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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灭楚

(一)

且说楚王死后,楚王和孟赢生的孩子继承了王位,世称昭王。因昭王年幼,楚国大小事都由丞相囊瓦决断。囊瓦这个人,贪财好色,身居高位不思为楚国谋福利,整天想着给自己添置物件。

楚国有两个附属的小国,一个叫唐国,一个叫蔡国。唐国国主有个宝贝,蔡国国主也有个宝贝。唐国的宝贝是白马,名叫肃霜,天下稀有。蔡国的宝贝是羊脂玉佩和银貂鼠裘。

有一次楚国召集周围的小国聚会,唐国蔡国都去了,到了楚国之后,囊瓦就问他们索要他们的国宝。他们都不肯给,囊瓦就把他们关了起来,不放他们回国,后来他们没办法,只好交出国宝,才得以回国。

回国之后,他们都对囊瓦怀恨在心,联合起来去晋国借兵伐楚,晋国当时是中原霸主,虽然国力没有当年强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晋国振臂一呼,其他诸侯国纷纷响应,尤其是楚国附近的小国,连年被楚国欺负,这次一看有晋国做主了,纷纷叛楚附晋。连同周天子派的一小队人马在内,晋国一共召集了十八路诸侯,浩浩荡荡杀奔楚国而来。

杀到半路的时候,天降暴雨,于是十八路诸侯就安营扎寨打算等雨停了再走。在营寨里聚会的时候,晋国的大将私下找到蔡国的国主,说你看我帮了你这么大忙,带了这么多人来,你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给我点什么。

蔡国国主说,我就是因为楚国贪得无厌,总是索取贿赂,所以才到晋国借兵的。如今你也问我要贿赂,那你跟楚国还有什么区别。

晋国大将说,我靠,我这可是为你着想,你要是不给贿赂,我马上就撤兵,到时候你就等着楚国打你屁股吧。

蔡国国主说,我就不信天下没有一个光明磊落肯主持公道的国家了,你要是一定要贿赂,我宁愿你撤兵回晋。

晋国大将说,撤就撤,反正现在下暴雨了,打仗也不方便。

晋国说撤就撤了,其他诸侯都是对晋国唯命是从的,见晋国撤兵了,他们也就都撤兵回国了。这下唐国和蔡国傻眼了,想着搞出这么大动静,愣是没对楚国造成半点伤害,接下来楚国肯定要兴兵讨伐唐国和蔡国了,正发愁呢,突然听说吴国要伐楚,于是他们就一块儿找到吴国,说愿意暗中帮忙,协助吴王灭楚。

有了唐蔡两国的帮助,吴王灭楚的信心增加了不少,在唐蔡两国的煽动下,楚国周边的附属小国也都答应了助兵,唯独挨着吴国的越国没动静,这让吴王有些不满,想着等收拾完楚国,就去找越国的麻烦。

吴王在国内处理着各国事务,孙武已经带着兵马到了前线。我们几个也都跟着的,孙武安排部署指挥战斗的时候,我在营帐里看书,专诸在做俯卧撑,要离只剩下一只手了,也不闲着,还在磨剑。我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无聊,就对专诸说:“不知道楚国的武器研制到什么程度了,如果超出我的预料的话,也许我们正在这儿吃饭呢,一个秘密武器过来,我们就全死了。”

专诸说:“我们这在老后方了,我们要是死了,那吴兵不得全完了。楚国的武器要真是用来打仗的,那肯定得瞄准先锋部队打,我们这儿绝对安全。”

要离说:“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反正我和专诸都已经够出名了,都干了大事,一个杀了吴王,一个杀了吴王的太子。也算是青史留名了。可以说是开辟了行侠仗义的先河,创造了刺客这一血雨腥风的大无畏的职业。算是没白活一场。你就不一样了,你啥也没干,你最喜欢的事儿就是泡妞了吧,结果你那妞还在楚国的阵营里,如今胜负未分,你若死了,跟死个驴子没啥区别。”

我抬手就想把书砸到要离头上,这家伙自从成了残疾之后,说话越来越损了。伍子胥把我心属楚女的事儿跟他们俩说了之后,他有事儿没事就拿这个话茬堵我。我只好转移话题,说到当初行刺的事儿,我就问专诸:“你怎么就敢去冒险呢,虽然我做那武器是好使,但万一失手了,你行刺的可是吴王,那是灭门的罪名啊。”

专诸听我说到这个,也不做俯卧撑了,起来擦了擦汗,说道:“人生在世几十年,不做点轰轰烈烈的事儿,岂不是太无聊了,那样活一世,跟乌龟有啥区别。要离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没错,你说我长得难看,身材又瘦小。如果不做点事儿出来,谁能看得起我,如果不是杀了庆忌,你们能愿意跟我玩儿?我也是逼不得已,谁让咱没有生在帝王之家呢。”要离的剑磨得差不多了,说完话他挥剑在空气中试了下,剑气划破了营帐。

正聊着,突然一声巨响,接着天际出现一片火光,吴楚两军不等天亮就开始交火了,用的是同样的武器——烈火戈。

这种极具破坏力的武器,一旦放射出去,对两国都有损伤,所以这场仗在哪国打,哪个国家吃亏就更大一些。因为吴兵已经到了楚国的地盘,加上有唐蔡两国带路,一路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现在打起来了,虽然各有伤亡,可是吴王这边伤的都是兵马,楚国那边是兵死民伤国破城残,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仗打了三天三夜,彼此的杀伤性武器都用完了,开始肉搏。这时候专诸也想到前线杀几个人,被要离拦住了。要离说我们都是名人,这种场合还是不要参与了,太跌份儿,等遇到大人物了,我们再上场。

可是楚国的大人物这时候死的死逃的逃,要不就是还没出生,所以一直攻到了楚国的都城了,要离和专诸也没动上手。

到了楚国都城之后,城墙太高太厚,彼此的武器也都用完了。都城里粮草丰足,一年半载也吃不完,而我们没那么多时间耗着,这会儿去制作武器也来不及,而且我们制作好了,楚国那边也制作差不多了,僵持了几天,大家都让孙武出点主意,毕竟他是兵法的始祖,这时候再不出头,等攻下楚国,他就没机会露脸了。

(二)

孙武让兵士搭建了一个高台,他站在台上一看,楚国上面有条大江叫漳江,波涛汹涌。盯着江水看了一会儿,又盯着楚国都城看了一会儿,孙武心中便有了计策。

那就是水淹楚都,说干就干,在孙武的指挥下,兵士们很快挖好了沟渠,漳江水被顺利的引到了楚国都城里面,大水一冲一泡,城墙就垮塌了,整个都城全泡在了水里。

其实楚国之所以败得这么惨,除了孙武计策好之外,跟楚国都城自身的排水系统不好也有关系。都城被淹没之后,楚王带着几个亲信逃亡到别的国家去了。国王一走,群龙无首,楚国就彻底投降了。

楚国投降之后,孙武把都城里的水排出,把楚国王宫收拾干净,请吴王过来视察。吴王到了之后,先打听楚王有没有剩下什么美女。楚国旧臣说,楚王的老娘,就是本来该嫁给太子建,后来被太子建的老爹抢了的那个秦国国主的妹妹孟赢还在宫里,而且年纪不大,姿色不减当年。

吴王听说孟赢还在,急忙叫人去请。结果请了半天,也没请来。孟赢只捎来了一句话,那就是宁死不从。

吴王没办法,只好找其他女生了。吴王这边的事儿咱先不说了,先说孟赢有个女儿叫熊秦,就是之前两次偷我书的那个女孩,也没有随楚王外逃。楚国投降的时候,熊秦就搬到了她母后孟赢那里,和孟赢一起居住。

打听到了熊秦的住处,我洗漱打扮了一番,就去登门拜访。我这边买好了礼物,走在路上边走边想着怎么把熊秦弄到手的时候,伍子胥已经在到处找老楚王的坟墓了。他不光自己找,还发动了所有的兵士找,满城都贴满了寻墓启事,启事上写满了老楚王的罪行和伍子胥的冤屈,我看了之后觉得写得还挺有趣的,我要不是有事儿,也想帮他找找。

路上遇上一伙盗墓贼,也在盯着寻墓启事看,他们边看边说:“要是我们知道楚王的坟墓在哪儿,早去盗了,还用等到现在,楚王设了那么多疑冢,伍子胥这辈子怕是找不到王坟,报不了父兄的仇了。”

我记下了那几个盗墓贼的相貌,但没时间多和他们计较,匆匆赶往南城,到了孟赢的府上,看到兵士看守森严。兵士说是吴王安排的,吴王的意思是,他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我因为有伍子胥给的令牌,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他们使用的武器是我发明的,所以没有为难我,直接让我进去了。进门,我就闻到了一股子臭味,循着味道找去,发现原来是熊秦那丫头在厨房偷偷地炸臭豆腐吃。

我在门外说了句:“你这丫头,白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是天生的做贼的命,不但爱偷书,还偷吃。”

熊秦被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是我,似乎是松了口气,并没有俘虏见到对手时那种谦恭的态度,反倒是听到她轻轻地哼了声,然后慢悠悠地对着我手上的礼物说:“你这是来向我道谢的吗?”

“道谢?你屡次偷我的书,还用毒药毒晕我,还让我谢你?”

“如果换成别人,早就下了杀手了,我屡次留着你性命,你不谢我谢谁?”

“你留着我,无非是想看我能研制出什么你研制不出来的东西罢了。如今你们楚国大败,你态度还是温顺点好。”

“我偏不温顺,你能把我怎么样,信不信我再毒晕你一次。”

“这可不是过去,我对你没防备的时候你下手还行,现在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你,你还能得手不成?”

熊秦被我看得有些脸红,转身离开厨房去卧室了。

我对兵士说,我打算带熊秦走。兵士说吴王吩咐了,不让任何人靠近她们,更别说是带他们走了。

我说吴王要的是孟赢,我要的是熊秦,你们看好孟赢就行了,熊秦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吴王怪罪下来,你们就说是我带着专诸和要离强行把熊秦抢走的就是了。

兵士一听要离和专诸的名字,再不敢多言。我这时候才体会到有两个大名鼎鼎的凶神恶煞做兄弟是件多么方便的事儿。

搞定了兵士,我就进屋去说服熊秦。熊秦正在床上给一个看上去像她姐姐的女人捶背,不用问,也能想到那就是孟赢了。

我开门见山直接跟熊秦表白了。

熊秦说:“你别打我的主意了,我已经决定和母亲相守一辈子了,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楚国了。”

“我可以离开吴国来楚国的,反正我在吴国举目无亲,来楚国做上门女婿也没什么不好。”美色当前,我脸皮不觉厚了几分。

“你来提亲,就只带些吃的?我们楚国虽然败了,可我的女儿毕竟是王女,你就带这点东西就想来提亲,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当年齐国愿意割七座城池来做聘礼,我都没答应把赢秦嫁过去。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孟赢突然插了这么一番话。这话让我脸红脖子粗的同时,也让我看到了一线生机。熊秦是说什么也不嫁的,而孟赢却已经跟我探讨起聘礼的问题了,说明孟赢的心里已经有了嫁女的心思,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选罢了。

我连忙道歉,并且一口承诺下次来一定带一份让孟赢和熊秦都满意的礼物来。孟赢笑了笑没说话,熊秦娇哼了一声说,带了也没用。

我告辞之后,直接去找专诸和要离,莫邪剑和鱼肠剑是举世无双的宝剑,价值连城,拿这个做礼物是最好不过的了。

到了住处,专诸和要离果然不在,伍子胥也不在。他们都是随身带着宝剑的,我只好泡了壶茶,边喝边等。喝了两壶茶,才把专诸和要离等回来。可是一听说我要借宝剑的事儿,两个人一个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专诸说:“这剑到了我手里,就不可能再给别人了,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要离说:“我也一样,我们舍命去行刺,最后啥奖赏也没,只留了一个虚名和一把宝剑,你要是把宝剑拿去了,我们就只剩下虚名了。”

我说:“兄弟义气是不是大于一切,当初我们结拜的时候是不是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现在遇到困难需要你们借宝剑帮忙了,你们一个比一个小气。要知道你们这两把虽然是举世无双的宝剑,可还有一把更好的宝剑如今在楚王手里,如果你们肯借把宝剑借给我,到时候我还你们两把更好的。”

他们都知道我说的就是湛卢宝剑,那宝剑原本被吴王埋在了胜玉的坟墓里,不知道怎么被小楚王派人盗走了,如今小楚王亡命天涯,随着就带着那把湛卢剑,伍子胥正在到处找老楚王的坟墓,等他挖坟鞭尸之后,肯定要去找小楚王的,到时候得了宝剑,一定是要献给吴王的。吴王得了天下,肯定要论功行赏。专诸和要离是刺杀过老吴王和吴王太子的人,虽然有功于现在的吴王,但毕竟只能在暗处,不能光明正大的领赏。我和伍子胥还有孙武就不同了,我们可以上殿主动要求吴王封赐,到时候我就要湛卢剑,吴王一定不会推辞的。

我把这一番利害跟专诸要离说了,他们虽然觉得我得到湛卢剑的可能不大,那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再加上我以兄弟义气煽动,专诸脑袋一热,就把剑给我了。专诸给了之后,要离也不好意思不给了。

我拿了宝剑,就去找孟赢。孟赢见了宝剑,笑了笑说道:“这剑确实是好剑,一把就抵得上十座城池。只是古人云宝剑赠英雄,你要的是美人,赠宝剑是没用的。”

“我还有这个。”说着,我从怀里掏出那两本上古奇书,这是熊秦一直想要的东西:“现在我不跟你抢了,送给你。”

熊秦看着我手里的书,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两本书是我故意遗落在宫中的,如果我不故意遗落,而是带在身上,你想你能找到么?如今战争已经结束了,武器也研制出来了,我要这书还有什么用处呢?”

“用这书可以研制出更精良的武器的。”

“我对打打杀杀的事情已经不感兴趣了。”

“那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一定帮你拿到。”

“你该知道我想要什么的,我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熊秦这么一说,倒把我说晕了。我原以为她是故意为难我,所以说才表现得无欲无求。现在她又说她有所求,那到底是什么呢?

搞不懂赢秦的想法,为了拖延时间,我就留在孟赢住处吃了午饭。趁熊秦不在的时候,我偷偷地问孟赢道:“伯母,您能否告诉我,熊秦想要什么,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只要是她想要的,我一定去拿到。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制造个武器把星星轰炸下来。”

孟赢说:“身为楚王的女儿,你想她能要什么呢?她什么荣华富贵没享受过,什么奇珍异玩没见过。湛卢剑她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你拿来这两把。她自己都能研制出比这宝剑厉害百倍的武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想了想说:“那就是说,她现在看到楚国灭亡了,心灰意冷的,没有心思谈情说爱了?”

孟赢脸色一变说道:“谁说楚国灭亡了,楚王你们不是还没抓到么?楚国只是败了,还没有亡,迟早有一天,楚国会复兴的。”

我叹了口气说:“只是那一天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等那一天来了,我和熊秦估计都老死掉了。”

孟赢说:“如果你肯帮忙,楚国复兴指日可待,我可以答应你,楚国复兴之时,就是你和熊秦成婚之日。”

被孟赢一说,我豁然开朗,原来她们俩母女是想让我帮忙复兴楚国啊,不早说,还让我去找什么礼物。

想了想我问道:“可是楚国的土地已经全部被吴国吞并了,楚王又流落在外。楚国怎么复兴啊?”

“楚国灭了,楚国的百姓并没有心服,吴王不可能永远霸占楚国的土地。只要你劝说伍子胥撤兵,立太子建的儿子为新楚王就可以了。”熊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见我们在谈复兴楚国的事儿,她脸色一下子好看了许多。

“可是伍子胥跟楚国的仇恨太深了,他现在正在找老楚王的尸体,找到了尸体他还要去杀新楚王。这时候让他立个楚王,估计他不会答应的。”我一脸愁容的说道。

孟赢说:“这就要看你了,伍子胥如果不退兵,你可以想办法逼他退兵。你当初既然可以帮他兴兵,现在就该有办法让他退兵。”

熊秦说:“没错,你可以先劝说他退兵,如果他不答应,你就去秦国,借秦兵来攻打吴国,到时候吴国肯定会退兵的。”

这话让我大吃一惊,我边摇头边说:“不行不行,伍子胥身为楚臣,借吴兵伐楚,是因为他跟楚王有仇,我身为吴人,跟吴王又没仇,去借兵攻打吴国,岂不成了大逆不道的卖国贼了。”

“你可以不去,但你可以找人去的。有个叫申包胥的不知道你认识不,当年他说过伍子胥如果要灭楚国,他就要楚国复兴的,我一直留着熊秦没嫁,就是打算等申包胥复兴楚国之时,把熊秦嫁给他的。如果你能找到申包胥,帮申包胥复兴楚国,那我也可以改变主意,把熊秦嫁给你。”孟赢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让熊秦很不高兴。

我正要说话,被熊秦打断了:“母后,你不要动不动就把我当交换条件,他爱去不去。我才懒得理他。”

孟赢说:“当初是你立下誓言说谁能复兴楚国就嫁给谁的,我提了申包胥,你还嫌人家老。现在面前有个现成的年轻帅哥,你还不乐意了。”

“哎呀,你就不能不说这个么。”熊秦脸红了,看上去可爱了不少,我心一动,就决定豁出去了。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我去找申包胥,他如果愿意去秦国借兵最好,不愿意我就另找他人,反正楚国复兴这件事我是干定了,不为别的,就只为赢得熊秦的芳心。”说完我就要告辞去办事,被孟赢叫住了。

她说:“你把这宝剑和书带着,我再亲笔给你写封信,你带着这些,找到申包胥之后交给他,让他用这些去说服我哥哥,有了这份大礼,加上我的亲笔信,秦国一定会派兵来帮楚国的。”

(三)

我到处找申包胥的时候,伍子胥已经找到了老楚王的墓穴所在。是一个修墓的老头告诉他的,那老头把伍子胥带到一个大湖泊跟前,指着茫茫的湖水说,楚王的坟墓就在下面。

伍子胥就叫人凿了沟渠,把湖水放干,果然看到一个巨大的水下墓穴。挖开坟墓,棺材里却是空的。伍子胥以为找到的又是一假墓,正要发火。只听那修墓的老头说,棺材下面还有一个棺材。

于是伍子胥叫人继续挖,果然,下面还有一个棺材,打开就看到了楚王的尸体,因为用水银保护着,楚王的样貌没有多大变化。伍子胥一见楚王,怒气瞬间冲天,他叫人把尸体扔在地上,狠狠地抽了楚王数百鞭,把楚王抽得是粉身碎骨。

抽完楚王,伍子胥转头去问那修墓的老头,问他是如何得知楚王的墓穴在这里的。修墓的老头说,当初楚王要死的时候,派人挖了很多墓穴,这湖底墓只是其中之一,只有这里面藏了楚王的真身。修墓的老头也是挖凿墓穴的人之一,所有参与修建坟墓的人在坟墓建成后都被杀了,这老头是唯一的幸存者。之所以一直隐姓埋名活到现在,就是想看到有一天能有人为他那些惨死的工友们报仇。

伍子胥把墓穴里的财宝全赏赐给了修墓的老头,老头拜谢之后说道:“您不是跟费无极也有仇么?我还知道费无极的墓埋在哪里。”

“费无极的墓不是被盗墓贼挖空了么,我去过,没找到他的尸体。”伍子胥一脸的困惑。

“盗墓贼挖的也都是疑冢,他真正的藏尸之所就在附近。”

跟着那老头,伍子胥等人走到了一口深井跟前,老头说费无极的尸体就在下面。伍子胥一看那井深不见底,叹了口气说道:“这奸臣比楚王还要狡猾,我差点就被他蒙骗过去了。”

于是又是一番狠挖,挖出费无极的尸体,伍子胥又是一番狠抽,抽得费无极粉身碎骨,伍子胥才算是解了气。

这时候吴王已经在楚国玩腻了,打算回去了,楚王的事务就全权交给伍子胥负责了。伍子胥对吴王说楚王逃窜在外还没有找到,等他杀了逃窜的楚王,立了新的楚王,就继续回去给吴王效命。

吴王走后,伍子胥想起当初他和太子建离开楚国到郑国的时候,郑国国主虽然一开始待他们挺宽厚,后来却因为太子建不懂事,就把太子建杀了,还派人追杀伍子胥。

想到这些,伍子胥又气得不行,马上就带兵马去攻打郑国了,我都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先立个新楚王这件事,他就已经跑到郑国了。我只好去好继续去找申包胥。

申包胥隐居在穷山辟野里,我找了半个月,打听了无数人,才找到他,他当时正在和老婆一起劈柴,见我一身吴国人的打扮,来到他家,没等我说话,他就站起身,对妻子说:“吴国人能走到这里,说明楚国已经被子胥灭了,我要立刻去复兴楚国了。”

我一看他是个明白人,也就不啰嗦了,把宝剑和两本奇书奉上,同时给了他孟赢写的亲笔信,让他尽快去秦国找孟赢的哥哥秦哀公。

申包胥西行去了秦国,一路上风餐露宿,因为走得急,脚上磨得全是血泡,可是他全不在乎。只可惜他到了秦国的大殿,才发现秦哀公是个贪图享乐的人,任申包胥怎么劝说,秦哀公都不为所动,只拿一句话搪塞他,那就是秦国相距吴国太远,而且兵马不多,没办法帮这个忙。

申包胥被逼得没办法,就天天跪在秦哀公的廷前哭泣,边说边说:“吴国贪得无厌,已经把楚国全吞并了,楚国和秦国接壤,如果秦国现在不去帮忙,那以后吴国肯定要来讨伐秦国的。现在秦国帮楚国打走了吴兵,以后秦楚两国联合起来,就天下无敌了。”

这样哭了七天七夜,终于打动了秦哀公,秦哀公说,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忠心耿耿的大臣就好了,有你这么忠心的大臣,楚国一定能复兴的,我就给你三万精兵,让你去复兴楚国。

这时候申包胥才把宝剑和奇书拿出来,还有孟赢的信,一并交给了秦哀公。秦哀公接过东西说:“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呢,早点拿出来我早答应你了。”

申包胥说:“如果哀公您是贪图这些而派兵给我,给我的一些都是些老弱病残不堪一击的秦兵,而我以真情打动了您,您派给我的一定都百战百胜的精兵。我现在给您这些,不是也不晚么。”

秦哀公说:“你可真是个聪明人,好吧,我再给你两万精兵,加起来五万,足够你打败吴兵了。”

看了孟赢的信之后哀公又说道:“我真该早点派人过去的,我的迟疑让楚国惨遭灭国之害,让我妹妹受了不少苦啊。”

自此奇书留在了秦国,后来秦国人借助此书研制出了各种杀伤力超强的武器,秦始皇用那些武器成功的灭掉了六国,统一了天下。这是后话,且说申包胥带着秦兵一路杀奔楚国而来。这时候伍子胥已经到了郑国,把郑国的都城围得是水泄不通。郑国国主悬赏寻找能够退敌之人,有个年轻人自告奋勇来找郑国国主,说他有办法让伍子胥退兵。

郑国国主问他需要什么,他说什么也不要,只要能够把他送到伍子胥面前,让他跟伍子胥说句话,伍子胥肯定就走了。

郑国国主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就让人护送年轻人到了伍子胥面前。年轻人见了伍子胥就说道:“您还记得渔丈人吗?我是他的儿子,我来求您退兵,放过郑国。”

伍子胥一听是当年的救命恩人的儿子,吃了一惊,想起那救了他又为他而死的渔翁,顿时泪流满面,边哭边说,幸好他还有个儿子,让我有恩可报。好吧,我马上退兵。

伍子胥为了报恩,放过了郑国,同时也给了渔翁的儿子一大笔钱。郑国国主也给了渔翁的儿子一大笔钱,还给他了一块儿封地,让他世世代代衣食无忧。

因为渔翁的儿子这么一闹,伍子胥想起当初去吴国的路上,那个给他饭吃的浣纱女了。于是伍子胥就带着兵到了浣纱女投河的地方,大哭了一场说你死了,我没有办法报答你,当初答应以千金回报的,现在我把千金丢进河里,希望你能明白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正哭着,来了一个老太太,说是浣纱女的老母亲,伍子胥赶紧拜倒在地,又准备了一些金钱送给了老太太。

报了浣纱女的恩情,伍子胥去找东皋公,想报恩。却怎么也找不到东皋公,向人打听,人家说东皋公去云游天下了,行踪不定,无缘的话这辈子都难见到他的。伍子胥叹了口气,就地磕了几个头。然后派人毁掉了昭关。

伍子胥在昭关附近报恩的时候,申包胥已经带着兵马和孙武打起来了。因为申包胥那边还没研制出烈火戈,导致秦国兵马大败,死了不少人。

孙武本来想乘胜追击,灭了秦国的,突然吴国那边传来消息,说越国趁着吴国兵马都去打楚国了,正在边关滋扰闹事,已经抢了吴国不少兵马粮草。

于是孙武带着兵马去收拾越国了,伍子胥见是申包胥带秦兵来的,想着自己当初逃难的时候,申包胥没去向官府揭发自己的行踪,也算是有恩于伍子胥的。所以伍子胥就没真和秦兵打,带着兵马直接回了楚国都城。

回到楚国都城之后,伍子胥把太子建的儿子拉出来,立为楚王。楚王的形式算是稳定了些,与此同时秦兵因为之前惨败给了孙武,所以也不敢贸然攻击伍子胥,怕他也有秘密武器。有打听到内情的秦兵已经逃回了秦国,让秦哀公抓紧时间看那两本奇书,早点研制出像样的武器来跟吴国打。

申包胥想着请了秦兵来,又打不过孙武和伍子胥,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儿。想到当初唐国和蔡国也帮了吴国不少忙,如果不是他们,吴国也不能那么快就灭了楚国。于是申包胥就带兵去攻打唐国和蔡国了,唐蔡都是小国,又没有秘密武器,很快就被秦兵灭掉了。

吴王听说秦兵灭了唐国和蔡国,一方面担心越国把事情越闹越大,一方面怕伍子胥万一打了败仗,损伤吴国的兵马。于是就派人去召回伍子胥,伍子胥想着反正大仇已经报了,楚国没有个几十年也恢复不过来了,于是就带兵回到了吴国。

伍子胥这边一撤兵,申包胥马上派人去找到流亡在外的楚王,带着楚王就回到了楚国都城。伍子胥立的那个小楚王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赶下了王位。楚王经历了灭国之痛,收敛了不少,做事儿也低调了不少。吴楚两国和秦楚两国基本上都算是和好了,楚国甚至答应每年都给吴国和秦国送贡品。

曾经最强大的楚国,一下子被伍子胥搞得虚弱到要向曾经比自己弱小的邻国割地赔款。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有些人真的是不能得罪的。从这以后,一直到秦国灭了六国统一天下,楚国都没有再强盛过一次,直到许多年后出了个叫项羽的人。这是后话,且说我们一行众人都回到了吴国,吴国要论功行赏。

伍子胥功劳最大,被封为相国,地位仅次于吴王了。孙武功劳也不小,可是他不爱富贵,打退了越国兵马之后他就回山里继续写书去了。我虽然没有上战场杀敌,但是毕竟是我发明了烈火戈,吴王赏赐了两块免死金牌,和一小块封地。

我就把家安置在了那封地上,那两块免死金牌我本来是打算和赢秦一起用的。没想到后来真要用了,却被吴王列举了三项死罪,有两块金牌也难逃一死。这也是后话,且说立了楚王之后,赢秦兑现诺言,跟我在孟赢的住处成了婚。

和赢秦的婚礼举行得很简单,甚至都不算是举行了婚礼。在孟赢的住处,我也只是给孟赢磕了几个头,认下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娘亲。因为已经立了楚王,孟赢作为老楚王的王后,也将要被接到了王宫居住。所以成亲后我就没停留,直接把赢秦带回了吴国。

回吴国了路上,赢秦告诉了我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在楚国被灭之后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那就是楚国派奸细到吴国偷书的事儿,我之前也听专诸说过,所以赢秦刚开始说的时候,我并没有当回事。直到她说着说着说到了我的身世。

原来当年天下第一发明家鲁班到了楚国之后,为楚王发明武器,发明了许多种武器出来,在鲁班打算推荐给楚王投入使用的时候,鲁班年少时的好友墨子过来劝阻鲁班,说武器一旦使用了,必将生灵涂炭。善良的鲁班听信了墨子的劝说,放弃了楚王许诺的高官厚禄,毁掉了那些兵器,改名乐盘,隐居到了吴国。

墨子也跟随鲁班到了吴国,得知鲁班隐居后著了一本制作兵器的奇书之后,墨子又对鲁班说:“这书流传到后世必然祸害后人。只是这种智慧之书毁了太可惜,必须得再写一本破解之书出来。”

于是鲁班把书交给了墨子,墨子带着书离开了鲁班,在离鲁班居住的地方不远的一个城市隐姓埋名住了下来,花了十年时间,写成了破解之书。书写成的时候,鲁班已经死了。墨子决定去云游天下,临走之时,墨子把书分别送给了他在那个城市的两个好友,一个诗人和一个木匠。

诗人一直守着书到死也没有公开示人,木匠得了书之后就痴迷了,潜心钻研书中的一切,他在觉得已经弄懂了书中的奥秘的时候,就离开吴国到了楚王,想像当年的鲁班那样,为楚王献功。

楚王自从鲁班逃到吴国之后,就派人秘密监视着鲁班,这虽然是个机密,却一直没有瞒着赢秦。所以赢秦从小就知道鲁班和墨子的故事,楚王屡次派人去盗书,都因为有墨子的阻挠而不能得手。

那个木匠到了楚国之后,就被墨子的门徒杀死了。墨子行走天下,有数万信徒,天下任何地方有一丁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墨子的耳目。那木匠可以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白学技术十来年。

赢秦虽然是个女孩子,却是个非常热血的人,从小她就学习各种迷惑人的方法,就是为了长大后打败墨子,得到鲁班和墨子的书。后来她终于得逞了,却没想到书太深奥,她看不懂。找了好多人也只是一知半解,制作出来的武器用了几次便不行了。这也不奇怪,当年那个木匠得到书之后,也是研究了十来年才研究出书中的奥秘。

这时候赢秦就把目光锁定在了我的身上,她一早就知道我是鲁班的儿子,她想经过一番调教我一定能参透书中的秘密。结果这一次天命难违,没等她来找我,我已经和伍子胥站到了一条线上。再后来楚国因为有奸臣作梗,导致吴国很快就把楚国灭了。于是赢秦横扫天下的梦想也变成了光复楚国。等到楚国复国了,她已经嫁给了我。于是她觉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我了,她就放弃了她的梦想,一切以我的喜好为先了。

听了赢秦这一番话,我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原来我竟然有一个那么伟大的父亲,我以前还一直以为我是个普通的农家少年呢。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我看到那些奇形怪状的木头的时候感到那么亲切,为什么看到鲁字的时候心中会涌起一股暖流,为什么那些深奥的书我很快就能看明白。只是当我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我也不想再去改变什么的。当年墨子和我父亲活着的时候,就没有用那些武器,我又何必再把那些武器发明出来祸害世人呢。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过简单快乐的生活就好了。到了吴国,和伍子胥专诸要离住在一起,我才感觉是到了自己的家。摆了一桌酒席,我们喝得烂醉,聊得非常痛快。这一次,伍子胥报了大仇,专诸和要离成就了侠客的梦想,我抱得了美人归,还弄清了自己的身世,可以说我们这几个兄弟,都算是得偿所愿,死而无憾了。

我忘记我是怎么上床睡觉的了,醒来的时候看到赢秦在我怀里,我感觉就像是一场梦。好像我还在澈都,好像我和赢秦是第一次相遇,她不是楚王的女儿,我也不是鲁班的儿子,我们只是最最普通的子民,最最相爱的恋人。

伍子胥因为要忙于公务,早起的起身了,要离也一早就起来练剑了,他残疾之后非但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比以前更加努力,对自己的要求更加严格了。只有专诸,依旧在熟睡。我吃过赢秦准备的早饭,就跟要离告了别,我打算带着赢秦去我的封地看看。要离问我为啥不等专诸醒来再走,我说怕他醒来又要缠着我让我帮他搞到湛卢宝剑。至于伍子胥,我想他不需要我的告别,他知道我们不会隔太久,就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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