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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生疑

“不用了,书房里面烧的火炉太大了些,这外面风又冷,两厢一吹,就有些头晕也是难免的。”周夫人给自己找着理由,丫鬟微笑:“夫人对两位姑娘,真是体贴入微。”

体贴入微,不过也就是养出几个白眼狼了。周夫人在心中叹了一声,丫鬟已经掀起帘子,周夫人走进屋内,屋内的火炉也烧的很热,周夫人宽掉外面衣衫,坐在火炉前,把手伸到火炉面前烤着。

难道还要等着周澜的婚事定下,看定了谁家,到时再想法子吗?周夫人看着那炭火,真恨不得把周澜塞到火盆里,一起烧了算了。

“娘!”周勤的声音响起,周夫人刚抬眼寻找,小胖子周勤就扑进周夫人怀里:“娘,您瞧,我写的字,先生夸我了,说写的不错,我特地拿来给娘看的。”

周夫人并没有去接儿子手里的纸,而是把儿子冰冷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暖着,对丫鬟们道:“你们跟着勤哥儿,就该提醒他出门要穿衣衫,瞧瞧这手冷的,这风一吹,又感冒了,到时你们几个要怎么和我交代?”

丫鬟急忙上前接过周勤手里的纸对周夫人笑着解释:“我们也和勤哥儿说呢,叫他好好穿上衣衫。谁知勤哥儿说,难得先生赞他,他要快些把这些拿给夫人瞧,我们跟在后面,追了半天都没追上。”

“就是,娘,您别说姐姐们了,这都是我自个的主意。”周勤的话让周夫人把儿子又抱紧一些:“你才多大点孩子,就有自己的主意了?以后可要听姐姐们的,这冷了热了,增减衣衫,若感了风寒,娘又要操心你,这可不是为人子的道理。”

周勤连连点头,看着周夫人一脸期盼:“娘,我写的字,写的好吗?”周夫人训过了儿子,这才看向他写的字,看了一眼就眉开眼笑:“果真写的好,我们勤哥儿越发长进了。”

周勤笑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缝:“果真长进了。娘,我要和哥哥学,等再大些,就学练武,还要和樊哥哥学,学他做的一笔好文章。到时……”

周夫人听着儿子的话,面上的笑容维持不下去,有心想和儿子说,他和周澜不是一母,不要太亲热,更别提和樊栋了,那更是异姓,又不沾亲带故,该亲热的,是刘家的表兄们。可是周夫人又怕自己儿子年纪还小,不懂的轻重,把这些话都说出去,到时自己丈夫,定然会来寻自己说话。而现在,还不是和丈夫翻脸的时机。

因此周夫人只好摸摸自己儿子的头:“嗯,我们勤哥儿想的不错,不过呢,不能只学别人,要紧的是做自己。”

做自己?周勤还想再问,一个丫鬟已经走进:“夫人,大爷和樊小爷回来了,还说,打了野味呢。”

周勤从周夫人膝头跳下,急急地就要往外奔去:“哥哥回来了,还打了野味,野味在哪里,我要去瞧瞧。”

周夫人连声叫儿子,哪里能叫得住,只好让丫鬟拿着衣衫追出去,要给自己儿子穿上。这心里的不愉快就更多添了几分,儿子和异母兄长这样要好,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啊。

周勤一路跑到前面厅上,就见厅前院子里,堆着几样野味,不过就是这山间常见的野鸡之类。周澜正在和周侯爷说话,周澜眼中全是得意笑容。

周勤一眼就看见樊栋脚边有一只铁丝编的笼子,笼子里装了只小野兔,因为是冬天,这野兔的毛还在发黄。周勤高兴地叫起来,奔过去就拉住樊栋的衣衫:“栋哥哥,这是你打来给我的吗?”

樊栋被问住,周澜也停下说话,这只野兔,是周澜看见,和樊栋说了,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打下来,想送给月兰养着的。这会儿周澜真惭愧没有打了第二只野兔,就忘了自己弟弟只怕也喜欢。

可是看着弟弟圆溜溜的眼里满是期盼,周澜还真没法说出个不字来。周侯爷已经笑了:“你瞧你哥哥在外面都想着你,着实很好,你们兄弟和睦,我就放心了。”

樊栋被周侯爷这话说的醒过味来了,若说不是,周勤必然很失望,但要说是,这出去一趟没给自己姐姐带点东西,又说不出去。

周勤不晓得这几个人心里想的什么,已经高兴地上前把兔子连铁笼抱起来,看着兔子的眼睛,好奇地问:“它是吃什么?吃草吗?”

“兔子当然是吃草。”周侯爷见小儿子喜欢,高兴地拍一下周勤的脑门:“你拿回去,找个丫鬟,交代她每天喂草,再给它喂水,不用等到过年,就可以养的很肥了,到时杀了……”

周勤啊地叫了一声,把兔子抱的更紧:“我不把它杀了吃。”

“也是,都怪我,这时候了还缺口肉吗?你想养,就养着吧。”周侯爷自顾自地和周勤说着,周澜看向樊栋,眼里有些不好意思,樊栋倒想通了,对周澜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周侯爷和小儿子说了几句,就高兴地道:“今儿高兴,让他们把野鸡拿下去炸了,再配上几个菜,我和你们喝一杯。”

周澜恭敬应是,樊栋已经对周侯爷道:“伯父,小侄出来时候长了,担心姐姐担心,要进去里面和姐姐说一声。”

“这是自然,也不是我夸我自己儿子,你跟了他出去,我是十分放心的。”周侯爷又在那夸周澜,樊栋对周侯爷行了礼,就和婆子说了,自己要进里面去见月兰。

月兰已经晓得樊栋回来了,所幸这会儿秦先生的教导也告一段落,各自回房,倒不用再和秦先生告假。

月兰在房里打点了几样给樊栋做的鞋袜,就见樊栋垂头丧气地走进来。月兰拉着弟弟坐下,又给他倒上茶:“你这是怎么了?今儿出去,不是打了好几样野味,你怎么不高兴了?”

樊栋喝着茶,把方才的事和月兰一说,月兰拍拍弟弟的手:“你就以为,我要和小孩子争东西了?”

“不是,我好容易出去一趟,还打了只兔子,给姐姐养着解闷也好,澜哥哥也是这样说,还说,闺中女儿在家中,十分闷的慌,有这么一只兔子,就不闷了。”

樊栋的话让月兰又笑了:“我怎么会闷呢?这会儿秦先生来了,我们学琴棋书画,还学别的,还有你蕙兰姐姐陪着我呢,倒是勤哥儿,若你们不陪他,他还真有些闷,养只小兔子也好。”樊栋还是摇头:“我就是觉着,这是澜哥哥的好心。虽说……”

樊栋没有想出来该用什么话来说,月兰听到澜哥哥的好心这几个字,月夜下的周澜又在月兰面前浮现,原本月兰以为,他会恼自己的,但现在想来,他并没有恼自己,反而还想的这样周到。周澜的确是个很好的人啊。

“姐姐,我是不是想的太多,只为自己考虑,没有为澜哥哥考虑?”樊栋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月兰在问。

月兰摇头:“不,你想着姐姐,想的很对,不过以后呢,你要提醒长兄,你有姐姐,他也是有妹妹的。”

樊栋大力点头:“姐姐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说着樊栋又叹气:“就是那只小兔子,特别可爱。”

“那给勤哥儿就最好了,你想,他才六七岁,最是喜欢这些的时候。”月兰的话让樊栋撅起嘴:“可我也还不到十二,也喜欢这些呢。”

月兰屈起手指敲他脑门一下:“口不应心,说的就是你这会儿,方才是怎么说的,口口声声要送姐姐,要给姐姐解闷。”樊栋不好意思地笑笑,月兰也笑了,但愿这种安定的,平和的生活一直持续下去。持续到自己嫁人,樊栋能支应门户就好,别的事儿,就由它去吧。

周勤得了一只小兔子,自然要到周夫人面前献宝,跟着去的婆子又把周侯爷的话说了,周夫人真是连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照了周侯爷的意思做了安排。这么一想,周夫人难免有些气闷,到晚饭时候,就觉得肋上有些疼痛,并没用晚饭,只喝了一口汤就歇息去了。

周老夫人听说周夫人病了,自然要遣丫鬟去问候一遍,等丫鬟走了,周老夫人才对秦嫂子叹气:“别的不说,她的身子骨一向好呢。这会儿明显是气着了,谁会给她气受呢。”

“我瞧着啊,只怕是这接二连三的事。她算计樊姑娘不成,又想用秦先生的手打压两位姑娘呢,谁知秦先生倒被樊姑娘几句话,说的下不了台了。老夫人,其实,若……”秦嫂子瞧着周老夫人的面色,小心翼翼地说。

周老夫人叹气:“我晓得你的意思,可是先不提别的,月丫头身上还有孝呢,等到孝满,又要两年后了,我哪能等到那个时候?只要澜儿成了亲,头胎生了儿子,儿子立住了,我就安心了。”周澜有了儿子,周侯爷就有了孙子,就算有个什么万一,还有孙子可以顶上呢。那时候周夫人再想别的招,都一概没用了。

秦嫂子明白周老夫人的思虑是对的,可还是忍不住为月兰抱怨一声:“但樊姑娘是多好的人啊,况且大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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