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倾轻声询问着:“喜欢吗?”
韩翎嘴角的笑意已经彰显了她此刻的心情,当听到紫倾的询问,韩翎面上的笑意顿时隐了去。
“王爷真是好闲情,这样美的夜色,王爷应该叫妹妹出来,与妹妹谐手闲步,这样才能促进王爷和妹妹的感情。不过,王爷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妹妹嫁进王府半月有余,王爷何时与妹妹圆房?”韩翎锋利的眸光直射紫倾,紫倾倒是往连绵阁的院子去过几次,可一次也没去安逸那里,紫倾倒底在想些什么?
紫倾嘴角直抽,这么好的气氛,为什么韩翎就能想到这些呢?他的心受伤了,被韩翎的一把冰刃直直戳入了心房。
韩翎郑重其事的样子,好似她这个姐姐真怕妹妹吃了亏一样。紫倾叹口气,他娶安逸,只是为当时的情势所逼,他从来没想过娶一个男子为妃的,这一切都要怪……白莎。
当初他是吃错药了,才会听了白莎的蛊惑之言,现在想来,他似乎后悔了。
可是,他的名声,已是不能洗清了。
“天色晚了,回吧!”紫倾暗了神色,本是底柔的磁音,此时已变成平淡的冷音。
他不该来这一躺,更不该,带韩翎来。
紫倾转身走出院子,韩翎身形未动,四散的萤火虫已飞走,剩下的是被紫倾丢弃在地,还被踩上了一脚的空灯笼。
“王爷,另外几个带回王府吧,送给妹妹,还能博他一笑。”韩翎看着剩下的几个灯笼,想着,留在这里实在可惜,不如带回王府,送给安逸惑是送给慎怜儿?
紫倾停下步子,抬头看看月色,一丝苦笑划过唇角,袖袍里的大掌紧紧握成拳头,随后慢慢放开。
“王妃高兴就好。”话落,紫倾已是上了马车。
韩翎心头一股酸意,紫倾叫她王妃,他好似叫安逸侧妃吧,这样一来,她和安逸,是不是被紫倾划分成了一类人。
静静的回了王府,夜色已深,韩翎手里一个无烛灯笼,灯光灿亮,提着灯笼与一直在府门口等着她的小吕回了自己的房间,小音还坐在桌边,撑着头睡意朦胧,一见韩翎回来,噌的跳起来,扑向韩翎。
“小姐,你去哪啦,王爷没有……”小音的奇思妙想还没出口,小吕已是快她一步,将她的嘴捂上。
韩翎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气将其喝下,提过灯笼,转身走出房间。小音拉下小吕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已是深夜,韩翎还要出去?想不通归想不通,两人还是随后跟上韩翎,三人一起往水谢轩方向而去。
紫倾坐在书房,暗卫跪在房中。紫倾脸色不佳,暗卫一直将头低垂,不语。
“说!”紫倾看着桌上的藤脉木盒,语气冰冷。
“主子,万绝酒楼的楼主已有数日未曾出现,绝河宫也未有动静。”
紫倾微挑眉头,白莎不会真如她自己所说,现在命已西去?暗自摇头,不可能,若真西去,武林盟主也不会安静的呆在恒景城。
“多派两个人手,一定要知道她的动向。”
“是,主子。”暗卫不敢抬头,双手抱拳高举头顶,算是领下任务。
“雪莲有消息了吗?”白莎在找雪莲救命,现在韩翎的命也只能寄于雪莲,看来,只有谁先拿到,谁的命便能留下。
“主子,雪莲被送到了万绝酒楼。”这是长期蹲点万绝酒楼的暗卫说的。雪莲此刻正放在白莎的房间,只是,白莎一直未在。
“什么?什么人送去的?”雪莲已经落在白莎的手里,是谁知道白莎在找雪莲?
“不知,属下等疏忽,请主子降罪。”暗卫低垂下头,送雪莲去万绝酒楼的人,他们是真的疏忽了。
“哼,等着降罪不如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叫人找机会,带回雪莲。”紫倾冰冷的声音自暗卫头顶传过,丢下话语,走出书房。
“是。”暗卫额头沁出一层细汗,他的主子,还是那么让人倍受压迫。
黑影在书房消失,独留下烛台烛火,细细燃烧。
韩翎提着灯笼走到了花埔间,再前一步,便是进入水谢轩。微打开灯笼盖,里面的萤火虫飞出两三只来,萤火虫似知道韩翎的想法般,直直向水谢轩飞去。
水谢轩早已安静一片,慎怜儿也已入睡。房间一片黑暗,突的一个光点,一闪一闪的接近榻上之人。两只萤火虫在榻间飞舞,一只闪着荧光,落在入睡的慎怜儿鼻头。
似梦……
生辰之夜,慎怜儿没见到紫倾,在紫浩的诱哄陪同之下,慢步回房间,却在房间门前,发现一个昼亮的灯笼,慎怜儿好奇的拿过灯笼,发现里面没有烛台,打开灯笼盖,里面一飞而出无数小光点,它们挥舞着翅膀,在她和紫浩之间,穿梭、绕行,它们是――萤火虫。
萤火虫成群结队的飞舞着,似一个梦幻的仙子,在黑暗里跳着最优美动人的舞蹈。
慎怜儿心喜了,最然嘴上不说,但是她心里知道,这定是紫倾送与她的生日礼物。
放开的笑颜,小小身影投入萤火虫之间,与之舞动着,月光下,她似在与紫倾跳着这世上最幸福的舞步……
惊醒,梦若昨天!
眼里映出的光点,让慎怜儿恍惚,她还在做梦。起身下榻,三只萤火虫一字排开,向外飞去。慎怜儿跟着光点,急步走出房间。
光点越飞越快,越飞越远,远处,一人手提灯笼,夜色里,灯光带上了迷蒙。慎怜儿似着了魔,向灯光处跑去。
韩翎看到飞回的三只萤火虫,心里疑惑不解。在竹院时,萤火虫飞出在她身旁绕一两圈就飞走了,这几只为何?转眸,远处人影飘移,阻止了身后两人跟近,韩翎提着灯笼,穿过假山,走上木台,长长的木台,一个急步匆匆,一个漫步轻妙。
木台上,两人照面。
“是你?”
……
春节到,亲们春节快乐,多多收红包!!
慎怜儿看清来人,惊讶出口。
慎怜儿的话,让韩翎证实了她来此的用意,原来真是如此。
“皇嫂,这么晚了,你怎么没还睡呢?”一细看,韩翎暗下眸子,慎怜儿是急着出来见那人吗?居然只着了中衣。
“王妃这么晚了不休息,来本宫水谢轩是为何?”慎怜儿深知自己此时的模样有扫一国之母的颜面,但她还是沉着声道。
韩翎将手中的灯笼微抬高:“皇嫂,弟妹曾住水谢轩,知道假山外面的花埔中,有一种花是深夜才开花绽放,有些时日没来了,今夜特来看看。”
慎怜儿注意的不是韩翎口中所说深夜才绽放的花,而是韩翎手里的灯笼。
韩翎看慎怜儿盯着她手中的灯笼,一瞬不眨,微勾唇角,将灯笼盖子轻轻扭开,里面的光点争相飞出,放出一半,韩翎将灯笼盖子盖上,将灯笼递给慎怜儿。
“皇嫂,这是萤火虫,很漂亮吧,是王爷命人收集的。”韩翎心中原由明白十之八-九,她既然来了,就让她将这一层沙窗揭开吧。
看着慎怜儿颤着手,接过灯笼,被放出的萤火虫,围着两人肆无忌惮的飞舞着,慎怜儿的心,有一瞬窒息,忘了呼吸,忘了世界,仿似她一个人提着灯笼,那么了无生气的站在雪白的天地间。
心痛吗?她的心,早已麻木。
往日的一幕幕重现眼前,他紫倾,眼里似乎从来就没有她。
手上无力拖起灯笼,灯笼掉在地上,一个翻滚,掉进了湖里。
“皇嫂……”韩翎看慎怜儿如此,微皱秀眉,尔自蹲下身子,在湖里捞着灯笼,灯笼是纸做的,湖水又有毒,灯笼里的萤火虫不能独自破纸而出,纸见水即湿,因此,里面的萤火虫也不能幸免了。
慎怜儿声音带着颤抖,指着蹲在木台上伸长手在湖水里捞灯笼的韩翎。
“你,你是故意的,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早就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所以你故意拿这个破灯笼来炫耀,是不是?”慎怜儿上前拉住韩翎的衣裳,带着韩翎站起身。
韩翎看着慎怜儿失态的样子,心里也没什么感想。
“娘娘,你怀着皇子呢,别这么激动,当心伤了皇子。”韩翎放柔声线,似带着魔力的声音,安抚着慎怜儿激动的心。
慎怜儿有一瞬安静了,但转眼,慎怜儿更激动了。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他的心不在我的身上,但是也不在你的身上对不对?”嘲笑,讥讽,慎怜儿美丽的脸膀因着她的神态,扭曲着。
“娘娘,你在说什么?弟妹听不懂!”韩翎平静无波的容颜,更加刺激着慎怜儿。
不在她的身上吗?依她看,他的心,似乎就在她慎怜儿的身上,只是,她慎怜儿看不到。是啊,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闲来无聊,给自己找乐子吗?好像不是啊,那她这是为了那般呢?好似最初的目的,开始慢慢倾斜了。
这一认知,让韩翎几乎在认知的同时,便微紧双眸。
难道她……
轻摇螓首。
不,不可能……对,那是不可能的事。
将慎怜儿的手从身上拿下,韩翎正色。
“皇嫂,夜深了,弟妹送你回房歇着吧。”韩翎扶上慎怜儿,带动慎怜儿转身。
慎怜儿看着如此平静的韩翎,怒气更慎,丢开韩翎扶着的手,伸手狠推了韩翎一把,只因用力过猛,慎怜儿身子重心不稳,身子向地上倒去;同一时间,韩翎被慎怜儿的大力推动,后退两步,身子撞上木栏,脚下一滑,身子就要跌进湖里。
眼角余光看到人影快速向这边移动,那人的手错过韩翎下意识伸出的手,他扶住了快倒地的慎怜儿,韩翎不幸而光荣的落水了,水花四溅,眨眼间,韩翎的身子便被湖水淹没。
慎怜儿死死的抱住来人,想要看清,眼里迸射出泪意。
“倾哥哥,是你吗?倾哥哥……”泪珠连成线,划过脸膀,一滴一滴掉在木板上。
紫倾被慎怜儿缠住,眼睁睁的看着韩翎的身子默入水中,耳边响起慎怜儿不确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