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儿,你说句话吧,你有委屈,朕知道,你说出来,朕不会不理你的。朕知道以前是朕没有好好保护你,朕以后一定加强城阳宫的守卫,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你不要难过。太医说你的身子已经无恙了,很快就会好起来,你就又能陪朕下棋,与朕舞剑,还能和朕一起去策马,去打猎。你和朕说句话啊。”
沉默。
沉默……
沉默……
“醉儿。”洛麟的耐心已经被耗尽了,整整三天了,他每日都说的口干舌燥,可是眼前的女人如同已经死了一般不吃不睡不言不语。
洛麟一把抓住醉生的肩膀,大声道,:“你看着朕,朕要你说话。”
安锦瑟赶忙上前拦住洛麟,:“皇上……凝妃才刚刚醒来。身子还未痊愈,还请皇上稍安勿躁。”
洛麟深吸一口气,对着醉生低声道,:“你既然不想跟朕说话,朕便不再这里惹你恼,朕先走了,你好生休息吧,起驾一品阁,朕要去看贞嫔。”
洛麟负气离去,醉生抬起头眼神氤氲的看着洛麟的背影,眼泪唰唰落下来,嘴角却扬起一抹如释负重的笑。
“你看,其实他也不是非我不可。”
安锦瑟心里一咯噔,曾几何时,她也曾发出这样的感叹,原来不曾察觉,如今从别人嘴里听到却恍若隔世,那种感情,原来真是不是非谁不可的。不过都是痴人做梦罢了。
“你即有心赶他走,又何必心存侥幸呢。帝王的心,咱们试探不起。”
醉生闭上眼请痴痴的笑着,:“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与贵妃有几句话想说。”
安锦瑟坐到床边,待众人退下后道,:“本宫真是不明白你,明明那么爱皇上,明明可以独守皇上,你这般到底是为何?你想证明他只能爱你,还是你想证明他根本不会一直爱你。”
醉生恍惚的张开眼睛,:“你说得对,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证明什么,可是此刻,我又觉得我证明什么都是多余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皇上岂会任我所思所想去行事。”
“你即明白,我也不多说了。你身子既然好了便在宫中多走动走动吧。老是呆在房中,人会难受的。”
醉生点点头,:“好。”
出了城阳宫安锦瑟便看到许多侍卫匆匆的向乾清宫跑去,安锦瑟命摇衣拦住一人,却闻那侍卫说,多年来僵持不下的突厥部落竟然来我朝联姻了,皇上十分重视此事,若是联姻能解决突厥问题,实在是大幸。
“主子,突厥不过是个小部落,我朝为何会僵持不下?”
安锦瑟轻轻笑了笑,:“突厥虽然是个小部落,可是当地的人却矫勇善战,而且,各个都有智慧,我朝人民一直安居乐业,在体力方面与突厥是不可言提并论的,突厥因为常年被人讨伐和征战对作战有些攻不可破的防御,皇上自然想分一杯羹,只是无奈,如今,若是联姻,突厥必然对我朝感恩戴德,与我朝也是个好事。”
“可是宫中并无公主啊,几位王爷也都守在边疆,公主们年纪大也大多都成亲了。”
安锦瑟站住脚步想了想,:“只怕要在朝中大臣中间择一位大家闺秀。”
“咱们可要准备?”
安锦瑟点点头,:“你去将朝中大臣未出阁的女子记录一遍去呈给皇上,让皇上择一位最优秀的女子。”
突厥王宿在了宫中,洛麟十分开怀也忘记了醉生的事情,连着几日都与突厥王把酒言欢,突厥王是个年近四十的粗犷汉子,身材如同一只勇猛的狗熊,虎背熊腰,络腮胡子,粗狂的眼睛,厚厚的嘴唇,高挺的鼻子,看起来便是一股威猛的样子,为人也颇为豪爽,几日下来与皇上也算是交往甚好。
摇衣很快便在大家闺秀中选出了一位合适的女子,礼部尚书的女儿贾霓裳。年方十八,因为身子虚弱耽误了出嫁,这几年已经身子大好,只是年纪稍大,礼部尚书也十分头疼,如今若是能突厥王赏识,成个突厥王妃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王妃选定,联姻喜宴便很快有了着落,众妃都想一睹突厥王风采,当夜大家都早早来到宴会。
安锦瑟看着盛装打扮的贾霓裳十分高兴,这贾霓裳也算是个标志的女子,顾盼流连,美眸耀黑,也丝毫看不出已经是个十八的女子。
为人也十分谦逊有礼,是个大家闺秀。
“此次皇上将你赏赐给突厥王,也算是名至实归,这样标志的美人,担得起突厥女王。”
贾霓裳还有些害羞,巧笑嫣然,:“贵妃娘娘赞誉了。”
“皇上驾到!!!!突厥王驾到!!!!!”
安锦瑟看了一眼贾霓裳笑着走上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洛麟走到安锦瑟身边一把揽过安锦瑟道,:“阿联酋图,你瞧,这就是朕的贵妃娘娘。”
突厥王阿联酋图打量一番安锦瑟之后十分恭敬的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突厥王不必多礼。”
阿联酋图与洛麟对视一眼,相视大笑,:“皇上的女人果然都是出色的,贵妃娘娘比我们突厥最美貌的女人还要美貌。”
“你啊……”洛麟大笑着指了指突厥王,:“今日是我朝与突厥联姻,朕的贵妃娘娘为你择了一位优秀的王妃,你可愿看看?”
突厥王朗声大笑,:“好。”
安锦瑟拍拍手,贾霓裳华服上阵,安锦瑟特意安排了两排旗装的宫女跟随,看起来气势十足,贾霓裳如同一位骄傲的公主一般在众人的拥护下走上大殿,突厥王看了一眼贾霓裳哈哈大笑,十分开怀,:“好。好……多谢贵妃娘娘一片美意。”
安锦瑟见事成,也十分开心,:“恭喜突厥王喜得王妃。”
“好好好,今日朕十分开心,贾霓裳以我朝康宁公主身份出嫁,册封为突厥王妃,赐名赫舍里霓裳。”
众人下跪谢恩,晚宴开始。
阿联酋图的高兴是众人都能感觉的到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一杯接着一杯,十分开怀,洛麟解决了心头的一桩大事,自然也是欢喜不已。
“凝妃娘娘驾到。”
宴会行至一半,久未出城阳宫的凝妃来了,安锦瑟以为她身子不好也是不会来的,却不想她也来了,众妃都许久没有见她,全部都静静的看着她,大殿一时静了下来。
醉生的出场是惊人,她眉角印了月亮,陪着清丽的妆容如同月光女神一般,白衣席地,薄薄的轻纱勾勒出动人的曲线,精巧的耳垂上挂了一对弯月耳环,高高的锁骨似有若无的凹现出来,脚踝上挂了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柔若无骨的腰身每扭动一次浑身都会散发出桂花的清丽。
洛麟看呆了,众妃看呆了,突厥王看呆了。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突厥王。”
“免礼。”
洛麟想起身去扶起醉生,却见突厥王抢先一步扶起醉生,洛麟唯有不悦。
突厥王扶起醉生后如同痴傻一般迟迟不肯放开醉生的手,而是呆呆道,:“皇帝,可否将凝妃娘娘赐给本王做王妃?”
“放肆。”洛麟强忍怒火,:“这是朕的妃子,岂可赐给王爷?这霓裳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赐给突厥王正合适。”
“皇上莫动怒,皇上有所不知,我突厥向来崇尚月亮,凝妃娘娘如同月光一般,本王是一定要求上一求皇上的。还请皇上割爱。我突厥愿此生永臣服于皇上,做皇上子民,为皇上上供。”
众人哗然,这突厥王竟然愿意为了一个女人作此让步,着实是让人吃惊,安锦瑟却微皱眉头,突厥崇尚月亮必然不是什么难以打听的事情,安锦瑟只是没有在此事上下功夫所以并不知晓,可是醉生不一样,她想出宫,所以,她今日的装扮是密谋的,她想以此离开皇宫,离开皇上。
这个女人。
洛麟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是想到突厥这样好的条件,他是帝王,怎么会不心动,:“朕的妃子是朕的女人,不是东西,朕不能随意割让,更不能将她作为一个交换品,朕宁可不要你的条件。”
“皇上。”醉生打断洛麟,:“突厥与我朝本就应该友好相处,既然突厥王愿以臣妾做条件,臣妾也是我朝子民,自然要为我皇分忧,臣妾愿做突厥王妃。”
洛麟大惊,不敢相信的看着醉生,眼中的怒火如同一条毒龙一般瞬间便要被吞噬,可是洛麟到底是帝王,他忍住了,醉生今日是抱着必走的决心来的,所以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这样的话,突厥王高兴的拉着醉生下跪谢恩,洛麟如同一个木偶一般看着一切发生,一切结束。
突厥王似乎真的喜爱醉生,他怕皇上反悔,所以提出第二日一早便回突厥,霓裳做不成王妃,可到底也是皇上的心意,突厥王也一并带走。
当夜。
城阳宫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就这么想离开朕?”
洛麟像头暴怒的狮子,醉生却如同死了一般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洛麟,无悲无喜。
“朕知道,以前是朕对不住你,可是自从你回来之后,朕何时不是为你着想,何事不是为你着想?朕希望你能快乐,朕希望你能在朕身边陪着朕。朕……朕爱你……可是为什么……你宁愿去一个蛮横无理的突厥人怀抱也不再朕身边?”
醉生站起身子,:“皇上,忘了我吧。”
说罢转过身子去收拾自己的衣裳,洛麟看着醉生的背影突然觉得眼前曾经让自己觉得那么情切的人如今竟然那样陌生,:“你……真的一定要去他身边?”
“皇上难道已经忘了,在宴会上的已经册封臣妾为突厥王妃了吗?现在,臣妾已经是突厥王妃,自然要回到突厥王身边。”
“贱人。”
洛麟狠狠的一巴掌打在醉生的脸上,眼泪滴下来,洛麟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流泪。
“枉费朕对你这般,王妃?王妃?贱人!!!!你身为朕的妃子居然去勾引突厥王,你就是个贱人,朕真是不该。竟然喜欢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在朕身边已经无法满足你了是吗?勇猛的突厥王可以满足你是吗?好……好……滚,给朕滚。”
醉生冷静的擦去嘴角的血痕,两眼无神,:“这是臣妾的房间,还请皇上出去,明日之后臣妾自然再也不会出现。”
“好。”洛麟甩门而去,醉生无声的泪流满面。
当夜,皇上酩酊大醉。
第二日一早,安锦瑟前去送行,等了两个时辰,直到突厥王和醉生离开,洛麟也没有来。突厥王着急离开巴不得皇上不来,带着醉生就逃离似的离去。
安锦瑟看着车队离开的背影叹口气。
“方才你知道突厥王妃对本宫说了什么。”
身后的摇衣摇摇头,:“奴婢不知。”
“她说,她宁愿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想念,也不愿在咫尺之间思念。”
乾清宫
“贱人……贱人……”
安锦瑟走进乾清宫便闻到刺鼻的酒味,洛麟喝了一整晚的酒,他醉了。醉的一塌糊涂。
安锦瑟走过去收拾桌子上的酒瓶却被洛麟一把抱起,洛麟醉了,真的醉了。
安锦瑟甚至来不及挣扎就被洛麟粗暴的压在踏上,洛麟如同一只猛兽撕裂安锦瑟的华服,甚至没有前奏的进入,安锦瑟只觉得身子一震抽搐。
洛麟撕咬着安锦瑟的脖子,身子,安锦瑟疼的倒吸气,眼泪落下来,洛麟无知无觉,嘴里念着醉生的名字,身下勇猛的进出。
安锦瑟觉得身子都要断开了,骨头都要裂开了。
之后,洛麟沉沉的睡去,安锦瑟也如同结束了一场战争。
看着身边怨恨的睡颜安锦瑟赫然想起了洛阳,眼泪又落下来,又屈辱,有难过。
洛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看到安锦瑟,吃惊的反倒是他,:“你怎么在这里?”
安锦瑟心里苦闷,摇头道,:“皇上喝多了,宠幸了臣妾。”
洛麟点点头捂着脑袋。:“她走了吗?”
“中午就该出城了。再行半个月就能到突厥。”
洛麟抬起头看着安锦瑟的脖子,伸出手去抚摸,:“朕弄得?”
安锦瑟低头,脖子锁骨处真的红紫一片,点点头,:“无事,皇上醉了。”
洛麟将头放在安锦瑟的肩上,声音十分疲惫,:“锦儿,朕觉得朕像是个一可笑的玩偶,朕千般对她好,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朕想过,或者她死了,或者她一直留在朕身边,可是朕从未想过她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去了别人身边。朕一想到,心就像是被撕裂一般的疼。”
“她是爱皇上的,只是皇上是帝王,总是不能给她最普通的东西,所以,她宁愿离开。皇上,放开也是一种爱。从此她海阔天空一路是蓝。”
“真的吗?”
洛麟看着安锦瑟,安锦瑟点点头,:“是。”
十日之后,突厥果然传来突厥王妃暴毙的消息,洛麟得知消息之后失神片刻,之后便当做何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朝政,安锦瑟得知之后,无声的笑了。
她果然逃了。
突厥王不敢实报,怕皇上怪罪,只能上报醉生暴毙,而洛麟自然不会因为一场意外使突厥与我朝的关系土崩瓦解,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突厥王妃还是霓裳。
安锦瑟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醉生,从系海阔天空,你自由了。
背负着帝王的爱,太重了。
所以她离开了,脱离了,过上了自由的生活。
醉生的走,似乎对宫中只有好处,众妃开始无比殷勤的去乾清宫,皇上也是来者不拒,雨露均沾,不过一个月,便传出了芸美人有孕的消息。
芸美人有孕似乎其他的宫妃也受到了鼓舞,伺候皇上更是殷勤起来,谁都知道,再有半年的功夫就是新主入宫的日子,多数嫔妃都希望在这半年之内有孕,到时候,即便他日皇上不再宠爱,至少也有了依靠。
洛襄长的很快,几个月孩子已经圆嘟嘟的,十分可爱,安锦瑟闲来无事便会去鸾凤哪里看看他,小家伙见到安锦瑟也十分开心,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似乎有很多话相对安锦瑟说。
鸾凤心情也慢慢好了起来,有个孩子分心她精神头也旺盛起来,想念重德的时间也少了许多,安锦瑟看着也十分安慰。
安锦瑟甚至想就这么一直下去也是好的,至少,大家相安无事。
洛阳自从突厥离宫之后就一直没有来见过安锦瑟,开始的时候安锦瑟还偶尔会想念,可是后来,便刻意不让自己去想念他,安锦瑟时刻告诉自己,他不是真的喜欢你,他喜欢的不过是你能帮他,千万不要让自己动心。
这样一来二去,他不来,反倒让安锦瑟觉得心安。
洛麟偶尔也会来几次,其余时间也是各宫均摊,芸美人有孕,所以去的时候比她宫稍微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