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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直到有一天我被一个篮球打中,我摸摸有些发麻的额头,看着那个打中我的篮球,突然觉得我就是应该被打,这样才能彻底的释放我心里的那些积压已久的情绪。

“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诶,同学,你别哭啊,你哪里伤到了?我送你去医务室好不好。”身旁的人一直不停的询问我是否有大碍。

而此刻的我除了一直掉落的眼泪,什么都看不见。是的,我终于在她离开一个月后的今天,哭了出来。

当我停止了哭声的时候,我看到的是张棱角分明却很紧张的脸。

他递给我一瓶水,笑笑:“刚才哭了那么多,应该补充点水分。”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对不起,还疼吗?”他有些抱歉的看着我,可是眼睛里,没有焦距。

“其实有点痛,但是这点痛还不足以让我大哭不止吧,我只是很久很久都哭不出来了,刚好,你的篮球,谢谢你帮我把眼泪激发出来。”我有些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解释道。

他没说话,好像在看着我,也好像在看着远方。半响,才蹲下来,替我擦了擦眼角边的泪水,轻声说道:“再难过也别哭,眼泪是不能拯救悲伤的。笑着过每一天比哭着过更好。”

我看着他不聚焦的眼睛,很深邃,我看不到底,有些雾蒙蒙的,但是,我记住了他温暖的声音,还有些淡然而温柔的笑容。

他就那样蹲在我面前,没有看我,我觉得他肯定脚麻了才站起来,起身之前拍了拍我的头,像长辈一样。

我心里是感激他的,如果不是那个篮球,如果不是那次疼痛,还有他那简短却足以安慰我的话,我不知道我的眼泪还要憋多久。

我很感激在这个时刻,他能够那样安静的待在我旁边,虽然我们素不相识,或许他是出于打到我的愧疚,或许是别的,但是这样一个陌生人的温暖,让我一下子好过了很多。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走了。”他抱着篮球,拿着外套准备离开,就在他走出篮球场的时候,突然回过头对我说:“你哭起来,真的挺丑的,脸上肉多的眼泪都流不下去了。”

剩下我一个人呆若木鸡。流不下去了,下去了,去了,了。

我XXXXX,这是神马意思,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在球场上。

那一次之后,我经常会在篮球场上看见他,他好像很喜欢打篮球,可我还记得他最后那句打击我的话,让我一直耿耿于怀。

但也是因为这样,我开始到处打听他的一切,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秦斯远,我知道他是我们学校的尖子生,我知道他很开朗,我知道他有很多的好朋友,他阳光,他爱笑,他是个左撇子,却也是能够用右手写字的聪明的左撇子。

我看到他经常和一些很漂亮很瘦的女生走在一起,每次他们经过我视线的时候,我都低头看自己有些臃肿的身材,捏捏脸上的肉,想起他说的哭起来的样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研究起来,眼泪真的流不下来吗。

我想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吧,我和他中间隔了五百个人,他的未来就是重点高中,重点大学,最后成为一个成功人士,而我呢,连个普通高中都不一定能够去读,更别说重点大学了。我开始为自己这样的成绩产生了一种自卑的心里,我知道,我离他还很远。

但是,跨越五百个人的距离,我有这样的勇气吗?

那段时间,我一直偷偷观察他,我知道他不打篮球的时候就常常站在阳台上看着远方,眼睛里的情绪我看不懂,我只觉得,他看起来没有表面上那么的快乐,我觉得他的眼睛好像从来不会聚焦在一点上,我一直认为他的眼睛是没有焦点的,看起来,那么神秘。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我开始想要走近他,我开始想要达到和他匹配的高度。我拼命的努力学习,我甚至开始熬夜恶补我的每一科目。可惜学霸的世界不是普通人能够进入的,虽然如此,可当看到我每一次考试的进步时,我知道,我在慢慢向他靠近,虽然那个距离,才拉近了那么一点点。

我的态度转变让父母包括老师都很惊讶,他们以为是我突然想通了,是的,我想通了,我觉得自己是只丑小鸭,我不能变成白天鹅,但至少我也想要做一个优秀的丑小鸭啊。我不能辜负奶奶的期望,我也想离他不要那么遥远。

我成功了,我考上了国家重点中学,我庆幸我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我以为他会和我一样,一样去到那个很多人都向往的正远高中。

中考成绩出来之前,在同班同学王翰的生日会上,我看到了他的身影,王翰和他是邻居,他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知道关于他的很多消息,都是王翰告诉我的,但是为了掩饰我的不纯良动机,我一直跟王翰说我是帮别人打听的。

那天晚上大家都很开心,因为即将毕业,大家都带着新鲜和着急的心态等待着成绩的公布,同时也等待着迎接我们的高中生涯。

以至于那晚破天方的我也喝了两瓶啤酒,男生们都喝的有点多,我从来没喝过酒,那是第一次,感觉两杯下去就有些晕晕乎乎。我看着喝的很欢乐的他,心里是激动的,他和我只是隔了四个人,他坐在我的斜对面,他对着我们微笑,他对着我们举杯,他开心的祝福王翰。

我的心情就像他的微笑一样明媚,直到身体已经快支撑不住要倒下的时候,我听到他和王翰的对话:“我可能还是会选择去卫辉五中吧。”之后再没清醒过来的我被同学们送回了家。

我对卫辉五中的坚持和父亲希望的正远高中又背道而驰,父亲不理解我的选择,明明一个是国家重点中学,多少人想去都进不去的学校,一个是小镇上的省重点中学,可在父亲的心里,第二永远也比不上第一。

我坚定的认为我不能读离家太近的学校,因为我想历练自己,我想继续呆在那个小镇,我想住校,我想和好朋友在一起,我想和他读一个学校,当然,奶奶还葬在那个小镇上,那是她的根,我想留在那里,我想在想她的时候能够回去看看她。最后的理由说服了父亲那颗原本坚定的心。他最后叹了口气,随了我的决定。

就这样,为了他,我来到了这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动静太大惊醒了下铺的杨鹤。

“温晨晨,你干嘛啊,大晚上不睡觉,明早还早自习呢。”杨鹤低声说。

“我马上就睡啊。”嘴上答应,脑海里却有无数个小人跳出来告诉我它们失眠了。是的,我失眠了。

逐渐由秋到冬的季节,夜晚会开始有一些凉意。十人间的寝室里,除了只有一个厕所,其它的配置是没有的。打热水洗漱都需要到楼下几十米远的开水房。如果那天不是杨鹤坚持要下去打热水,如果不是她坚持要绕远路,那么也就不会那么刚好的遇见了那个人,那个将会把杨鹤重组的人。

开水房取热水的人太多了,我们到的时候,门边都站满了人,我奋力的挤到人群中,想要拨开一点空隙,也许是力度太大,也许是挤的人太多,一不小心就和杨鹤走散了。我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却始终没等来回应。

在我终于顺利装好一壶热水之后,终于看到了杨鹤站在门外愣神。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我的左上方,我顺着她的眼神看到了很“惊心动魄”的一幕。准确的说是眼前一亮,伴随着屋子里的雾气,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子,一举手一投足间,都有那么一丝韩剧里看到的王子范。

原谅那时的我看韩剧中毒太深,秀气的男孩子都被我们认定就是童话中的王子。我这才明白什么阻止了杨鹤的思维和行动,原来是被帅哥迷倒了。我为自己的恍然大悟沾沾自喜,还好我够清醒。

直到那个不知名的帅哥消失在方圆五十里之后,杨鹤才找回了她的理智。但是目光还是保持着“呆滞”。我无奈的看着她装好热水,像是飘着回到的宿舍,这毒也中的太深了,外貌党的世界我尊的不懂(好吧,其实我不也是个外貌协会么)。

直到我都洗漱完了,杨鹤都还坐在床上发呆,一脸花痴的样子。我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打扰了她的白日梦,她有些温怒的看着我。

“杨鹤,你别一脸花痴好么,一个帅哥而已,搞的像是上辈子的情人样。”我盘腿坐在她旁边,打算以知心大姐姐的身份抚慰一下她心花怒放的小心灵。

“晨晨,我好想喜欢上他了。”杨鹤脸有些微微泛红。

“我X,你太夸张了吧,不要被美色所迷惑啊,你都不认识他。”我使劲摇晃面前这个花痴女人的肩膀,希望她赶紧清醒。

“我觉得我沦陷了,怎么办啊,我怎么办?”杨鹤一脸可怜的样子,眼睛好像要溢出水来。

我狂汗,这喜欢来的太莫名其妙了吧。没说过话,不认识,连名字都不知道,这感情线发展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啊。

“好了,好了,明天我们去打听一下咯。”我决定采用缓兵之计。

杨鹤这才喜笑颜开满意的去洗漱了,剩下我一个人在床上凌乱。我去哪里打听啊,这个学校五千多人,我上哪里打听一个我还没仔细看清楚脸的男生。扶额,上床,蒙头睡觉。

如果说忘记一个人需要一年的时间,那么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杨鹤对这句话进行了深深滴印证。

第二天刚下早自习,想去吃早饭的我被杨鹤拉到一边说要去打听昨晚遇到的那个男生,我一脸你是****的表情吗。

饥肠辘辘的我已经顾不得朋友的爱情,只知道,我好饿,心里无数的小人在鞭打我,它们需要进食。在我百折不挠的坚持下,我们终于奔向了食堂。

嘴里咬着肉包子,手里拿着卤鸡蛋,我一脸满足的坐下来看食而无味的她,安慰道:“身体乃革命本钱,饿死了怎么去打听啊。”

“你说的有道理,吃饱才有力气干活。”杨鹤急忙抓起包子啃了一大口(果然心里的吃货小人打败了心里的外貌协会),果然是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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