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秦戈一边擦着嘴边烤羊肉的油水，一边问道。
“咕噜。”
旁边的墨玄咽了口口水，他被秦戈勇猛的吃相带动得也有点饿了。
地狱境首飞，秦戈消耗巨大。
这和经验不够丰富很有关系。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秦戈不是一个人飞，而是带着谢菲菲一起飞。就像帝都那位巡逻队长说的一样，秦戈是在用生命飞行。
不过，秦戈非常自信，用生命飞行了一天。直到燃料用尽，才返航。空中往来的飞鹰需要定期进食、加餐，秦戈也需要补充燃料。
因此，当墨玄过来南极汇报有关白虎堂的最新情报时，秦戈正在补充燃料……
此时，秦戈已经吃光了一盆烤牛肉和两大盆烤羊肉，左手边还有一摞留有少许面汤的面碗，右手边高高的一摞面饼也所剩无几。桌上的平底盘里，原本盛着十几株一尺左右的鲜嫩青葱，现在只剩下两株。
秦戈一个人吃饭比普通家庭一桌子人吃得还多！
秦戈从来没有刻意摆统帅的架子。除了一些礼仪场合，和必要的上下属区别，秦戈和一个普通士兵并无分别。在军情紧急的时候，秦戈连吃饭睡觉都会中断，或者边吃边听。所以，在秦戈大肆补充燃料的时候，墨玄就在一边看着，读着田石发过来的情报。
“嗯，秦帅胃口真好。”墨玄看着平底盘里最后两株拇指粗细的青葱，赞叹了一声。
“嗯，南极的伙食的确不错。”秦戈喝了一口果汁，“继续说，白虎堂的老巢找到了？”
“哦。”墨玄应了一声，差点忘了正事，心想看别人吃饭实在是容易耽误事，尤其是看秦帅这样的猛人大快朵颐。
“田石有消息称，白虎堂在地狱之城有一个分据点。那里有一个制造白玉老虎的窝点，应该有地狱境强者存在，数量不清楚。不过根据那个据点的规模判断，总人数应该在三百以内。”墨玄认真地汇报道。
“一个分据点？”秦戈诧异，“莫非白虎堂也是和飞鹰会那样的跨州连郡的大网络？”
“是的。据黑翼调查，封神楼在地狱之城收到的白玉老虎和在帝都长安收到的白玉老虎不是同一个作坊所产。”墨玄解释。
“何以见得？”
“虽然两者的相似度很高，制造工艺也很接近，但是成型风格却有显著差别。地狱之城的那只白玉老虎更加粗犷，纹理线条非常锋利，有一股刚硬之风。明显受地狱之城满溢的尚武之风影响，有一种武者的气势。”
“那么现在这一只呢？”
“这一只是在帝都长安降临。帝都长安的这只白玉老虎更加细腻，纹理线条非常讲究，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有很用心的处理，有奢华唯美的气息。这和帝都长安经济繁荣，引领时尚的文化很有契合点。这是帝都长安的奢华风格。”
秦戈已经听得呆了。
“看来，田石的确下了不少功夫。”秦戈把玩着墨玄保存的这只白玉老虎，先前并无感觉异样，听墨玄这么一说，那些细弱蚊足的线条似乎却有奢华柔和的气息。
“可惜，第一只白玉老虎没有细看。不然，我还能向田石讨教一下这种工艺品的知识。”秦戈略有遗憾。
“秦帅真是好学之人。”墨玄佩服道，“地狱之城那一次，我们没有充足的准备，没有考虑到保存。田石也只是请到墨家的资深玉器专家，仔细勘察研究过之后，就让我随意处置了。所以，那次我们把它摔碎了。”
“看来，田石身为黑翼的总设计师，思维确实缜密。想别人所想不到，未雨绸缪。真是天生的情报大师。”秦戈感叹。
“哈哈。田石可是和秦帅一样，不认为自己的天生的天才。”墨玄笑道。
“既然有了线索，就要果断追查下去。”秦戈放下了拼合的白玉老虎，“这两个据点的位置清楚吗？”
“地狱之城的那个窝点已经清楚了。有一队黑翼正在全天候监视。为了保险起见，田石没有派遣黑翼前去卧底。”墨玄说道。
“嗯。我们对白虎堂知之甚少，卧底条件还不成熟。田石做的不错。”秦戈点了点头。
墨玄同意秦戈的看法。
当初，秦戈让田石组建黑翼的时候就定下了虎师黑翼的原则——潜于黑暗，隐于无形。
虎师的黑翼作为情报兵团，主要在于情报刺探，而不是正面拼杀。他们的目标是情报、准确有效的情报。他们的战场没有前线与后方，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有可能作战。
虽然黑翼的战力也很不错，但是他们还身兼雄厚的表演功力，是不可多得的全能人才。这样的人才，培养一个就很不容易。如果把这些宝贝用于拼杀，就相当于杀鸡用牛刀，大材小用，得不偿失。
虎师的黑翼负责情报战线，自然也是有卧底任务的。但是，执行卧底任务也是有条件的。
何为卧底？
卧底，就是对敌方阵营进行秘密潜入，在暗中为己方阵营搜集情报，帮助己方取得胜利。
因此，卧底的关键特征是秘密。秘密潜入，秘密活动。
卧底的作用是帮助己方更好地知彼。
但是卧底本身却要知己知彼。
如果是一军统帅，输了还可以率兵撤退，卷土重来，很少有全军覆没的情况。但是，卧底不一样。卧底，就是用一己之身与数倍数百倍的敌人周旋。
一个好的卧底，必然要骗过所有人。
如果虎师的黑翼去白虎堂卧底，就要有很高的欺骗技术。不仅要骗过白虎堂，还要骗过虎师。也就是说，不仅要骗过敌人，还要骗过自己人。
黑翼卧底白虎堂，就是要把自己的假身份做得比白虎堂内部的身份还要真。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于一个高端卧底来说，就是这样。
这是一种勇气，也是一种态度。
成功的卧底都有这种勇气和态度。
这只是第一点。
有了这样的勇气和态度，还远远不够，距离真正的卧底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一个卧底的成功，不仅要有自己的非凡能力，还要有己方强大的后盾。
卧底之前，必须要知己知彼。
黑翼去白虎堂卧底之前，首先要清楚白虎堂的成员特征、组织作风、行动风格、生活风格等等。要模仿一个白虎堂成员的所有习性，要让自己像一个白虎堂分子，要很像。
不仅要像白虎堂的成员，还要不像虎师的士兵。这一点同样重要。如果言行中流露出虎师士兵那种人族至上的精神，肯定会与众不同，招来怀疑。
卧底的生涯，一刻都不能出错，所有的行动都要有所设计和准备。当然，最重要的是因敌变化。
卧底，就是一个没有士兵的统帅。自己冲锋、自己撤退、自己补给、自己疗伤。
这个时候，有一个强大稳固的己方支援体系就至关重要。
虎师的黑翼兵团就一直致力于建造更完备、更强力的支援体系。封神楼的开枝散叶，就是黑翼情报据点的有力支撑。
卧底要不怕死，更要不轻易死。
死亡很容易，但是在随时会死的情形中，还能做到不死，就很难了。
黑翼的卧底就是在做这样困难的事。
这和秦戈面对空城计时的选择如出一辙。
不管遇到何种危险的状况，自己都有足够的应对方案。即使没有，也能很快思考出应急手段。这是一个有智慧的人、有力量的人应该有的表现。
在没有充分了解白虎堂的时候，就没有卧底生存的条件。田石“不入虎穴”的选择是正确的。
秦戈一贯提倡不怕牺牲、勇猛无畏的精神，但也同样注重不盲目牺牲、最小牺牲的原则。
田石深得秦戈思想的精髓。所以黑翼只是秘密在外围监视，而没有打入白虎堂内部。
“既然白虎堂在地狱之城的那个窝点被我们掌握了，就从那里开刀，扎出白虎堂的第一滴血。”秦戈握紧拳头。
“嗯。那个窝点规模不大。虽然估计只有三百人，但是作为白玉老虎的生产窝点，白虎堂应该守备严密，不可大意。”墨玄分析道。
“不错。白虎堂做事隐秘，总是隐藏实力。地狱之城的白虎堂窝点表面上看起来不大，但是不排除那里聚集的都是地狱境强者。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秦戈冷静道。
“全是地狱境？那么…就是三百地狱境强者。有这么强大？”墨玄为秦戈的思虑感到震惊。
“这是现在看来最坏的情况。其实，我真正估计的地狱境数量是一半左右。地狱之城的那个窝点，白虎堂不太可能都布置上地狱境。地狱境虽然实力更厉害，但是代价高昂。如果一个白玉老虎的制造窝点就全部布置成地狱境，那么白虎堂就没有太多可以用来执行战斗任务的地狱境强者了。”秦戈进一步分析。
要知道，人族的地狱境数量还不到自身数量的百分之一。虽然地狱之城鱼龙混杂，集中了大批地狱境修者，但是用几百地狱境强者去保卫一个玉器制造作坊，实在是大材小用。
地狱之城没有大规模的神族定居，白虎堂应该也是人族中间亲神族的势力，不会有大批神族强者坐镇。因此，秦戈关于白虎堂一个玉器窝点就有数百地狱境的说法，着实有些耸人听闻。
秦戈之所以有这样耸人听闻的判断，只是估计了问题糟糕的上限。秦戈也说了，自己实际认为那里的地狱境强者应该不足一半。
“一半左右？那也是一百多名地狱境强者了，可能性要大上不少。”墨玄忖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既要敢于冒险，也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从封神楼特勤中挑选一百名地狱境强者，准备突袭地狱之城的白虎堂窝点。”秦戈应道。
“一百名？够吗？”
“兵在精，不再多。再说，带人越多，伤亡也可能越大。这是一次精细化作战，不是大规模的军队冲锋。”
“明白。”
“还有，封神楼特勤剩余的两百地狱境强者要严加防范，警惕白虎堂的突袭。我们的黄金神像都是一群披着金粉的泥像，应该会刺激到对手。这也是封神楼特勤不全体出动的原因。”
“秦帅考虑得周到。”
墨玄回去准备了。
秦戈也没有闲着。
秦戈还向楚凡商定了联合作战方案，并且调动断焰大营的驻守士兵，随时增援封神特勤。
全力以赴，是秦戈的作战态度。
此外，秦戈把谢菲菲留在封神楼，最为后方的镇楼大将。
一来，这是地狱境的主动出击，谢菲菲人初境十重，不适合参加。二来，秦戈也不希望谢菲菲有什么闪失。
毕竟，在战斗中一切都很难预料。那种在战斗中保全一个人的大话，秦戈是不相信的。既然有那种能力，就不会有胜败乃兵家常事一说了。
希望归希望，战斗归战斗。
大话说说可以，却是信不得的。
战场从来不会缺少牺牲。要保证一个人生存于战场，就像是在海水里游泳却保证不沾上一滴水那样的难以置信。
这也是秦戈作为统帅里的一个高端玩家，看重牺牲觉悟的原因。
向死而生，应该是每一个合格的士兵与统帅的战场信念。
地狱之城，白虎堂的分据点、白玉老虎的制造窝点，即将迎来秦戈这一批向死而生的封神特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