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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缘起为孽

缘分,是万物的平行线相交的原因。

……

造物主的某片大陆四面临海,西部地势较高,在深处隐隐有一座孤峰,峰顶直入云端,云雾从海上陆上升腾而起,不停的向着那处汇去,西方于是终年云雾缭绕,长久不散。

万涓细流从孤峰中宣泄而出——那座孤峰既是雨雾的尽头,却也是所有水源的源头,所有水源从这里顺着江河流向大陆各处,最终汇入大海,而后再次蒸发,变成云雾又汇聚到这里,循环往复。

在无数溪流中隐隐有着一抹如同树干的褐色,在清澈的水流中显得那般突出异样。

溪水来自孤峰里的湿露,清澈平静冷冽,溪水里飘着一个木盆。

木盆顺着溪流继续向着下方流去,溪上的雾像花一般绽放,开出无数片花瓣,转而又瞬间凋谢,如此循环着。

花开花谢,仿佛轮回了无数个春秋,木盆仍仿佛永无止境的继续向下流时,突然……雾,开始散了。

露出了地面以及那条小溪。

也露出了木盆的里面。

盆里有几层麻布,麻布上有个襁褓,襁褓包着一个婴儿——婴儿脸色微青,紧闭着眼睛,好像忍受着什么痛苦,明显刚出生没有太长时间。

木盆在溪水里轻轻飘荡。

渺小的木盆中,是被抛弃的新生婴儿。

溪水竭尽全力般的又把木盆向溪畔推了推,于是木盆起伏的更加剧烈了。

然后木盆碰到了溪畔,这是婴儿出生以来意义上的第一次落地,却显得是那样平静与残酷。

可是,突然有一双白皙的手把木盆推离了溪畔。

那双手的主人是一个道士,长长的道袍洗的洁白如纸,一头黑发也是束的极紧,给人一种似在非在、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之感。

好像只要一阵风,他就可以就此乘风飘然而去。

可木盆却像是不愿离去,又被溪水给冲了回来,紧紧的贴在了溪畔,贪婪而又不舍。

那双手又缓缓伸向了木盆,不过却没有和刚才那样,推走木盆,而是截然相反,道士改变了主意,将木盆拾到溪畔上,动作显得小心而又专注,好像做着什么神圣而又危险的事。

他收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这自然是神圣的。可相对的,这同时也会给他带来许多危险。

就像当他拾起木盆时,向耳边传来的阵阵野兽的哀嚎。

万物都有其对应。

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为什么要救他?

我会把你连同那个怪物一起撕裂!

多此一举的人类……

道士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于是对着那阵哀嚎的来源反驳。

“……我,并不是人类。”

……

不知是天道所为,还是人心所向,在道士把木盆放在溪畔上时,木盆里的婴儿的突然睁开了眼睛,咧着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笑容是那样天真可爱,画面却显得那样阴森恐怖。

道士看了一眼婴儿的左眼,然后把视线移向了天空。

那是一颗狂暴如血海的妖异竖瞳。

……

这便是孽吗?

……

原来缘分也可以是孽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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