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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进入卫辉五中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激动的。还记得初三的某一天,我曾站在正阳中学的校门前,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眼花缭乱。突然间进入眼前的是一道光,没错,那人笑脸的上空,有一束阳光散落在了他的发梢之上,他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光。

那是我对正阳中学的第一印象,那里面的人,都应该拥有那样灿烂的微笑。于是我开始告诉自己,一定要考进那所学校。

而如今我却站在卫辉五中的中央,忘却了一年前还信誓旦旦说要去正阳中学。烈日下被焦烤的高一新生们,正经历着这三年里的第一个磨练——军训。而我作为这其中的一员,脚下已经开始摇摇晃晃。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军姿立行我们应该进行有半个小时了吧,可时凶巴巴的教官还瞪着眼瞎说:“只不过站了十分钟,这么快就受不了了?你们还真是枉为青少年,还妄想今后做国家栋梁,一个个的身体都弱不禁风,如何作为栋梁?”

我才不想做什么栋梁,天塌下来让栋梁顶着去吧,我倒乐的好乘凉,可是两千多人在这里军训,一旦我倒下了,就真的一倒成名了。我心里还坚持着挣扎着,左边的人群已经混乱了。

一时间队伍涣散了,都潮左边涌去围观,我也跟着挤到人群边瞧瞧神马情况,我努力伸长了脖子想看个清楚,无奈身高有限,除了看到一个帽子和一戳黄色毛发在不停的移动外,什么都不能看清。

人群里有人开始议论纷纷,我忙竖起耳朵听,原来是一个教官和一个黄头发男生动手了,看情况,教官似乎占据上风,具体打架原因不详。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阵嘈杂,总教官冲下站台意图劝和,人群中窃窃私语,可好奇终归还是抵不过各自教官犀利的眼神,在教官们恐怖无比的吼声中,队伍才慢慢重新整齐起来。

啪的一声巨响打乱了我游荡的思绪,急忙看向发声源,怒火冲冲教官,满脸通红的黄毛小子,衣服裤子破了好几处,脸上通红的总教官,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明明是那么响亮的巴掌,到底谁打了谁啊?哎哟,你看我这好奇心哦,都顾不得自己已经麻木的双腿。

操场上的局面开始不受控制,人群开始沸腾,隐约间似乎听见有人说:总教官挨了一耳光?……再后面实在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只感觉突然有人朝我扑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压倒地上~

“有人晕倒啦”队伍里又有人大呼,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后,我身上的人被手忙脚乱抬走,我被压的站不起来,脚麻的更加厉害,属于躺着也中枪啊,于是光荣的也跟着被人七手八脚抬走了,准确的说不是抬走,是像扛大米一样被扛走的,到底是谁,刚把我当大米。于是第一天的军训就在我被莫名其妙送到医务室中慌忙落幕。

那是我与杨鹤的第一次相遇,没错,就是那个第一天军训晕倒顺势压倒我人。也许就注定了我们之后的人生。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当时不过是半小时的军姿立行而已,就晕倒了的她,也未免太弱不禁风了,直到后来看到她每天精力充沛,活蹦乱跳,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那么被她压倒而逃离地狱般的军训,是不是应该倍感荣幸。

可那一压,把我腿给扭伤,整整让我行动不便了两周。

也许是因为我没有戳穿她的小计谋,或是我们志同道合的在某个军训的早晨,优哉游哉的吃着早餐,看着操场上汗如雨下的同胞们,嘴里默默赞叹:“真是祖国的好栋梁!”于是我们成为了朋友。

我是带着一个秘密来到卫辉五中的,以至于父母坚决的反对,我还是义无返顾的选择了这个离家很遥远的小乡镇。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包括一直和我形影不离的杨鹤。

为期两周的军训生涯结束,我的扭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惊喜的发现自己居然瘦了,原本在中考之后就暴瘦的我在军训的折磨下又奇迹般的瘦了几斤,这莫大的发现让我每天的心情都像是捡到百元大钞一样亢奋。

如果我没有发现接下来的事情,我想我会继续坐在云端飞翔。因为我不仅是瘦了,也黑了一圈,夏日的暴晒果然是很适合进行白到黑的肤色转变啊。

卫辉五中的传统就是军训之后就会开始进行分班,由于文理科班要等到高二才会进行,这样的短暂分班无异于是要根据高考成绩进行统一分配的。

台上的班导师一直在不停的说着,我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是当我听到秦斯远三个字的时候,由于太惊讶太激动,身体不由自主唰的一下站起来。

瞪大了瞳孔的老师和我大眼对小眼,疑惑的问:“你叫秦斯远?”我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摇摇头,坐下。

尴尬的低下头,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身旁的杨鹤拉了拉我的手,一副不解的眼神朝我扫来。周围都是窃窃的笑声,我连朝整个教室扫一圈的勇气都没有了。

可是真的是那个秦斯远吗?为什么两周了,我从来没有发现他和我在一个班军训,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仔细认真的瞧一遍我的每一个队友,我突然想起这两周除了第一天,我似乎接下来的13天都在养伤中。

好不容易有勇气朝四周看去,扫了一大圈,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可我已经很肯定,他就是秦斯远。

我追寻着他的视线,朝外面看去,除了一面峭壁上爬满的常青藤,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观赏的风景。学霸的世界我真的不懂啊。

“以上就是分班情况,同学们可以收拾自己的东西去自己所在的班级报道。”当老师清晰的声音才透过安静的人群传达到我耳中的时候,我傻眼了,我刚才光顾着走神了,我自己在哪个班都不知道。

“杨鹤,你听到我在哪个班了吗?”

杨鹤鄙视的看了看我:“跟着姐走,姐在哪,你就在哪。”

我笑道:“还好有你,不然我又糗了。”

刚发了一堆书,加上我杂七杂八的各种小东西,我在想我该怎么才能把它们给一次性搬走,我还在犹豫中,杨鹤说要去占个好位置就先搬走了。

我叹了口气,想着大不了跑两趟吧。急急忙忙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眼睛却盯着秦斯远那个方向,我想看看或许他也和我在一班呢。可能是意识到有人在他,他猛然转过头,竟然与他来了一次最赤裸裸的对视。我急忙转过头不敢再看,耳边却响起了温润的声音:“需要帮忙吗?”

什么时候移动到我这边的,走路都不带出声的么。他刚才说神马来着,帮我么?我还在脑海里自我激动时,他再次发出了是否需要帮忙的声音。

“好啊,谢谢。”当我意识到发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秦斯远的时候,我真是没差仰天长笑三声了。这让我之后走路都有些轻飘飘。

他看着我笑笑,问:“帮你拿书吧,比较重。”

“好啊,好啊。”我像个只会点头的****。沉浸在心底很久的问题突然涌上心头,鼓起好大的勇气却只有我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你,你还记得我吗?”

他转过头带着疑问,我只能稍微大声但是弱弱的问了一句:“秦斯远,你是还记得我吧?”

我觉得我等了半个世纪,也没能等到他的回答,我都快石化了的时候,他扯扯嘴角:“哦,你是说军训第一天?”

我脑壳嘣的一声炸开,神马第一天,军训第一天怎么了,丫我跟你说的是军训第一天么。“神马?”尽管内心翻江倒海般吐槽,脸上还是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就是那天你不是被一个女生砸倒了么,然后我同学还背你去了医务室啊。他说你还真不轻呢,哈哈。”秦斯远似乎对此事很有兴趣。

我XXXXX(自动消音),他那是背吗,他是扛大米好么,我是大米么,为什么说的好像很自豪似的。什么叫我不轻,哪个同学啊,我真想削死他。我努力让自己挤出了一个笑脸,假装失忆。

“晨晨,我占了个好位置呢,你咋还没收拾完?”杨鹤真是我的大救星,及时出现化解了我的尴尬。寂寞忙胡乱收拾起来,再也不敢注视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

直到所有东西都搬完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才稍稍觉得周围的空气平静了些。

我曾无数次想过我们再次遇到的情形,我以为会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篮球场上,穿着秋衣挥洒汗水的他,和站在球场边注视他的我。

而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在我们处在同一个空间下的半个月,我都没能发现,直到结束的最后一刻,我还给自己再次加深在他心里“美好”的样子。

“你还记得我吗?秦斯远。不是军训第一天,而是很久之前的那一天。”他当然不会记得我,一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都不太一样了啊,就算一样,在他心里,我也不过只是一个恰好碰见的路人而已。

我曾以为自己可以变得更好,变得更优秀,我努力的靠近你身边,却没想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可我居然连听到你的名字,都能激动好一阵子,因为你的一句话,我能让自己放弃一切我爱吃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够在我变得更好的时候,你第一眼就能看到我。

只是这一切,好像都只是我一个人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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