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从晚轩出来后,未去府门前,也未回房。就这般呆立在晚轩之前,此刻她的心中百味杂陈,却独独没有甜。浔阳洛王,这个在外人看来权势滔天的王爷,怎只会满足于此。他的野心,和他的手段,皆让他对那个最高的位置虎视眈眈。扶疏相信,他会用尽一切手段登上那个位置。今日他所做的一切,也归根于此。扶疏对上耀眼的阳光眯了眯眼,但她怎会令他如愿呢?她们之间还有好多事情未曾清算。
扶疏转过头去,再望了眼晚轩。冬日里万物萧条,周围尽是褪尽树叶的老树,独一幢楼孤零零地处在其中更显萧条。扶疏恋恋不舍地凝视了好一会,这才回过头去。“再见了,娘亲。”轻声呢喃着,转身就这般踏步前行,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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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上,扶疏闭着眼袮荷和子书两人在一旁也不发一言。车外喧嚣,衬得车内愈加冷清。扶疏只当未觉,仍旧一动不动,合着双眸想事。
今日里,洛王对她说的话她不得不在意。洛王说得没错,她确实有个惊天大秘,而且就在身边。令她不得不拼尽全力去做到。只因扶疏答应了她,要好好护着她们。关乎于她,也关于一个未曾谋面的已亡大家族。
扶疏叹了口气,睁开了双眼。现今的她,自身都快难保,还有何余力顾着他事。想起洛王同自己说的话,扶疏的脸色又冷硬了许多。她不喜别人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她可以当个看戏的旁观者,却从来不想自己置身其中。洛王说的话,无疑触及了扶疏的逆鳞,也千不该万不该选择去了晚轩。既已宣战,扶疏就不会坐以待毙。看了看安静坐在一旁的两人,扶疏收起了眼里满溢的阴暗暴虐。她不是个好人,所以她不会乖乖任人摆布。
车队出发,袮荷掀开帘子看着远去的洛王府,似是自言自语“想想怪不舍的。。”眼睛这般注视着,直至再也见不到那恢宏的府邸。这才放下帘子,坐在子书身边。
子书看了眼袮荷,好笑道“平日里就听得你抱怨王府里太闷,都没个人气,整日里逃出去。现在却也会不舍了?”
袮荷撇了撇嘴,小声反驳:“这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嘛。。而且去那京都之后,肯定更不好过,我这是为自己今后的生活悲哀。“说完也不再多语,将脸撇了过去。
扶疏听着她们的谈话,笑了笑。说实话她是喜爱袮荷多一点的,而对于子书,扶疏想她大约永不会忘记那双平静的如一汪死水的眼眸就这般定定地望着她的时候。
马车渐渐驶离安都,闹市的喧哗也逐渐远去。剩下的只有车队留下的阵阵车辙声。
袮荷看着扶疏,想说什么,却又犹豫着不说。扶疏看了颇为郁闷,开口道“你究竟想说什么?叫人看着怪难受。”
袮荷小心地掀起车帘看了看四周,凑到扶疏跟前,小声道“郡主,王妃上回不是说,五小姐和大小姐早前已回了京都了,难保不来与郡主作对。好容易把她们盼走了,这会儿去了京都又得瞧着她们的脸色了。“袮荷说着已皱起了眉头,越说声音越低。
转过头掀起了一边的窗帘看着窗外,扶疏没有应袮荷。就当袮荷和子书以为她不会回答,扶疏放下帘子看着袮荷笑说”不过再回到从前罢了,你有什么好忧心的。以前她们天天来找茬时也没见你如此抱怨。“寻了个舒服的地儿,扶疏倚在一旁”少去理着她们不便好了,这会还是先闭上你的嘴吧。”说完,便再不理会两人。
袮荷委屈地望向子书,却发现后者将头扭向了另一边就是不搭理自己,不由怏怏坐回原位,小声的自己碎碎叨。
--------京都皇城-------
奢华的琉璃瓦掩在皑皑白雪之下,阳光映在银白上折出万道金光。往常威严肃穆的皇家禁城此刻更为气势磅礴。结构错落的宫殿,精致华美的皇室园林不减生机。往来的宫女、公公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一切如常,只是其中人的心境却大不一样了。
金銮殿上,一袭龙袍的皇帝蹙着眉头,不耐烦地望着下头嘈杂的文武百官。底下,臣子唇枪舌战好不热闹。
“皇上,臣认为许洛王回京乃错事一件,万不可如此。安都乃战略要地,须得洛王在此处镇守啊。。”一白发大臣痛心疾首,却未发现皇帝愈加阴沉的脸。
听闻此话,许多人便坐不住了。一品阶不低的髯须大臣红了脸,大声争论“洛王势大,纵现无逆反之心,可人心难测,难保不出意外。安都离京都尚远,难道林大人可保洛王绝不会占地为王吗?”
那林大人一听也站不住了,梗着脖子刚想争论,却听得上头一声咳嗽“够了,就只会在这儿争吵,做些无用工,朕要的是对策,不是人人都知晓的事实。”此言刚毕,先前还热火朝天的朝堂瞬时鸦雀无声,皇帝见此情形脸色也顿时难看了起来,想说什么话,到最后也只叹了口气“罢了,退朝吧,免得朕看着心烦。”
底下的众臣闻言皆松了口气“臣等恭送皇上。”高台之上,明黄的身影离去。底下的臣子又热闹起来,各个说着洛王进京之事,到最后也没什么结果,也都各自离开了。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京都怕是要不太平了,可大多数都在装糊涂,明哲保身而已,他们已经过太多,知晓了太多。
禁城之内,皇帝安静地坐在御书房内。一黑衣暗卫倏忽而出。皇帝站起身,想了片刻“传锦王来见朕。“黑影得令,立时不见。皇帝看着暗卫离去的身影神色凝重。近几年,锦王府不再参与国事,外人皆以为皇帝忌惮锦王一脉,在逐渐削弱其力量。可他们不知,他真正在意的,其实是洛王。毕竟是皇室弟兄,他清楚地知道洛王的野心,而他决不允许他所想的那件事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