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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沙漠深处

塔里木沙漠,也叫塔克拉马干沙漠,意思是“被遗弃的故乡”,塔克拉马干沙漠横躺在塔里木盆地中部。海拔高度1000米左右,面积约33·76万平方公里,是中国最大的沙漠,由数以万计的沙丘、沙垄和灌丛沙堆构成,古曰沙河,上无飞鸟,下无走兽。

“阿古拉,我们到底是去哪里?”两人离开蒲昌海一路向东,已走了足足五天,在沙漠中穿行,不断有商旅驼队经过,还有萨满的教徒向阿古拉行礼。

阿古拉望着远方,郑重道:“我要带你到真神诞生的地方。”至于是哪里,阿古拉也不知道,他只是靠着高深的灵念感应,朝着一个方向前行探寻。

他的祖先,是远古萨满教创始人之一,他们家族有个秘密的传承,每一代的传人自诞生之日起就承担着家族的使命,守护着传承秘密,并等候着需要他们付出承诺的那一天。

第十日,他们踏入了沙漠深处。流沙遍布,一不度不得不紧跟着阿古拉,以免被流沙吞没。阿古拉手持棍子,边探路边集中意念,感应着茫茫沙漠中的一丝灵气。有时候,他不得不在滚烫的沙地上,虔诚地向炎阳叩拜,强打精神跳起召唤灵魅的舞蹈。家族传下的古怪咒语让他的意念得以高度集中,在他努力探寻下,意念中感应着每一丝召唤,这微弱的召唤之息的来源之处,便是真神停留的地方。

一不度已经有气无力了,这里强烈的温差让他每一个夜晚都以为自己要被冻死,每一个白天,以为自己要被晒死。漫漫沙漠寂寞黄沙,无数次他悔恨自己当初为何就看着那个美女眼睛眨也不眨一下,为何要用自己的心念去感知那个怪异的魂灵?如今为着阿古拉心目中所谓的真神,自己要在这生不如死地熬着,一不度有些欲哭无泪。

“我说,阿古拉,我们回去吧,真神无所不能,必然会到蒲昌海找我们的。”一不度道。

阿古拉凝神止步,冷冷地问:“一不度,你真的感应不到真神的召唤吗?”

一不度心里一哆嗦,心想自己又不是萨满,怎么可能会感应到真神的召唤。

“如果你愿意集中你的精神力,不被七情六欲之苦困扰,如果你愿意用你的一丝灵念,放在这四野之内,与万物沟通,去感受他们,你就会得到答案。”阿古拉缓缓道,干裂的嘴唇早没有一丝水分,仅有的一壶水,他放在一不度身上。

来大漠之前,他一再用自己深厚的灵念去探寻一不度的魂灵,那么纯净和饱满,于是他断定一不度就是先祖灵嘱里提到的转世灵体。

在阿古拉的指导下,一不度盘坐于火热沙地,与阿古拉的灵魅咒语合力,慢慢聚神,放下生死之念,放下肉身的苦痛,放下心中所有杂念,一心一意,在四野探寻,他感觉自己像在漫无边际的宇宙漫游,空灵、舒展,各种生命的气息传进脑海,有冤死此地的怨魂,有不死的胡杨灵根,有沙地漠然的低语,再向远一些,一不度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念力,从另一方向的沙漠深处,隐隐传来,忽强忽弱,似乎在召唤着一不度前去。一不度涌起一丝淡淡的欢喜,但这种感觉仅仅坚持了一瞬,强烈的疲惫就席卷而来。一不度摇晃了一下,差点晕倒。

阿古拉忙扶住一不度,刚才两人合力,与之前他一个人与自然沟通的灵念感应更强,他也找到了方向。

“就是那边,真神的召唤。”阿古拉指着远处。一不度点点头,现在他明白了,阿古拉认为的真神,在他看来,或许是一种神秘的力量波,可以与人的脑电波相感应,却不知道那样一个神秘的力量波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在前世,一不度从未曾深入研究过人的大脑潜能,也未曾在人的意识领域过多关注,只知道自己全神贯注精神意念高度集中之际总能比别人更深入地感应到一些东西,包括感知阴魂以及与阴魂交流。

“想来,那样一种力量波,既然能与人类的脑波互相感应,必然是一种未知的存在,究竟是什么还得一探才知。”一不度暗想。

此时,阿古拉更坚信一不度是真神派来的使者,之后一路上更是小心呵护。让一不度不安的是,因担心不能顺利找到真神所在,他将自己每日的干粮和饮水全部省了下来,对一不度,则予取予求,尽量保证他的需要。一不度不忍,阿古拉只好说自己自小练辟谷,不吃不喝可坚持一个月。一不度不信,但劝说不动阿古拉,只好作罢。此后五天,两人互相扶持,排除杂念坚定不移地搜寻“真神”之源,随着灵念的增强,让一不度更确信他们已越来越接近那个神秘之处。

“阿古拉,你见过真神吗?”深夜,一不度靠在骆驼身下,问正闭目养神的阿古拉。耳边传来野狼的嚎叫,许久才听到阿古拉的声音,他说:“真神想见谁自然会召唤谁。我的先祖说过,真神是天地间最伟大的力量,有时候在风里,有时候在草原,有时候在羊群,有时候随甘露而降,有时候又在人们头顶上方。也许此刻真神就在看着我们,并指引着我们向他靠拢。阿古拉就是听从真神的旨意,带一不度前来。”

“那我们如何找到,既然真神可能是任何一个物体,我们又为何到这里来,又为何寻找真神?”一不度喃喃自语。

“不知道,真神让我们来,也许你到了真神就会现身吧。我的任务只是带你找到真神所在,真神会告诉你该怎么做。”阿古拉疲惫地回答。忽然,阿古拉双目圆睁,一缕精光射出。

“你感觉到了吗?就在附近,一不度,快点。真神就在这里。”阿古拉泪流满面,像即将完成了人生的重大使命一般激动。

沙漠深处,一个沉睡千年的异物里,流动着无形的信号,一阵阵的波段传达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庞然大物内空无一人,无限心事在夜空里寂寞地流动。他们是一个隐秘的存在,若非某种不得已的原因,他们不会留在这里。

“终于来了。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坚持到这里。无论如何,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等候千年的银河系陨石流摩擦出无数闪电,足够我们以超宇宙光速去实现许下的诺言。这样的机遇估计以后不会再有。”

“这个地球的人类,迟早要自尝恶果,曾经是多麽美好的世界,不过区区千年,却是千疮百孔,人类种下的因,迟早要承受那样的结果。新旧世界的转变,这或是宇宙的规律。而我们,始终是不能逆势而为。”

“完成这边的诺言,我们也可以返航了,闪电波带来足够的能量可以驱动,想到要回到遥远的家乡……真是令人期待。”

强烈的灵念从暗夜沉寂的沙漠地底隐隐传来,一不度和阿古拉不断感受着似乎在梦里一样的阵阵意识波,“真神”放佛在倾诉着什么,有焦虑,有着急,有叹息,有期待。无论如何,都带给一不度和阿古拉极大的震动。

“是真神,真神就在这附近。快快,一不度,快和我拜见真神。”阿古拉狂喜,他匍匐在沙地上,额头抵在手心,嘴巴里念着只有他自己听得懂的经文。

一不度奔出数十米,集中意念搜寻着那神秘之处。那一声声叹息放佛打在他心上,那喃喃细语,放佛就在耳边朝他低语,驱除了暗夜的寒意,给他带来一些温暖。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一不度深信自己再不会弄错,阿古拉所说的“真神”,确实在这附近的某处,不,是地下。

当天边最后一丝黑暗被晨光驱除,暗夜里传来的那丝丝召唤的意念又消散不见。这让一不度和阿古拉满怀期待的心又茫然起来,甚至怀疑自己昨晚不过是做了一个美好的梦。

这一日,注定无比艰难。既然觉得那神秘的力量来自这附近,两人每走十米便凝神感应,半日下来,已是累得快脱力。

天边一团黑云,已经愈来愈浓,肆虐的暴风席卷着沙漠。一不度慌了,自己和阿古拉在这里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如何敌得过沙漠的暴风?

“是……是龙卷风,快,快躲到骆驼下。”阿古拉朝发愣的一不度喊道。沙子灌进了他的嘴巴,但他依然执拗地试图说着什么。一不度听话地紧紧抱着骆驼。突然,地底深处传来熟悉的丝丝意念,一阵强似一阵,召唤着他们。阿古拉兀自艰难地念起了萨满咒语,即便沙子很快填满他的嘴巴,随着他一声紧似一声的急促咒语,那地底下的灵念信息却是越来越强烈,仿佛在召唤着他们。

一不度艰难地在沙地爬动,遵从着内心的意念强烈指引,一步步,不知道在狂风下爬了多久,直到半个身子都被盖在了沙子下。突然,沙子像一个漏斗一样下陷,一种强大的吸力,使一不度瞬间掉进了一个黑暗之渊。底下是一个空间,但很快强烈的碰撞使他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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