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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摊牌

吃完饭,母亲没有像最开始一样骂我,也没有去怪父亲,而是很淡然在我床下翻出了“安定”剑,拔出来后舞了一个剑花道:“你爷爷去世之前,就已经算过,我们何家的宿命终究是要在你身上做个了断的,我一直在逃避着,所以,你爸爸挖出龙鳞后,我很生气,因为如果见不到龙鳞,你就不会去寻龙……”说到这里,母亲已经泣不成声。

在母亲手中接过剑后,我觉得心里很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因为一直以来,母亲都很严厉,从来没有如此温柔的和我谈过心。

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可是却又夹杂着太多的委屈、不甘、后悔……所有的种种混合在一起,就只能让自己流泪。我很想放肆的痛哭一场,可是我却终究哭不出来,只是很清晰的流着眼泪。

父亲递给我一根烟道:“现在你多少应该明白一些了吧,我一生不会武术,你爷爷的风水玄术,我学了个十足十,但是你爷爷的武术,我却一点也不会,你母亲会的,也是在嫁给我之前学的,我们何家的八极拳,终究只有你大爷最精,你从小就被逼着学,也是你爷爷的意思……”

父亲的话很杂,幸好他说的一切,都是我经历过的,所以我能懂。大爷一生无妻无后,其实在大爷的心中,是把哥哥当成接班人来培养的,可是爷爷却认定了我,爷爷说我们何家的宿命,只能在我身上终结。

母亲将我搂在怀里道:“儿子,不要怪妈,相比起家族的宿命、家族的荣光、家族的传承来讲,你才是最重要的。妈一直觉得,哪怕你是一个白痴,妈都愿意养活你一辈子,哪怕以后妈死了,你哥哥姐姐他们也会照顾你一辈子,所以,从小,妈妈都不让你接触那些东西,所以妈妈才会在你小时候就说你爷爷是老流氓。儿子啊,不要怪妈……”

我很委屈,可是委屈到了一定程度,我却连泪也流不出一滴,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鼻头一直发酸,可是却一滴泪都没有,那种感觉,无可名状。

终于,我挣脱出了母亲的怀抱,虽然我很享受母亲的怀抱,享受那种温暖,可是我依旧挣脱出来了,“所以,你一直都瞒着我;所以,不管我学习都差,你都要逼我上大学;所以,所以,所以白静死了,白静死了!”这些话,我几乎是咆哮出来的,可是声音却不大,“妈,你知道白静对我多重要的吗?如果您一开始就不压制我学武,我就能保护好白静,她就不会死你知道吗?”

其实说白静不会死,完全是自欺欺人的话,因为那个王八蛋杀白静的时候,根本就是因为我来不及,而不是我打不过他们。

将“八极拳”正本拿出来后,我连夜就离开了家,这一次,母亲没有再阻拦我,父亲也没有再跟出来嘱咐我什么,他们只是将家里所有的灯都开着,然后站在门口,各自沉默。

我背着剑,一路狂奔出了村子,然后在爷爷的坟头痛哭。哭完了,我掏出手机想找个人说话,翻遍手机,却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因为我不想再打扰封师训、不想再打扰孙德成,他们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如果白静还活着,她一定知道我的伤心,她一定会一如既往的将我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轻轻的按着我的头,听我哭泣。

终于,在我将手机放下后,准备离开这个村庄了。我要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家承包了一片山,山上除了杂树野林,什么也没有,那里,适合我。我要在那里好好的练武,我要把八极拳从头再练,因为,我要杀了那个王八蛋!

一直到下半夜的时候,我终于走到了山里,在山坡上找了个平缓的地方,和衣躺在茅草上,望着那月朗星稀的夜空,还是排遣不了心中的痛苦,只好继续一个人沉默。

醒来的时候,戴三三正坐在我身边,用一根茅草撩着我的鼻子,“喂,哭够了?天也亮了,该起来了。”

坐起来后,我将戴三三拥在怀里,“你怎么来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我一直都知道她喜欢我,却从来没有和她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反而在以前我是有些烦她的,或许,一个男人在最痛哭的时候是需要一个女人的。因为女人天性就有一种母性,而再坚强的男人也会累,男人累的时候,只能在女人的怀里才能真正安稳。

这一次,戴三三却拒绝了我,她将我推开道:“我呢,虽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可能在你心中 ,我永远比不了白静,可是我也不愿意做一个替代品。”

她是对的,至少,在我面前她是对的,因为她太聪明,太了解我,所以她总是对我毫不留情面,或许,这也是我当初没有选择她的原因之一吧。

其实在山上是有一间房子的,只是那间房子已经是岌岌可危的老屋了,我记得那间房子还是我小的时候家里用来守山的。戴三三指挥着工人把一些东西搬进老屋,看这架势是打算在这长住了。

我一直看不懂她,虽然我知道她喜欢我,我知道她不会害我,可是我看不明白她。就好像现在,她刚才已经明明拒绝了我的拥抱,可是却又一幅要搬来与我同居的模样!女人,还是不要太聪明了。

凭心而论,戴三三的相貌不差,身材也不差,或许我之所以不喜欢她,就是因为她太过聪明了吧。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我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继续翻看着八极拳的拳谱,至少现在,我最想做的不是寻龙,也不是去考虑我到底爱谁,而是,杀了那个人!

下午的时候,我还是在翻看着八极拳,上午的时候,我根本就没看出来我练的与拳谱有什么区别。看了一上午我才看出来点端倪,原来所谓正宗的八极拳只是在出手位置上有区别,比如起手式,我练的时候要求的是跨步中平,但是拳谱上却在拳位上有了变化,要求出拳的时候上抬,仔细思考一下,上抬是有道理的,毕竟上抬更接近脸部,万一打到对手鼻子了,就差不多算是一拳可以放翻对手了。

就这样揣摩着拳谱,戴三三忽然跑过来道:“宗哥,似乎有人找你,而且已经快到你家了。”

我这才想起来,那个老头似乎说过要来我家,要给我一个交代什么的。可是,面对那样的高手,我不知道家里谁是他的对手。虽然昨天夜里母亲拔剑的时候很流畅,可是毕竟母亲只是一介女流,再说我以前从来没见过她动手;至于父亲,他自己也说了,对于武道,他一窍不通,而老哥,似乎永远都在忙生意,很少在家,即便他在家,也绝对不是那老头的对手的。

想到这里,我不敢再耽搁,白静已经被我害死了,如果再因为我连累了家人,我恐怕不死也得疯。冲进房间抄出“安定”宝剑就要向回赶。

戴三三却是一副鄙夷的模样看着我道:“宗哥,就算你会轻功也不见得能有车跑的快,更何况你还不会轻功!”

我听她这样说,就知道她绝对有办法弄来车,果然,她去了那些工人那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容易就借了一辆摩托车来了,然后在一边傲然俏立,在那一瞬间,我真的很想冲过去抱住去,然后狠狠的吻她。

可是我毕竟不是完全下半身思考动物,所以我只是对她笑了笑,然后示意她上车,我们像真正的情侣一样,骑着摩托车在山里飞驰。

到家的时候,母亲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回来了,但是也并没有多想,只是问我吃过饭没有,然后就要去做饭,至于戴三三,母亲是认识的,我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母亲一度把她当成准儿媳待过,所以见到戴三三在我身边,也一样不奇怪。

我却有点奇怪,我觉得,母亲之所以对戴三三不奇怪,估计是因为戴三三本来就是她通知的吧!俗话说“知子莫如父”,但是老妈才是最清楚自己儿子性格的人。

没等我拦住老妈,戴三三的手机响了,她接过电话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然后悄悄的拉了拉我道:“宗哥,那人已经快到了,现在在村头了。”

我就要带着她去村头,母亲却拦住了我们道:“让他们过来!三儿,回电话,让他们到家里来,我还真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欺负我儿子都欺负到家了。”

他们过来的时候,我在门口倚剑独坐,戴三三给父亲打了电话,母亲自己回了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再次见到那个小王八蛋,我怒火中烧,“唰”的拔出了剑,一个垫步递剑平刺,不出所料,那老头还是拦在了我面前,快的我都没有时间反应,他已经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道:“这似乎不是何家待客之道吧!”

我正在想办法挣脱,母亲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只在我身边绕了一圈,顺手就抓住了那个小子,然后就是一通耳光,直把他的脸扇的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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