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喝了没几口，就怼开了那个碗，咳了出来，而那咳出来的气息都是带着臭的，让我干呕了几下。
张引灵看我这样，却没有笑意，皱着眉头说：“你小两口怄气也不用到这个程度啊……这药可是用旧尸块和丹砂为药引的……是给炼小鬼喝的符药，你这活人喝了，不死也得拉一场厉害的吧。”
“我！”我愣了，这药已经喝下去了不少，现在扣喉来得及吗？
老鬼却笑了，超级不给脸的狂笑，但我怎么品出了一些悲伤？下一秒，我就被他拔着头发拉仰了头，对着他的眼睛，我也确实看到了悲伤。
他也不管张引灵还在，就吻下来，并掰开了我嘴巴，接着，他居然伸出了舌头……这境况让我想起了小倩的电影，小倩把舌头伸到小和尚的肚子里，原来这感觉是这么难受，如果有人好奇，那就照一下胃镜好了。
和照胃镜是差不多的，我小时候胃不好，也是照过胃镜的，就是把你的咽喉麻醉了，强塞一根食指粗的内窥镜进去。
只是照胃镜需要禁食一天，胃镜下去那时候，空空腹中有了个东西，也算是一种别样的舒适。
不过此刻我的肚子里还有那个符药，他这么一搅，我还真是想把前年吃的年夜饭都呕出来，难受得我想哭。
也就哭出来吧，只是眼泪下了，就很难收得住，也不能把握分寸，也许是看我哭得有点厉害，张引灵也忍不住拍了拍老鬼的背。
“得了，药都吃完了就放开人家吧，她本来为你失了那么多血……你也不，不可怜一下她。”这人说着话，似乎看不下去，大概别开了头，声音都不一样了。
他说完，那老鬼就收了舌头，走前还在我的口腔里绕了一圈，这才抬头放开了我，我一身软了，坐回到地上，老鬼也接过我手里的药碗。
并一口喝完剩下的药，并把药碗一下子递给张引灵，命令似的说：“出去！”
“你要对她做什么？”张引灵慌了一下，我抬头看着他，朝他求救了一下。
老鬼看我一眼，竟然给推了一下张引灵，这一声自命令变做请求：“出去……”
臭道士虽然讪讪，却还是要出去的样子，只回头爱莫能助地看着我，还用唇语跟我说，有事叫我。
真有事叫你来得及吗？怎么他就那么听话，我可不愿意留在这儿跟他相处一室，就爬着向门口，口上说：“那我也出去了，不妨碍你。”
却被那只老鬼一把掐住了衣领，他还说：“出去时候带上门。”
张引灵真的乖乖听话出去了，还真的关上门，这人怎么就这么相信老鬼，他们才是一对儿吧，我算个什么？
张引灵，阴丽华还有个曾经的女鬼，我排第几？
他也不管我的心情如何，把我掕起来，一下子就把我甩开，逼我背贴了墙壁，一手一脚还锁住了我的去向，这算是传说中的壁咚了吧，可我一点没有心跳的感觉。
他的衬衣也因为动作甩开了好多，我看见黄色布帛抱着的地方，还有些黑色的血迹，看来他喝了我的血，伤口还是没有好。
这么还敢说最爱是我，明明爱的是阴丽华，我别过头不去看他，宁愿看着张引灵收藏那些露骨的等身抱枕。
“不许逃避我。”他哼了一声，把我的脸拧向他，他目光深邃，不知道想的是什么。
我恨他，撩拨了我的心，“你这鬼！怎么这样，就许你说谎骗人，不许我逃避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皱眉，这样我更恨了，不说话，不解释，就是那么一副模样，他对阴丽华对我都是这样的吧，要不是他总是这样子的，阴丽华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
我若不是亲身感受了她的经历，我也不会明白，爱可以是那样的，会因为求之不得而越发疯狂，直到烧死了自己。
“不要被丽华蛊惑，她……很擅长操纵人心。”他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我。
“你其实和她并不是只有什么恩情的吧……都那个了。”我松了一口气，看他放开了我，就松了戒备，直接问出了口。
他却忽然激动，掐住了我的脖子，却也没有用力：“只是恩情，我说过了，你不可以不相信我。”
我可以把他这种愤怒看做是恼羞成怒吧，其实也是我说中了他的心事他才会发怒的吧。“你……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恼了，语气也不耐烦，气息乱了，好像刀子打在我身上，也奇怪我为什么忽然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或者是经历了不一样的事，我也有了一些能力？
我笑了，他用力了一点，“笑什么？”
“笑可笑的，骗人的人，还逼着人家相信他。”我瞪了他一眼，还故意撇了去他肩上的伤。
他也随着我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伤，那儿没有好，喝了我的血，他那儿还没有好，可是他啃食阴丽华的时候，伤口好得那么快。
这不就是最好的他说谎的证据么？恩情？真的喜欢上我，都是假的，从来是个狡狯的鬼，古说鬼怪多蛊惑人心害之，都是真的。
“我没有骗你，我对你是真心……我不是故意没有提起丽华的事。”他自己都别过头去，避开我的眼睛。
“什么都不告诉我，也是欺骗的一种。”这回把人毁掉的，他根本什么都不懂，我就懂了，因为我经历过阴丽华经历的事，“不要把我变成另外一个阴丽华。”
他又看向我，我读不出他的情感，那双眼睛最会魅惑人了，跟狐狸一样，而且那里深深冷冷，沉了进去的人，恐怕早就没了活头。
“我不是……”他声音有点抖，“你能不能别尝试挑战我的底线，我也是个男人。”
“我也是个女人！你却不是个男人！是个混蛋！我最讨厌了你了，骗子！”我朝他叫嚣，也不管自己的咽喉被他捏着。
他果然用了力气，我的气儿顿时没了，自脖子往上酸胀起来，好像随时。
张引灵很及时地冲进来了，一下子把他推开，接住了我，满是杀气地对抗他道：“你干什么！要杀了她么？”
可见老鬼失神了一下，惊讶自己做了什么，可是迟了，他刚才那么做，是真的想杀了我么？
“老鬼你冷静下，刚才让你进到冷烟的梦境里叫醒她，你是不是在那里看到什么？”张引灵看他这样，松动了口气，也没了杀气对他。
“是阴丽华？”臭道士叹了一口气。
老鬼也叹了一口气，我连叹气的份儿都没有，就咳，刚才的气还没有喘顺，他看我难受，想上前，踏了一步又退后了，他犹豫了。
“不管你多么痛苦，那些过去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你不说，不代表它们就不在，你为之痛苦自卑，它们还是你的一部分，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么？你忘了么？”张引灵看见后，就对他说了一句，想不到道士在关键时候还真的很睿智。
“我记得，还记得你说过，能帮我，是当我是一个人来帮我，如果我已经不是，那么就会亲手杀了我。”他淡然说道。
张引灵又叹了一口气：“放下过去，放下执着的，不要逼我亲手了结你。”
老鬼闻言，就摔门出去，不一会儿，我就听见了灵台那儿传来嚯嚯的风声，我站起来，推开他剩下半掩的门。
门外已经到了黄昏，他舞着一把青铜剑，我觉得好像穿越到了过去，他披了道袍，舞着桃木剑。
张引灵也站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
“你晕了好久，江雪送走了，你的伤也几乎好全了，还是醒不过来，我们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让他去你梦里看看，所以是阴丽华让你陷入梦境的？她还对你做了什么？”
我低头看看双手，手上的伤口已经大好了，似乎缝了针，这会儿拆了线，还留着一个蜈蚣似的肉疤，痒痒的。
“也没什么，她跟我说了一个爱情故事……还说我不懂，只有她和他才合适。”我顿了顿，用手肘怼了一下他的心口。
他去了一口气，奇怪地看着我。
“是不是所有冥婚的都会短命？你不许骗我，骗我也会百度。”我瞪他说道。
“百度也好信？傻不傻？”他吐槽我，并揉了揉被我怼痛的地方。
我朝他不屑了一眼，炼小鬼的事还不是我百度回来的，不就中了？“你这个道士，明知道冥婚害人，为何还牵的红线？什么月老那儿有记录，都是假的吧，就不怕修不成正果？”
“现在还有什么修成正果的说法，我但求无愧于心。”张引灵挠了挠我的后脑勺，“月老记录的事也是真的，不过你和他的缘分，是他能正经投胎之后的……我把它提前了一世。”
“那就是骗人了，哪里那么多废话。”我也不看他，无处安放的目光投向了夕阳下的阴煦熙。
他舞的剑剑风凌厉，我猜那就是神剑了，只是神剑上的字，却和我梦中的那柄剑的字不一样啊，我也好想看见了剑身挥出来的光，那是红色的光。
张引灵也没有注意我的状况，自说自话地说：“你们又何必执着呢？命定和过往，过去就让他过去，命定就靠自己改变命运，怎么就没有这个觉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