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以为自己有红颜知己,可现在发觉那不过是逢场作戏。
先拿H来说吧,枯涩中学年代的文艺女。读席慕蓉、泰戈尔、王安忆,作文写得好还戴副眼镜,天然长了张微笑的脸,对我这种矫逼男来说,和她聊天就跟游完泳来发全身按摩是一模一样的。
和她之间的故事很多了。比如我们聊天从来不说人话,当然那时我觉得是在聊深层次的东西。又比如她和我借书看后会细心地捋平折角,用胶带粘住撕痕。再如我对她生日有生物钟一样的反映,然后会不惜任何努力,让她当天收到的最棒的礼物上写有我的名字。
我们相互之间当然也讨论过最心仪的另一半是何种模样,不过,因为彼时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所以更多时候是她说。她提的条件我多数都忘了,只记得一条:和我能除聊家长里短、同学朋友以外的内容的人。当时我就想,她是在暗示我么?
再后来,莫名其妙地,她和一个帅帅的男生在一起了。男生是年级上出名的渣男,我承认他巧舌如簧,但始终不信他会看《京华烟云》。分手后,她又成了一个理科纯屌丝的女朋友,于是自那以后,我们便慢慢失去了联系。
高考前,我送过她一套某国学前辈的精选集,花了我近500块钱。她回了我句:真的非常谢谢你。七个字。而在这之前,她和我发的短信都得分条。
那时我挺怅惘的,倒不觉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后,一切都无可奈何地走向了庸俗。
再说F。
和F之间就没H那么阳春白雪或者说装腔了。恰恰相反,我们的话茬每天都围绕着生殖器在转。
比如有一次,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po了张照片,那是他去越南玩,游泳后,着条黑色泳裤躺在礁石上。
“目测13厘米。”她说。
“亚洲人13厘米太夸张了……”
“目测已经勃起。”
“你欲火焚身了?”
“我只是为你感到自卑。”
反正和她就是无所顾忌地聊,以致我妈都错以为F是我女朋友。
另外,与H有根本不同的是,我和F都或多或少的会有身体接触。最开始只是戳戳手臂看看肌肉,接着便开始戳腰和肚子检查赘肉了。于是,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不仅聊得暧昧,连行为举止都已逾矩。后来我一个朋友曾跟我说:“我倒不觉得你俩会真的在一起,但一夜情总归是有几次。”
可是,我们始终发乎情,止乎礼。
记得有次上课,她坐我旁边。又吵又闹被老师警告了一遍后,我们暂时安静了。不过,仅三分钟后,见老师注意力已从我们这儿转移,我手又痒了。我拿没套笔帽的笔去偷偷戳她,想在她校服上留下些画痕,但当我笑嘻嘻地转过去看她时,F脸红得跟块炭似的。原来我不小心戳到了F的胸,而且不止一下,任笔尖在上面滑了好久……好久……
然后吧,我就一个劲儿地和她道歉道歉再道歉,她也大拽拽地不下台不下台就是不下台。我们最凶猛的一次互动就是这样了,我除了间接知道她C杯外再不了解她任何身体密码,当然,她能目测越南哥13厘米,却从来不知道我的size。
与F渐渐变淡是在大学时候,她有了她的一票男性朋友加男朋友。一天,我打算写个小说,叫《寻找腋毛女孩》,因为我女朋友属于天生不长的类型,所以我求助了F。我问F,是不是女生夏天都要刮啊?然后她仿佛受到性骚扰一样恶狠狠地让我去问自家女友。当然,她后来还是回答我了,可我总觉得,我们曾经的聊天内容比这要猛烈多了。
大三时候,有次上传播心理学的课程,老师提到个人最多能和20个朋友保持密切联系的理论。我第一时间想到了H、F,把她俩排除在外后,我发现我依然能数出20个有频繁往来的朋友。于是我只好说服我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错,交友太多……
总的来说,无论是和H还是F,过程精彩,结局回归稀松平常,对于一个正在谈恋爱的男人来说,自私地讲,算好事。在和两人玩在一处时,要说我完全没动过心,那绝逼是假到匹诺曹都不信的假话。比如“和她更有话聊”、“要是和她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她似乎更适合我”、甚至“她脱光了什么样”的念头,那动过不下一百次。幸运的是,一是因为自己太怂不主动戳破窗户纸,二是外力(比如理科男、上大学)介入而不可抗拒,所以我得以继续和女朋友在了一起。
写到第六篇文章了,我必须要说,别看我前五篇咿咿呀呀地还教人怎么让爱情保鲜延长保质期呢,自己的信念与方式技巧是一方面,想偷腥而不得的倒霉抑或幸运也不容回避。
女生常说男女之间不可能存在正常的友谊,男生说不,事实上是可能的。但作为一个标准男性的我却要讲,你他妈少嘴硬少找借口了,根本就不可能好么?
我就问一简单的,你要像我一样,不小心戳到了她的胸,你难道不会暗爽一下?不是gay癌,纯粹对女生无感,就别吹牛逼。我和女朋友坦诚过,要是一个女的(前提不丑)突然一丝不挂出现在我面前,也许理智可以让我不入身,但生理无法阻碍我雄起。既然这样,那就更别说天天和自己眉来眼去却始终保持神秘的红颜知己了。所以吧,该做的不是向全世界宣告你和她之间是纯洁的友谊,而是应该多画几条死线,像摩西十诫一样,搞清楚哪些事一定不能做。
第一不能做的,当然是爱了。有句老话讲感情可以慢慢培养,这用到一夜情之后的知己间再合适不过。请问,你心灵在她那儿得到了满足,肉体也在她那里得到了充实,你还和女朋友在一处做甚?也许你会讲,既然心灵、肉体在红颜知己处双丰收了,那跟她在一处不就是了。大哥,你这是万劫不复的劈腿好么,全世界只你一人觉得自己是在寻找真爱罢了。并且,你一旦和红颜知己上过床,那就别瞎鸡巴谈心灵了。灵与肉的结合那是文学作品,你们之所以能聊到深层,那是因为你们互相之间不知道对方的老底。当上过床后,一切一览无遗,毫无神秘感可言,你一定会发现,她已不再在是你臆想中的红颜了。红颜知己已是异性非爱情感的终极进化形态,你如果还要开挂升级,那只会违背自然规律,让红颜知己演变成战略合作性伙伴罢了。
第二不能做的是和她一块儿讲她另一半的坏话。你要想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默许你们之间的异性友谊而不被打,那就少说话。红颜知己如果有了另一半,很自然地,作为男闺蜜的你,肯定会成为她情绪的垃圾桶。这个时候,你要说,“他每天给你制造些垃圾,你又不是清洁工”之类的话,那你就完了。被打还只是肉体上的疼痛,更可怕的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正处脆弱期的她会对你产生依赖。红颜知己本身是独立的,只是在聊天时,你需要她她也需要你而已。你本不应该过多地介入她的生活。介入多了,你就该和她一起生活了。
第三不能做的是,就算你和她再是朋友,也别挤占和自己女朋友的时间。大多数女人无法容忍男票还有女性朋友,但在他苦口婆心地狡辩后,还是有好一些勉强接受了。这种情况下,男人你就该见好就收,别以为自己已安全着陆,还得了便宜卖乖,嚣张非常。我见过最极端的例子是,女朋友都在家做好晚饭等男人回来吃了,他一个电话说红颜知己病了去看眼就意气风发地往医院赶了。将心比心,换你女朋友这样,你愿意?和男性朋友间,你可以大男子主义地顾兄弟而不顾媳妇,但和女性朋友间,你如法炮制,那就等着死无葬身之地好了。没有哪家的女朋友会完全接受红颜知己。她除了可以接受你为老妈为亲妹妹忙前忙后外,换个没血缘关系的女的,吃或不吃,醋就摆在那里。
最后,红颜知己是个饱受争议的词,是个中性词,可以有。但红颜祸水一定是个贬义词,而它俩之间,只有一线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