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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的足球

当慢慢熟悉了校园的生活,感觉时间过得还是比较快的。开学了一个月,已经基本了解了学校的角角落落。每天除了正常的上课放学,教室餐厅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外,最大的兴趣就是去操场看别人踢球。虽然我也曾嚷嚷着踢球,但是除了上体育课时候跟同学们一起玩耍过,其他业余时间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场地去踢。

01年的时候,其实我们这边的足球氛围还是挺好的。每天下午放学,足球场都挤满了踢球的人。我们学校足球场踢球的人基本上分成了两拨。北面球门是两个老师带着二三十个高年级的学生在玩,人不是太多。而南面球门踢球的人就相对的比较多的,又分成了好几拨,有老师也有学校可能还有校外的人,我发现我们班主任也经常在里面跑的满头大汗。后来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北面球门是我们学校校队的,每年都会代表学校参加比赛,南边球门都是其他足球爱好者。这也是我第一次有了校队的概念。

我们学校是半封闭制学校,有很多像我这种乡下的学生。所以我们是两个星期才放假一次的。第二次放假就是国庆节了。因为有七天的长假,大家都比较兴奋,相互讨论着假期去哪里玩。张力对我说,你离家比较近,在这玩一天再回家呗,晚上住我家里。开学那么久了,确实还没有在县城里转过。虽然非常想家,但想着假期那么久能在县城玩一天也不错。于是就给妈妈打电话让她明天下午再来接我回家。

放学后跟其他同学告了别,我们两个就迫不及待的出了学校大门。虽然我们家离县城不算远,但我之前也很少来县里。一是不方便,二是一个人也不敢。他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并没有先回家。而是来到一条很破的菜市街,车子停到一个半拉着的卷闸门前,也没有任何的招牌,带我直接走了进去,很显然他是门清熟路的。进去后我才知道,这是一个游戏厅,阴暗的房间里摆放了十几台机器,由于房间小人也比较多,显得十分噪杂。张力换了币给我几个让我随便玩。这和我在家里玩的那种插电视上的游戏机并不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游戏机,也不会玩,只是看着别人很大力的拍着上面的按钮。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种地方,可也不好意思说不玩。

张力看我一直不动,便拉着我一起玩三国战纪。他玩游戏很厉害,一个币可以玩很久,而我基本上一两关就挂了。用现在的话来说我就是一个大坑。玩了一会儿张力看我兴致不高,也不想玩了。便带着我出去了。

我们县城并不大,就三条主街。对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来说,除了游戏厅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了。张力说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我请你去喝刨冰吧。我也不知道玩什么所以就应着。从游戏厅到我们去的地方并不远,所以我并没有坐车子。快到刨冰摊的时候,我突然看到街边文具店里摆着几个崭新的足球。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虽然我不会踢,但当我看到球却有和平时不一样的感受。我停下了脚步,却不敢进去看。张力看我停了下来便问道:“林木,你看啥了,前面马上就到了,快点。”我还是没有动,张力发现我的异常,便拐回来跟着我看:“咋,相中了?我家里还有俩球,回来送你一个。”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你啊,可是我还是想自己买。你有经验,陪我进去看看。”

我拿起其中一个球,上面有“star”的字样。这摸新球和破足球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老板,这个球多少钱?”我问道。

“25,这是名牌,质量非常好,两年都不会坏。”

我默默的把球放下。拉着张力出了门。因为我两个星期的生活费一共才40块钱,足球对我一个农家孩子来说太奢侈了。

张力问我:“怎么出来了?我看的出来你很喜欢啊。”

我不好意思的说太贵了。张力说:“看吧,送你你还不要,买吧又太贵。”我没有再说话。张力可能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接着说:“你要真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去跟老板还还价。”而我这时候还没有一点讨价还价的概念。

于是我们转身又走了进去。

“老板,这个球你十五块钱卖不卖?”张力大着嗓门喊道。

“同学,这世达的足球你去问问,哪有那么便宜的。”

“我以前买过,也没有那么贵。我们都是这挨边学校的学生,你给我们便宜点,我给你介绍同学过来。”

“看你们两个也挺老实,20块钱不能再少了,再少就赔本了。”

张力用胳膊拐了我一下,意思是提醒我价钱行不行。我咬了咬牙说:“20就20吧,拼了。”

我兜里自然是没有那么多钱的。每周的生活费就剩下几块钱。而张力也没有回家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钱。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突然脑子一个机灵,想到了一个我认为是我那个年纪最聪明的一个决定。我说:“你看我们这也刚星期,身上没有那么多钱了,我先给你5块钱,你帮我留住,到开学了我再过来拿中不中?”

老板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因为如果我不来的话他就白白的挣了五块钱。

出了商店,想着马上就有属于自己的足球了,我心情一片大好。看见大街上的一切东西感觉都是美好的。一路上拉着张力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张力家在电业局家属院的一栋六层小楼上住。这地方在当时我们县城算是比较好的小区了。家里并没有人。原来张力的父母都是我们这电业局的一线职工,平时工作忙,没有时间照顾他,才让他住校。这次张爸张妈外出学习去了,要到明天才回来。而张力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聊加害怕,所以让我过来陪他。

在张力房间,我看到了很多他小学时候踢球的照片,还有一张“市长杯”足球赛的参赛证书。原来这小子不是吹牛,等到开学了一定得拉着他一起去踢球。

晚上我们两个出去简单吃了点饭,因为天黑没有再去游戏厅。回到家后这货就直接窝在了电脑前不愿意再动了。他叮嘱我家里东西想吃啥随便拿,困了就先早点睡。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足球的事。一共20块钱,已经付了5块,还差15。如果开学一下付清了,中间肯定就要饿肚子。回家一定得想法再凑10块钱。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也没有什么事,就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来接我。临走张力对我说开学了在宿舍等我一起去拿东西。回家后脑子里还是想的凑钱买足球的事。在我们乡下也没有小孩子做的短工什么的可以让我挣点零花钱。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我小学时候所有的书本连同家里的啤酒瓶都给卖了,一共卖了6块钱。虽然还差很多,但最起码离目标更近了一点。

眼看离开学的时间越来越近,我给我妈提出要去看看我姥姥。因为姥姥一直很疼我,每次去总会给我一点零花钱。妈妈不知道我的心思,显得十分高兴,直夸我懂事了。果然还是姥姥对我最好,临回家的时候,偷偷塞给我5块钱,让我在学校买点好吃的。我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虽然只有5块钱,但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零花钱了,也包括姥姥对我的爱。

按理说像我这种想家的人感觉在家时间应该过得非常快,可这个假期我却觉得过的非常慢,总想着回学校。

总算捱到7号,下午我老早的就到了宿舍。没有看到张力,宿舍只有对铺的吴双一个人。这个吴双也是个胖子,不过是个大胖子,又黑又胖,看上去非常凶。但接触了才会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心细善良的大男人。

“来那么早。”他跟我打招呼。

“你不比我还早嘛?见大力了没有?”

“大力?还没有来吧?我中午就来了,你是第二个。”

我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张力还没有来。可我实在是迫不及待的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就对吴双说:“胖哥,有事没有?跟我出去玩。”

吴双早就无聊了,立即答应道,走。

我们来到之前那家商店,由于开学人比较多。可是我并没有看到我那个足球。我心凉了半截,以为老板给卖出去了。老板记性还不错,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我:“同学,过来啦?”我并没有说话。老板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连忙说道:“你的球给你收起来了,这个球卖的比较快,我怕让人拿走了。”

我连忙把准备好的15块钱递给了老板:“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回学校的路上,我一路抱着,那个兴奋劲儿就像小时候考了双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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