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一声叹气举起酒杯大发感慨:“哎,岁月如梭光阴似箭呐,大家都有了不同的生活,但有一点啊,在坐的各位都还是不折不扣地大美女,一点儿没变,允许我敬你们一杯,祝各位的青春牢不可破固若金汤!”
大家都举起酒杯,高敏说:“那咱也祝福一下班长和班嫂吧,幸福美满恩爱到老!”戴琳琳在一旁坐不住了,大声宣布:“我光荣辞职了,也为我脱离苦海重获新生!”
我鄙视她一眼,还嘱咐我别说呢,自己倒迫不及待公诸于众了。
众人问她为什么,她挺豪迈地说:“烦了呗,这年头儿什么都在变,我就想变个工作而已。”
班长笑着说:“真是!这些年变化太多了,最简单一个例子啊,咱们当初做学生的时候‘五一’还是七天长假呢,现在只剩三天了。”
“哎!咱们是学生那会儿多单纯啊,哪像现在的孩子!”中学老师高敏一阵由衷的感慨。
“哈哈。”戴琳琳一乐说:“咱们小时候,菊花还只是一朵象征高尚纯洁的花,蕾丝也只是一种好看的装饰,干爹普遍是跟亲爹一样给你父爱让你崇敬有加地长辈,可现在,都不一样了。”
大家笑着却都感喟不已。
等饭吃得差不多了,班长和他老婆说该回去陪孩子了,高敏到底是教育工作者,三句话离不开本行,夸奖班长的亲子教育搞得不错,班长挺谦虚说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临走时,他还让我们时常互相联系着,同学一场不容易,别疏远了关系,让我们常回学校转转。完后就跟他老婆先走了。
我们几个又聊了会儿才离开餐厅,临走时准备结账,服务员告诉我们已经有人结了。许瑶感慨说:“虽然很多东西都变了,可班长永远都是班长,上学那会儿就一副班长样儿,现在一点儿都没变。”之后,我们几个又去了曾经常去的那家避风塘吃冷饮,聊了一会儿后富商的女儿知道许瑶喝了酒,亲自开车接她回去,因为高敏也顺路,于是就把她也顺便接走了。最后只剩下我和戴琳琳。
时间到了晚上十点,而这里依旧热闹,夜生活才开始不久,学生们出来散步约会吃喝玩乐。我和戴琳琳去了那片沙滩上,她拉着红色的小皮箱在天地间走着,颇有点儿落寞的文艺范儿。路上,我们买了两只天灯,在海边看着它们飘向海面的上空,飘离我们的视野。
我和戴琳琳并肩坐在沙滩上,她问:“故地重游什么感觉啊?”
我笑着摇头,这种感觉只有心里最知道,语言一描述就变味了。
她看看我,一脸颓唐:“其实我也是出来散心的……”话还没说完,她竟然哭了。
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没法安慰她,只抱着她让她哭个痛快。
哭完后,戴琳琳又神清气爽地还原了原来的摸样。她使劲儿抹抹脸,我递给她一张纸巾,戴琳琳擤了擤鼻涕说:“还记得两个月前我去香港出差吗?就是萧倚年送我去机场的那次。”
我立即点点头。
“其实那根本就是他们广告部的事,可我们部主任知道我酒量好,就让我接了这活儿,为了工作嘛,我无可厚非。对方那些人都是色狼,我就使劲儿灌他们,最后我一人干倒一桌人,把自己也喝够呛,不过赞助总算是搞定了。”
“想想也是,你又出卖色相又出卖健康地跟人周旋,还得费尽心思巧舌如簧地哄那帮混蛋开心,要是再签不下来,怎么对得起你那喝了吐吐了又喝的胃。”我有点儿心疼地看着她说着。
戴琳琳又掉下一串泪来,继续说:“完后,那主任就送我回酒店,我还在心里美滋儿地计算我的提成呢,哼!结果倒好,那主任算计着怎么非礼我呢!”
那天晚上,戴琳琳被主任送到酒店房间,主任开始还心慈面善地把她扶到床上,但下一个动作就让戴琳琳内心作呕。主任竟然神色一改****大发,站在床边摸着下体给自己宽衣解带,一边还色咪咪地用眼神调戏戴琳琳。虽然戴琳琳喝得挺过的,但神志犹存,见此状她立即强撑着站起来,拿上包就往外走,主任哪肯放过,裤裆还半吊着呢,就过去强拉住她。戴琳琳的酒量毕竟也不是吹的,她一不做二不休地狠狠推了他一把。主任毕竟也已经五十好几了,而且又喝了不少酒,裤子还绊着腿,就更不利索了,被戴琳琳一推就摔倒了。
戴琳琳也顾不上主任投来的愤怒的眼神,也顾不上主任向后栽倒屁股坐地的姿势有多滑稽好笑,她只顾拔腿就跑,还跌跌撞撞弄倒两把椅子。一出房间她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那间房。她气愤之极地进入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以后伴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昏迷入睡。
第二天大家都酒醒了,又都恢复了人样。
按照原计划,如果这单买卖谈成,这一天是要去浅水湾游玩的,戴琳琳一想自己再待下去只会凶多吉少,于是打电话给社长说自己的工作已经圆满完成,至于玩儿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想把这一天的时间剩下来回家陪陪年迈的父母。社长捉摸着还能省下不少经费,理所当然地欣然同意。得到了上级的指示,主任也不得不放人,并且还恢复了心慈面善的样子,热心肠地帮戴琳琳提拿行李。
虽然戴琳琳暂时得以脱身,但她总觉着临别时主任对她的那一笑意味颇深阴谋暗藏。
而结果就是,到月底分红的时候,主任神不知鬼不晓地把她应得的那份私自扣押了。戴琳琳去找他,人明白无误地给出了选择,想要钱,就得献身,而且还得让他玩儿舒服了,以雪在饭店她把他推倒之耻。戴琳琳一气之下又狠狠扇了主任一巴掌,然后气哄哄地冲出办公室。之后的几天风平浪静,她没再问他要自己应得的提成,他也似乎按兵不动。可之后的两个月里,戴琳琳所有的提成都消失了。
不仅如此,主任开始渐渐施威了,在背地里找她麻烦。那老狐狸不知怎么在社长跟前栽赃陷害,弄得她三天两头受批评,甚至基本的工资也扣了不少。戴琳琳被暗中的打压弄得透不过气来,恨得是牙痒痒。那主任在社里声望颇高,在众人看来他简直就是年高德劭受人尊敬的前辈,连社长都给让他两分,所以戴琳琳自知只要在社里,她就没法斗得过这么阴险狡诈老奸巨猾的色魔,除非有一天乾坤扭转她成了社长。当然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只能在幻想里替自己解解气。最后,戴琳琳痛定思痛地写了一封辞职报告,然后告别了她用多年任劳任怨的努力才换来主编的职位。
其实,如果戴琳琳要是没那么多的负担,辞职对她而言可以看成一个新的起点,在重新开始之前这种自由是可以用来享受一番的,但事实却是她而言这种自由是奢侈的。
琳琳的弟弟虽说也很出息地考上了研,可是还没毕业,靠着补贴和半工半读赚的钱只够自己花销,男孩子大了,就算再勤俭朴素,有些钱还是抠不住的,比如谈恋爱,因此戴琳琳时常主动给她弟寄个三五百的;还有她妈妈,年纪渐大,家里也没有帮手,很多太过繁重的农活干不动了,收入自然减少,总不能靠她爹编门帘过活吧。所以她为了改善父母的生活条件,一部分工资都贴了家用,因此落在手里的钱就没剩多少了,一边供自己的房租和生活,还一边想攒下点体己钱。可想而知戴琳琳的日子过得多紧张。
而现在工作没了,收入就没了,想好好改善父母生活的和替小弟分忧的愿望也就落空了。
戴琳琳仰望着繁星点缀的天际委屈地说:“你说那王八蛋都五十好几了,家庭美满儿女成双事业有为,想泄欲找鸡去呀,干嘛欺负我一个无依无傍的乡下姑娘?”她万分痛恨地说着,眼泪又顺着眼角滑下来。
“不然找几个流氓揍他个生不如死!”我恨恨不平地说:“钱我来出!”
她挺感激地看着我,但是摇摇头,挺认真地说:“知道我刚才放天灯时许的什么愿吗?我祝他不得好死!”
“好!我跟你一块儿祝他!祝他半身不遂四肢瘫痪嘴眼歪斜口吐白沫,最后七窍流血暴病而亡!”我狠狠地说。
戴琳琳看着我竟又破涕为欢了。
我想想说:“要不,你先去我那茶楼吧,住的话,跟我一起就行。”
“得了吧,你那儿又不是福利院,而且我已经想好下一步怎么走了,反正事已至此,还不如上个台阶,如果混不了我就回乡下安安稳稳找个薪水一般又固定的工作,如果混得了,我就不信以我兢兢业业当牛做马的职业精神混不出个人样来!”
戴琳琳说得信誓旦旦,把我给逗乐了。
我又说:“你要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讲,其他的我不敢说,钱上面你只管开口就是了。”
戴琳琳莞尔一笑,说:“你能听我吐吐槽陪陪我我就觉得很好了,钱上面暂时还不用,你也知道我的,虽然要强,但该张口的时候我也不怕抹不开面子,更何况是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