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仆又恭敬地行了个礼，轻轻走开了。小般若迟疑一会儿，终于走上小丘，拍拍少年的肩膀，试探着问：
“阿丑？”
阿丑回过头，疑惑地看着般若就地坐在了他旁边。他认出，这是魔国来的客人。
“昨天，对不起啊。”般若嘻嘻笑，又抿住嘴：“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就是，有些太突然了。”
阿丑想了一会儿，知道她说的是昨日说他丑这件事。
“没事。”阿丑低下头，平静地说，终归是有些难过：“我都习惯了。是我不好，吓到您了。”
这么一着，两人无话了，默默邻坐了好一会儿。般若不适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干巴巴地再次开起话题：
“以前啊，我有个玩伴。她呢，虽然长得不太漂亮，却十分有趣。”她说着，渐渐摆脱了起初的忸怩，以追思的形态微笑着说起：“她总给我讲许多外面的故事，她很活泼，喜欢到处探险。如此，她最后也离开了我所在的那个小城。那时，我很留恋。”
阿丑静静地听着，双眼眺望远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我就觉得啊，”般若继续说：“像她那样，也十分令人喜爱，令人羡慕。你说是不是？”般若终于说完，轻松地笑，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复。
她看着阿丑突然站起，跑到前面一个草地的凹坑里，扒拉着仔细搜寻什么。这是在干嘛？怎么不理人了？
般若尴尬地咬咬嘴唇，想着是否要离开。阿丑又折回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把手中的东西摊开放在般若面前，眼光示意般若拿起。
那是一串看似平庸的草，但拿近来，能立即闻到一股奇特的清气，像是雨后初晴大地里散发的味道。凉丝丝的，舒神爽朗，让人条件反射似的，心情好起来。
阿丑腼腆地笑，下了很久时间似的，肃正地开口，眼神认真，又有些许小得意：
“我从小就鼻子好，发现这世上的草木总有许多种不同的味道。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种。”他偏头看般若，她正陶醉在那【初晴】草的气味里。他不禁怀疑，她有认真听吗？这些，他从来没对别人讲过的事情。
他又摇摇头，摇走那莫名的疑惑，凑到般若附近，鼓起勇气问：“有趣吗？”
般若又被吓了一吓，努力收住心中的惧怕，点点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她把【初晴】还给了阿丑，兀自离开了，活蹦乱跳的，似乎卸下了一桩心事。她不知道，阿丑在背后，一直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才又继续瞭望远处的天空。
阿丑的一生，飞速地跳跃过面隐的眼眸。她好几次，想着是否该破阵了，却又迟迟没有动手。她还在犹豫一件事情，还没看到巫惬许出现在阿丑的人生里。
有一些莫名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她渐渐有些胸闷。
直到二十年前这天早晨，阿丑被鞠家老爷抱起的那个早晨。彼时阿丑似乎才出生不久，就被父母抛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