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世界上,真有能使人变回小孩子药,我会毫不犹豫的吞下它。如此······如此,或者就能像工藤新一守在他深爱的女人身边一般,让我紧紧地守着许城,即使看着他拥抱的女人不是我,但······只要让我能每天见到他,见到他便安心了。”江楠的面庞开始在我的视线里逐渐模糊,看来我真的是不胜酒力。
好累,感觉撑的好累。尽管我表面上总是那么坦然,我骗过了阿纯,也骗过了所有关心我的人,但最终还是骗不了自己。这般的辛苦,似乎就要撑不下去了。缓缓的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那段最初相遇的时光。
“小柯,以后让柳阿姨来疼你,好不好?”年轻的女人把小小的我拥在怀里,温柔的说道。
这女人便是许城的妈妈。并不算精致的脸上总是嵌着舒心的笑容,她不像其他的暴发户老婆那样,全身充斥着自以为高贵的钞票味道。她穿着朴素却充满气质,举止优雅从容,温暖的笑总是让人如沐春风,这样的女人,试问谁能不爱呢。
我咬着下唇默不作声,把眼睛瞟向对面的病房。方才醫生和护士还匆匆忙忙的进出,病房的门开开合合,此刻却静如飘落在地上的纸鸢,毫无生气。
我挣脱许城妈妈的怀抱,推开了病房的门,她并没有阻止我,只是跟在后面偷偷地拭泪。
两张洁白的病床上躺着的便是我的父母,他们的身体被白色的布覆盖着。我准备掀开白布,想看看我的爸爸妈妈为何睡得如此沉稳,却被许城妈妈捉住了双手,她噙着眼泪哽咽着对我说:“小柯乖,不要去打扰爸爸妈妈,好吗?”说完她双膝跪在地上,面对我的爸爸妈妈的床头,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眼泪从双颊簌簌滚落。
最终,我还是没能看到父母最后一眼,小时候完整的记忆,似乎也只是从这里开始的。
随后,我跟着许城的妈妈来到了城市里。
初见许城,盛夏的栀子正开到茶靡,偌大的庭院被栀子花香填满。五岁的小许城由帮佣阿姨带领着,拿着玩具枪从里屋向我走过来,指着我,用稚嫩的童音问他的妈妈:“这是谁?给我找的妹妹吗?”
许城的妈妈把我领到小许城面前,蹲下来语重心长的对他说:“这是小柯,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城城要好好待妹妹,不许欺负她,也不能让别人欺负她,知道吗?”
“哦。”小许城低低的应了声,眨巴着乌黑的眸子打量我。末了,他又问道:“爸爸呢?怎么没有回来?他说了要给我买机器人的呢。”
“爸爸还在乡下办点事,明天回来。城城先带妹妹去里屋玩好吗?妈妈出去买点东西。”许城的妈妈对小许城说完,又抚摸着我的小辫,柔声对我说:“小柯,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这是城城哥哥,这是荷姨。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小柯,不要觉得害怕,也不要觉得孤单,知道吗?”我咬着嘴唇浅浅的点点头。
许城的妈妈起身对荷姨小声交待了几句,荷姨拿着简单的行李,招呼小许城和我进屋子。
“妈妈再见。”小许城对他的妈妈挥挥手,又不由分说的牵起我的小手,走向里屋。我回头看见许城的妈妈笑颜里藏着泪花,站在庭院中央,温柔又慈爱的看着我和许城,直到我的视线瞧不见。
“小柯妹妹,你现在是几岁啊?怎么长得跟我一样高?”小许城把我带到他的房间,拿出他宝贝的玩具,坐在床上问我。
我摆弄着手里的魔方,满脑子回想的都是许城的妈妈流泪的脸,以及我的父母身上覆盖着的白布。这一路走来,我不哭,也不说话,许城妈妈给我东西,我就吃,乖巧得就像一只小猫,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无论走到哪儿,我都紧紧的牵着许城妈妈的手,只怕松开,便再也牵不到了,就像我的爸爸妈妈再也回不来。周围的叔叔阿姨都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他们时而温柔的抚摸我的头,时而轻轻的将我拥进怀抱,满目怜爱,或者他们真的把我当成了一只孤身在世的小猫。
小许城见我不说话,也不说话了,歪着头安静的看着我。黑亮的眼珠滴溜溜的转动着,小腿在床沿踢来踢去。忽然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顶海盗面具,跳下床就奔我而来。
我看着戴着海盗面具的小许城,“哇”的一声就哭了,脑海里不禁浮出在噩梦中,白布覆盖下的父母的脸,也许是一直以来的好奇心和丰富的想象力,那两张被白布隐藏着的面目异常狰狞,就像小许城戴着的这顶海盗面具。
小许城见我哭了,慌忙摘下面具着急的说:“小柯妹妹,不要哭嘛,对不起,对不起,我逗你玩的呢。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毫不理会小许城,继续哭的撕心裂肺。闻声赶来的荷姨,狠狠的数落了小许城一顿,转身把我抱在怀里,拍着我的背,轻声哄到:“小柯乖,不哭啊不哭,荷姨在这里,不怕,不怕。”
小许城委屈的看着荷姨,又看看我,嘟起嘴巴说道:“哼!真是一个爱哭鬼,胆小鬼。讨厌死了。”说完还踢了一下脚边的小板凳。
荷姨瞪了小许城一眼,小许城便不再作声,转身去了客厅。
我被荷姨抱在怀里,静静的享受着妈妈似的温柔抚摸,哭得累了,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