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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的开始

晚上8点,围龙屋内。

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房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厨房,一部分是饭厅。房间顶上是木板和瓦片组成的房顶,房顶上吊着一个白色的节能灯。这就是围龙屋中的一个普通房间,也是吴名一家人每天聚集在这里煮饭、吃饭的地方。吴名家的新房做好到现在也有几年了,但是一直没有钱装修,新房只是简单的装修了一下,上面并没有厨房,所以还一直在这围龙屋里煮饭、吃饭。吴名刚回来,就见吴刚和田秀莲在吃饭。“爸、妈,我回来了!”吴名进来就喊了一句,夫妇俩同时答应了一声。吴刚见儿子回来了,开心地起身给儿子拿碗装饭。“怎么才回来,饿了吧,快吃饭吧!”吴刚关切的说。吴名一脸疲倦,上了一天的班,回家又骑了十几公里的电动车,又饿又累,疲倦无法阻挡地爬到了脸上。吴名顺手接过饭碗吃起来。今天有吴名最爱的红焖肉和清蒸非洲鲫鱼,他迫不及待的吃着。“爸,你的红焖肉非常好吃,好吃到舌头都会吞掉。”吴刚听了喜笑颜开,“你说的不会是反话吧?”“你爸听到你夸他,他又会失控的!”田秀莲笑着说了句。田秀莲已年过半百了,不过却有一头自然卷的黑发,脸上虽有年月风霜留下的道道印痕,但却脸色红润,不显老态。每天的农活,练就了她结实的身体,每天朝六晚八也扛得住。“我什么时候失控过了!”吴刚强烈的表达出自己的看法。“好了,你们少说一句,不然又吵起来了!”吴名忙阻拦他们说话,生怕他们吵起来。“弟弟有没有打电话回家?”吴名换了一个话题。吴名还一个弟弟吴誉,在广州上大学。“前几天就出去了?怎么他们这么早开学的?”吴名疑惑的问。“他说他有兼职的工作要做,所以要早点出去!”田秀莲缓缓的说:“他刚刚打电话过来说的。”吴名应了声,就继续吃饭了。吴名吃的很小心,越是好吃的东西,他吃得越慢,生怕把自己的舌头吞了。“对了,妈,我差点忘了,我明天要去南京!”吴名突然想起这件事,忙告诉田秀莲。“去南京?”田秀莲显得很意外,忙说:“南京很远呀!去干什么?”吴名显得很兴奋,“公司叫我们过去学习的,就过去几天。跟旅游一样。”“那很好啊,玩得开心点!记得带够钱!”吴刚听了也很是高兴。“出门要注意安全,特别是钱不要给偷了!”田秀莲关切的说。“会不会带个南京妹回来?”吴刚可能兴奋过头了,什么玩笑都开。“吃你的饭,别乱说,阿名才多大,好好工作就好!”田秀莲明显接受不了吴刚的玩笑话,她觉得这事要严肃对待,不能有开玩笑的成分存在。吴名想:我妈也太死板了吧,我这个年龄谈朋友再合适不过了。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我去南京我就要有改变。“妈,不会的,就几天,认识人的时间都不够,怎么能带回一个来……”吴名忙跟田秀莲解释。“好,那吃饭吧……”田秀莲听了,放心了一大半,心想:阿名,你还小,这事不用急……

一个长发美女轻盈的跑到吴名面前,牵住吴名的手,跑到舞池中央,带着吴名跳舞。吴名随着她翩翩起舞,他想看清她是谁,却始终看不清她的脸。她不断地靠近、靠近……她紧紧贴着吴名,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呼吸和心跳,他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的芳香,那种熟悉的味道!那种熟悉的味道……吴名心咯噔了一下,狠狠地推开了她,吴名大喊:“你身上怎么会有红烧肉的味道!”她狡猾奸诈地笑着,她说:“我本来就是一盘红烧肉啊!”吴名定睛看了一眼,真是一盘红烧肉!他吓出一身冷汗,猛地睁开眼,眼前真是一盘红烧肉。吴刚刚刚做好的红烧肉,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正放在吴名房里的书桌上。吴名这才缓过神来,原来自己做了个梦。今天是去南京出差的日子,现在时间是八点,九点左右到公司坐车。本来是定了今天上午直达广州的车票,到时直接去车站上车就可以了。但是昨晚陈大海通知吴名:“计划改变,你们要先前往河源与河源分站的同事集合,然后再一起出发。现在已经买不到去河源的票,所以你明天到公司集合,一起搭“顺风车”去河源。吴名兴奋的吃着饭,这个计划改变让吴名显得更加兴奋。吴名从未到过河源,他现在可以多去一个未去过的地方,行程一定更充实,也更容易遇上一位“新的开始”女生。

当吴名到了公司,他才知道他们要搭的“顺风车”是一辆驾校的车。这辆车今天要参加长途考试,长途考试的目的地正是河源。李胜利、吴名、郭美玉和销售助理于娜上了车,这是一辆11座的面包车,司机要求李胜利和吴名坐最后面,郭美玉和于娜坐前面。于娜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做事稳重细心,很适合做销售助理的工作。视界团的助理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是编辑部和销售部的桥梁,销售助理主要的工作是检查销售部签回来的团购合同并安排团购上线的时间。吴名觉得很奇怪,心想:为什么我们四个要分开坐?为什么我和李胜利要坐最后?吴名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这辆车还要去接考试的学员,还有8个学员还没上车,上车后会很挤,所以男女之间分开坐比较合适。

这辆车坐满人后就启程前往河源了。行程开始,考试也就开始了。所以这辆车的司机不是一个人或两个人,而是10个人。2个技术炉火纯青的驾校教练,8个是从未上路开车的待考试学员。吴名听到坐副驾驶的教练对学员说:“系上安全带,踩离合,挂1挡……”。吴名想,会不会有危险?还好,车还是稳稳的启动了。

当吴名要放下心来的时候,出问题了,他听见如劈柴般重重的声音,车突然熄火了。那种急停让吴名内心刚建立的安全感立刻消失了。问题的原因是换挡的时候,离合没控制好。会开车的人都知道,初学者换挡是个难题。每换一次档,车就突一次,急停急进。这位学员方向盘也用得不熟练,打得大,回得也大,左右摆得厉害,所以这就像一辆喝醉酒了的车,着实让人难受。

吴名正难受着,听到手机短信的提示音,是郭美玉给他发了条短信:“吴名,我好难受!”吴名很快回复了一条:“你是晕车还是害怕?”郭美玉又发了一条过来:“害怕!”吴名马上又给她回了一条:“不用害怕!车上有两个熟练的教练,车不会有问题的!”郭美玉看着短信,显得很开心,她回了一句:“谢谢!”吴名觉得很奇怪,心想:郭美玉怎么会这时候发短信给我?难道她对我有意思?难道她是我新的开始?不行!我对她没有感觉。吴名想着,听到车上的女生在喊,他朝车头方向看去。他发现这辆面包车正往前面的一辆车撞过去。学员没有踩煞车,教练熟练地踩下副驾的煞车,再探身拉住方向盘,在即将相撞的时候,车拐了个弯,车头紧靠着前车的车屁股拐了过去。在大家都在担忧车手技术的时候,吴名还发现一个只有他自己存在的问题。吴名身旁坐着个300斤的胖子,你没见过,你是无法想象他是多么大!脑袋有一个大西瓜这么大,凸出来的肚子可能有4、5个西瓜这么大。胖子一上车,就放松了全身坐着,他的肉就失去控制一般摊在座位上。开始吴名还没意识到问题,看到车晃的时候他的肉也跟着晃,还觉得停搞笑的。不过刚才的一个拐弯,当他的肉全压到吴名身上的时候,吴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那种被大水牛压着的感觉……

因为是长途考,车走的是国道,车颠得厉害。学员考试惊险万分,行程未过半,学员就考完了,本以为速度与激情到此结束了。让吴名没想到的是,教练开车更刺激!俗话说艺高人胆大,驾校的教练在蜿蜒的山路上把汽车开成过山车,特别是下坡转弯的时候,那种感觉和速降差不多。吴名遇到的问题更复杂一些,他身旁胖子的肉失控了,车速降肉速降,速降到吴名的身上!吴名有一种错觉,这次已经被胖子压弯了,甚至要被坐断了!当胖子紧紧地压着吴名的时候,他在心里高呼:上帝啊,这就是我要的新的开始?

一路惊险万分,但车竟然毫发未损地抵达了河源汽车站。河源的同事已经在车站等着了。刚才在车上一直睡觉,一直没说话的李胜利突然对吴名说了句:“吴名,那个妞不错!”吴名朝着李胜利的眼神看过去,那是河源的同事,脸上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胸前却骄傲地挺着!“李总监,你喜欢重口味?”吴名笑着问。“我觉得成色不错呀!”李胜利脸上的笑容诡异。“这么说,朱悠悠也是你的菜?”吴名这句话让李胜利的笑容瞬间消失,甚至脸上还有些抽搐。“哇,这话你也说的出!”吴名哈哈笑着,“要不我介绍你认识?她也是市场部的。”李胜利听了显得特别兴奋,“真的?!快引见一下!”吴名一边说好,一边说等一下,他的手机响了,是郭美玉给吴名发了条短信:“吴名,能不能帮我拿下包包,我去上洗手间。”吴名看了短信,心里一阵莫名的感觉!他在想,如果帮拿,她可能会误会我对她有意思。如果不拿,又不够绅士……吴名还是过去接了郭美玉的包包,郭美玉微笑着红着脸说了句谢谢。吴名看出这微笑和脸红的隐含意思,他在心里做了个肯定的判断:她喜欢我!这个判断让吴名心中震惊了一下,他现在不知怎么处理更为妥当。心想:还是找机会早点告诉她我没感觉才好!吴名在想着怎么处理他这个问题的时候,李胜利已经把他的问题搞定了。李胜利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和他的“菜”混熟了,有说有笑的。吴名心想:已婚男士更有魅力?他想着,郭美玉出来了,他突然注意到,郭美玉今天化了淡妆,身上飘着淡淡的舒服的香气。她今天穿了件齐膝连衣裙,上身白色,右肩有波西米亚风格的肩花点缀,下身是蓝色的波西米亚风格花裙摆,腰间还系了个棕色皮带,更显腰身。她还把长黑的直发吹卷了,更显女人韵味。吴名一直没注意到她今天的改变,直达现在他才注意到这些。吴名心想:其实郭美玉挺不错的,我怎么会没感觉呢?

两个分站汇合后,成员达到了8个人,一起坐直达广州的大巴,前往广州。上车的时候,郭美玉一直跟在吴名的后面,吴名一坐下,郭美玉就直接坐到吴名旁边。李胜利和他的“菜”叶苏的情况相反,李胜利一直跟在叶苏后面,叶苏一坐下,他就坐她旁边。李胜利笑着对叶苏说:“小叶,你的身材很好,座位会不会偏窄?”吴名坐在李胜利后面,听得清清楚楚的,心想:这么问,就相当于直接说叶苏胸部很丰满,李总监找死呀,真不会说话。“哈哈……讨厌!”叶苏不好意思,满脸羞涩的回答。叶苏的回答,让吴名感觉很意外,他细想一下,这个反映也在情理之中,所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这话对的上叶苏的胃,她就自然能吃得下。李胜利是销售总监,最擅长的就是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李胜利对他身旁的女人是游刃有余,听得吴名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起。吴名对旁边的郭美玉却不知所措,郭美玉红着脸,欲言又止。她双手紧紧的握着,显得特别紧张。她突然伸手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点开新建短信,然后她又关了,然后她又打开,再然后又关了。在重复了几次之后,吴名收到了一条郭美玉发的短信,短信就四个字:我喜欢你!吴名看了短信,心禁不住的砰砰砰的跳,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郭美玉,她见吴名在看她,一紧张,手机掉在了车上。她竟然没有察觉到手机掉了,只感觉到心快跳出来了。吴伸手去拣手机,郭美玉突然靠过来,紧紧抱着吴名的手……

吴名心里就如洪水泛滥般汹涌,各种情绪在撞击翻滚,他整个人定住了。这种突发情况对他的冲击,远远高于300斤胖子对他的压力,吴名招架不住了。郭美玉紧紧地抱着吴名的手,头轻轻靠在吴名坚实的肩膀上,她感觉到心中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感觉自己正坐在朝着幸福稳稳上升的热气球上,离幸福越来越近。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就像紧紧地抓着幸福。吴名能闻到郭美玉身上散发的香味,这香味让吴名的内心更加不安,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身体紧紧挨着吴名,他感觉有一股暖流从她的胸口涌上他的心头。他沉浸在她的温柔里,不愿离开……

吴名的手机突然响了,有人打电话给他。手机铃声就像闹钟一般叫醒了吴名,吴名回过神,轻轻地推开郭美玉,把手从郭美玉怀里抽了出来。当吴名的手从郭美玉怀里抽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安全感瞬间消失了,吴名的行为就像给她燃起的火焰里浇了一盆冰冷的水。她那上升的热气球突然爆裂了,她感觉自己不断下坠,离幸福越来越远,一阵酸楚从心里涌出,化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电话是陈欣荣打的,问他到哪了。吴名的心思不在,漫不经心的和陈欣荣讲着,讲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吴名发现郭美玉眼里含着泪水,他心里很愧疚,觉着自己伤害了这么好的姑娘。吴名心里想:美玉这么好,我刚才为什么会推开她?他不断的问他内心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答案。郭美玉的眼泪让吴名不知所措,他慌乱地捡起手机递给郭美玉,然后慌乱地找了张纸巾放到郭美玉的手里。他突然想起这车上有洗手间,便轻声说了句:“我去一下洗手间。”他没听到郭美玉的回应便起身往洗手间走去。他就这样躲进了洗手间,躲开他内心满溢的愧疚……

当吴名到达机场后,发现已经有几个分站的同事在出发大厅待机了,汇合后,团队壮大到二十几个人。大家虽然在不同的城市,但是同一个部门开视频会议的时候,通过网络还是能见到对方,现在大家相遇,还是能认出几个。吴名比较失败,一个人都认不出,只觉着面熟,就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吴名一个人站着,好奇地到处看着。说起来,这是吴名第一次坐飞机,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他抛开大家,到处走着。白云机场是个很大的建筑物,不看指示牌还真不知道怎么坐上飞机。机场现在的人流量比较大,大家形色匆匆,忙忙碌碌,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朝着不同的目的地走去。那么多人,那么多的人生轨迹在这里交汇,那么多的故事在这里上演。吴名想,我的故事,要从这里改写!

一群穿着统一制服的美女从吴名身边走过,她们穿着红色的上衣,齐膝的短裙,像一束娇艳的玫瑰绽放着。她们的微笑感染了吴名,他也跟着笑着,显得很开心。与吴名不同,这时的郭美玉心中像一锅煮糊了的饺子,烂得一塌糊涂。她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她接受的是传统的教育,因为“喜欢”,给了她打破传统的动力。但遇到阻力的时候,她很快就扛不住,觉得很累很累,这种疲惫,让她对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兴趣,她一个人呆坐着。于娜是一个细心的人,她发现郭美玉很不对劲,关切地问:“美玉,你舒服吗?”郭美玉知道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后,显得特别紧张,强颜笑着说:“没事……”于娜握着她的手,很有力的眼神看着郭美玉,“有事就跟我说,我有经验。”郭美玉点点头,心里很感动,眼泪又失控了,哗哗啦啦地往外流。这时出发大厅回响着前往南京航班的登机提醒,于娜收拾这自己的行李,没看到她的眼泪。当她意识到自己的眼泪时,她着急地把眼泪擦去,收拾自己的行李,朝登机口走去……

吴名走在最后,特意和郭美玉保持距离,他只有这样,才能从愧疚中跳出来。他害怕见到她伤心,她的伤心,会压得他喘不过气。现在这样的距离,让他舒服很多,他能自由的享受行程带给他的种种快感。在排队通过安检的时候,他发了条短信给陈欣荣:“我出发了!”,然后关了手机。他抬头看着耀眼的灯光,昂首阔步走向他梦想的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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