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求她!”
尽管心中对灭的实力和外表惊讶,此刻张恒却没有这个心思去多想。
看了眼怀中奄奄一息的白,张恒的心脏便是莫名的紧缩起来。
心疼,怜惜?
并不是。
尽管怀中的少女杀了很多人,张恒也知道她是敌人,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成这个模样,难道还不够吗?
如此单纯可爱的少女,应该是被新世界逼迫才会加入军队的吧?
在看见卡蒂雅的那一瞬,张恒便已经认定了这样的想法。
他怎么都无法相信,例如黑和白这样的少女,会是“自愿”成为这场战争的杀人机器。
“听到了么?”
灭淡然的看着零,冷声道:“像他这样的人,你还打算继续守护下去吗?”
“不,不是的…张恒,张恒不是这样的人呀!”
零一脸的惊慌,她转过身,带着期许的目光祈求的看着张恒,然后将手中的匕首递过去,颤声道:“你答应过我要活下去的!只要杀了她就可以,我们不是家人吗?杀了她!你快杀了她呀!”
匕首被张恒一脸冷漠的拍飞。
眼中满是迷茫和不解的神情,零看着张恒,好似眼前的青年已经变了一个人一般,是如此的陌生。
“疯子!”
很不想说出这样伤害零的话语,但是张恒必须要说出口,零此时给他的感觉也的确像个疯子。
居然要自己杀害怀中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女吗?
怎么能下得了手?
有什么理由可以下手?
张恒心中一阵绞痛,用着冷漠的眼神看着身前目光呆滞的零,他总算明白了,真实的“零”,其实和罪一样,都是如此冷血无情的人。
他突然间感觉自己这几个月的付出是如此的可笑。
每一次努力拼命的训练,难道就是为了守护这样“伪善”的人吗?
这样的付出,这样的努力,意义何在?
张恒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出了一句让零几乎崩溃的话音:“结束了,已经结束了,你走吧,我…退出灭罪。”
好似浑身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零一脸呆滞的瘫软在地,用那麻木空洞的眼神望着张恒。
眼眶很快就湿润了。
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落泪,零却没有任何的感觉,她此刻脑海中,唯有那张恒一句“我退出”。
“你居然是我们组织的成员么?”
灭柳眉紧蹙,随后抬头冷漠的扫了一眼半空之上表情复杂的罪,冷声娇喝道:“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做了一些很“不错”的事情呢。”
“啊…拜托,现在不是责备我的时候吧。”
罪苦笑着揉了揉额头,从半空飞落来到张恒身边,用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张恒,沉声道:“你已经决定了么?”
张恒看着罪,并没有回答,但是他那冷漠的眼神很清楚的显示出他的决心。
“疼…好疼…呜呜呜…”
虚弱的喘息和哭泣声响起,白睁开眼,眼泪婆娑的望着张恒,似是翅膀断裂的疼痛让她无法忍受,整个人不规则的在张恒怀中痉挛起来。
“喂喂,你怎么样?坚持住啊!”
张恒双眸猩红的看着怀中的少女,心疼的无以复加,不管是不是曾经认识她,张恒都无法看着她受到如此折磨。
“你在开玩笑么?”
张恒刚走出几步,灭便挡在了他的身前,眼神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滚开!”
张恒愤怒的爆吼一声,睚眦欲裂,怀中的白此刻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若是不及时得到救治,恐怕很难活下来。
这是灭第一次被人当面呵斥。
她愣了一瞬。
下一秒,她那头如冰般透明水蓝的长发无风自动,那如蓝宝石般璀璨的眼眸,散发着寒冷妖异的蓝光。
“等一下。”
罪沉喝一声,拉住了灭的手臂,这才让盛怒状态下的灭稍稍恢复一些理智。
转头看向张恒,罪的眼神依然很复杂,许久之后才叹息道:“你走吧,但是她要留下来。”
“滚!开!”
张恒紧握着血红长剑,浑身颤抖着,显然是到了爆发的边缘。
“你做出来的“好事”,你自己解决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灭带着零消失在了原地,站在远处艾米等人的身边冷漠的看着罪。
“她必须要死。”
罪一脸平静的直视张恒愤怒的双眼,没有半点要退让的意思。
张恒咬着牙,手中的血红长剑似乎产生了他此刻情绪的共鸣,那剑身之上环绕着的刺眼血雾,散发出惊人的红光。
“张恒哥哥…”
这时,白虚弱的睁开眼,带着一抹圣洁迷人的微笑望着张恒,等张恒反应过来看向她时,她微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呢,张恒哥哥是不可能会背叛我们的呢。”
背叛“我们”?
张恒愣了愣,理所当然的,这句话让他一时间无法反应,听白这句话的意思,自己难道曾经是新世界那一边的人?
“你别说话了啊,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暂时抛开脑海中的这些想法,眼下的情况不容张恒去多想什么,只不过罪挡在前面,他恐怕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说过了,她必须要死。”
在罪的眼中,白仅仅只是新世界的“十大统将”,而不是一个外表可爱柔弱的少女,所以,白必须要死,这样一来,同等于削弱了新世界的实力。
“是这样么?只要我死的话,你们就不会伤害张恒哥哥吗?”
不等张恒爆发,怀中的白便虚弱的看向罪,凄然的询问了一句。
罪淡漠的看着白,稍稍点了点头,张恒不知道白曾经杀过多少人,但是罪却知道的非常清楚,所以,尽管是如此单纯柔弱的少女,也必须要为她曾经犯下的罪孽付出相应的代价。
只有用她的死,才能让那些死去的亡灵得到平息。
“喂喂!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啊!”
张恒红着眼对白咆哮起来,然而,白却是伸出小手摸了摸张恒的脸颊,使得张恒愣在了原地。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眼神?
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注视着怀中少女那对银白色的瞳孔,张恒的思绪混乱无比,他不知道,也不清楚,为什么白的眼神会是这么的熟悉,这么的让他感到心酸。
“再见了,张恒哥哥…”
晶莹的泪珠从脸蛋滑落,不等张恒反应过来,这句话落下的同时,白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呆滞的眼帘中。
银白长发在风中飘舞。
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滴落,染红了大地。
手臂无力的从张恒脸庞滑落。
她带着安详的微笑,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张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