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楼顶层，黑翼情报据点。
“秦帅，这次我们损失了十万两黄金。一无所获。”墨玄惭愧道。
“秦帅，我来汇报一下细节。”黑翼总负责人田石开口，“月底与飞鹰会的黄金交易没有达到与之接触的目的。我们的人在地狱之城的西郊草原上，只找到几块标注路线的石碑，上面刻有飞鹰标记。沿途没有一个人，清道夫小组在运金车外围五十里范围隐蔽警戒，能够确认。目的地只有一块刻有‘黄金留下，全部退走’的花岗岩。”
“嗯？”
一众与会人员全都诧异。
对面竟然没有一个来接触的人，就是做好了圈套等鱼儿上钩。
“飞鹰会的手段真是奇特。”刚出任封神楼情报安全总负责人的谢菲菲沉思道。
“怕是不敢和我们正面相刚。”楚凡和墨白相视一笑。
虎师的高层全都聚到了一起，这是一场高规格的会议。
秦戈一直在仔细聆听，没有说一句话。
“确实非常奇怪。我们的人撤走以后，就在城门处等了一夜，也没发现可疑的人进出。清道夫小组亦无发现。第二天，我们又去检查了收金地点……”田石继续说道。
“黄金消失，无迹可寻。”秦戈突然道。
“……”
田石吃惊地看着秦戈，不可置信地说：“正如秦帅所言。我们本想利用对方运金留下的踪迹，顺藤摸瓜，结果对方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我已经猜到了。”秦戈冷静地看着周围询问的目光，“对方一开始就不愿暴露身份。从信使到路标，没有一个人和我们接触。就是这样，对方不出动一人，就从我们手里拿走了十万两黄金。当真如探囊取物一般。”
一股紧张的气氛覆盖了整个房间。
田石后背发凉，身为黑翼总负责人、情报大师，竟被对手不用一兵一卒就取走十万两黄金，还发现不了一点有价值的情报，真是耻辱、可怕。田石无法想象对手有多强大，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自己在这场交锋中已经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墨玄也是冷汗直冒，莫非封神楼出了内奸，否则一定是遇到鬼了。
各位高层面面相觑，沉浸在这股紧张中，欲罢不能。
秦戈感觉气氛太沉重了，继续问道：“还有其他发现吗？任何有一点不太寻常的地方。”
“有一点。目的地的一大片草地被修剪过，比周围低矮许多。但是修得杂乱无章，半人高的草丛中剪出许多一人多宽的通道，纵横交错。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但可以肯定，这出自人的手法，是故意为之。”田石回忆道。
“修剪过的草地？纵横交错的通道？”秦戈自言自语道。
“难道不是对方想展露一下高水平的园艺吗？”楚凡大笑。
“嗯。对方可能看着那里的草鲜嫩可口，顺便捎带些回去。”墨白忍不住展开了想象的翅膀。
“他们还考虑是要清蒸还是油炸呢？”谢菲菲嘲讽道。
“不。他们应该是要炖汤。”楚凡笑得更大声了。
“……”
田石和墨玄相顾无言。他们无法融入这种想象里。
不过，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修剪过的草地？纵横交错的通道？”秦戈依旧自言自语。
“秦戈，我看飞鹰会就是一群成精的老鹰。要不为啥让老鹰送信，还能不留痕迹地运走十万两黄金。”楚凡大声道，语气里的笑意还未散尽。
“老鹰？修剪过的草地？纵横交错的通道？”秦戈念道。
“对啊。他们很可能是老鹰。”秦戈兴奋道。
“哎，我随便说说，你别当真啊。”楚凡真怕秦戈走火入魔了。一直像念咒语一般，真要走火入魔了。
“修剪过的草地？纵横交错的通道？”
“修剪过的草地？纵横交错的通道？”
“修剪过的草地？纵横交错的通道？”
……
仿佛念咒语一般，秦戈越念越快。
不知过了多久，咒语终于停歇。
“我知道了！”
秦戈大喊着冲出了房间。
谢菲菲、楚凡、墨白、田石、墨玄，一跃而起，迅速紧随秦戈冲了出来。
这可是八十层啊。秦戈千万不要做出傻事来呀。
五人紧张地围在秦戈身旁。
秦戈直奔栏杆冲了过去！
“不好！”五人异口同声。
谢菲菲已经“飞”到秦戈身边，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此时，秦戈刚好停在栏杆边，手刚放上栏杆，就感觉到背上一个温暖柔软的身躯。
谢菲菲的发丝飘到了秦戈脸上，一双玉手环抱在秦戈腰际。
闻着恋人的发香，秦戈抚摸着谢菲菲的玉手，温柔道：“亲爱的，你热情似火哦。”
谢菲菲脸上一片嫣红。此刻的这个姿势，她的头贴在秦戈强壮的臂膀上，完全一副示爱的样子。
另外四个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移过目光。
“还不是因为人家担心你。”谢菲菲娇声道。
“担心我？我这么强，有什么担心的？”秦戈笑道。
“哎呀。”谢菲菲更加羞愧。总不能说自己担心秦戈突然得了失心疯，担心他抽风似地跳楼吧。
事实上，这五个人看到秦戈大叫着冲出去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才会跟着跑出来。现在看到秦戈正常，每个人都有些羞愧。
然而秦戈却替他们说了出来。
“担心我发疯，担心我从这八十层的封神楼顶跳下去，对吧？”
秦戈已经把谢菲菲抱在怀里，似是说着情话。不过，这情话略显恐怖。
谢菲菲把头埋得更深。
“看下面那些街道，漂亮吗？”
谢菲菲顺着秦戈的手指俯瞰，大的街道横平竖直，交汇处形成一个个“十”字、“米”字，一笔一划似是闪着光；那些细弱蛛网的小街道纵横交错，闪着微光，勾勒着动人的图画。
“……”
相比俯瞰那些闪光的文字和图画，谢菲菲更享受秦戈温暖的怀抱。
“你们也来看看街景。”秦戈招呼远处的四个人。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和秦戈两人保持了一定距离，认真地看着街景。
大白天有什么好看的，夜景才有意思嘛。
没有人说话，只是认真地看着。
虎师的最高统帅怀抱恋人，携一众高层，在封神楼最高层之上、蓝天白云之下，一起欣赏地狱之城的街景。
“……”
秦戈喜悦，谢菲菲幸福，剩余人认真。
“……”
秦戈诧异竟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好自己打开局面。
“各位，有什么发现？”秦戈问道。
“没有！”异口同声。
“嗯。下面的街景很美！”楚凡思索道。
“对，美不胜收。地狱之城太美了，就如刚出狱的美人、新绽放的花朵一般美不胜收。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生活过的一个地方，同样的美丽，还有世外桃源般的静谧祥和，高山、流水、巨树、青草、奔腾的大河、悬挂的瀑布，还有肥沃的田野、热闹的走兽、清新爽口的空气、甜美多汁的水果……”墨白再一次展开了想象的翅膀。
“我怎么不记得住过这么个地方？”墨玄问墨白。他带着墨白颠沛流离，何时去过这样的所在。
墨白从小在父亲墨玄的身边长大，也没有独自去过其他地方久居，是以墨玄很是不解儿子说的那个世外桃源。
“父亲，人要有梦想。”墨白一句话让墨玄哑口无言。
“噗——”田石被墨白打动了，“嗯，站在高处，确实发现地狱之城的街景有另一种美。这也让我想起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秦帅，我也突然想到不少有趣的地方。”楚凡欲引发下一轮的想象。
“……”
“秦帅，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也许是二十年前地狱之城的样子，今非昔比喽。”
十年前？除了墨玄，这些人不是在襁褓中，就是在咿呀学语、懵懂无知，谁去在意地狱之城的大事呢？至于二十年前，那就不是这些人能够触碰的了。未曾面世之人，如何“记得”那时世界的样子？
楚凡可不管这些，继续语言大师的风采：“犹记当时意气风发，凭栏处，潇潇雨歇。层楼之上，大河之畔，都有心怀天下的猛士英雄。有幸与那些巨人们并列，吾甚以为念。”
“……”
“我记得，当时秦帅曾说，‘十年二十年后，再来看这满地繁华。’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何等的雄姿英发，何等的鸿鹄之志……”
“……”
余座皆惊。
等楚凡在语言大师的世界里徜徉过后，发现了五双震惊的眼睛。
“你们，这是怎么了？被我打动到了吗？”楚凡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被打动了。”秦戈道。
“谢谢。”
“我也是。”谢菲菲崇拜地看向秦戈。
“非常感谢。”
“我想，我们都被打动到了。”墨白道。
“嗯——”楚凡似乎很满意，“我自己都被自己打动了。”
当然，被打动的下一句就是“能在出生之前踏遍层楼、抚遍栏杆、走过大河，实在了不起。还能记得未出生之人的豪言壮语，更是了不得。这个疯子终于显露原型了吗？”
当然，没有人说出来那下一句话。
这样，楚凡就可以继续志得意满。大家都很不错。楚凡这样想到。
“嗯。俯瞰街景，大家感想很多、收获很大。不过，我希望大家仔细看看那些纵横交错的街道，像什么？”秦戈转移了话题。
“就是街道，像蛛网？像长蛇？”
“仔细看，再用一点力去想象。”
墨白这一次没能展开想象的翅膀。
“如果那些街道是笔划呢？”
秦戈一提醒，四个人急忙俯瞰。
一个个“十”字、“米”字浮现出来。
“再想想那片修剪得杂乱无章的草地。”
此刻，所有人恍然大悟——那片修剪过的草地是一个巨型标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