年来,我的体能也以一种让人惊诧的速度在提升。
我抽过烟的顶楼,只剩下几滴烛泪,和几不可闻的烟味,夜风孤独的吹着……直到一个黑衣的男人从阴影里显出身形,望着我的窗户,静静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