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椅子上盯着夏木纤弱的背影，穿着稍大的白大褂子，长发扎成马尾，怎么看都像是涉世不深的孩子。
隔着一层玻璃，梁静安安静静的坐在靠门的椅子上看资料，新来的同事似乎是个关系户，她也是从老许口中得知。
“桑桑，戒指上有残留的皮肤。”
“太好了。”
就算是偷走了毛发，未曾料到还有戒指：“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
“马上。”
夏木加快手里的动作，陆桑看了几次时间，忽然看见梁静推开门进来：“需要帮忙吗？”
夏木摇摇头：“不用，马上就好。”
陆桑拿到报告看了眼，直接带着回了办公室，一进门扔到肖左桌上：“看看吧。”
肖左翻开报告：“刘玉华戒指上的？”
“嗯，夏木刚化验出来。”
“很好，有一个目标人物。”
光是靠着戒指上的信息如何找目标人物？海城那么大，犹如大海捞针。
“先排查秦爷和吴松逸共同认识的人。”
“好。”
一个人的生活圈子怎样，大概可以看出这个人的职业，秦爷接触的基本上是每个公司的高管和老板，都是海城的成功人士。
吴松逸是远洋国际的高管，接触的基本上也都是高管以及各个媒体人物，他们能有交集的地方大概就是这些高管了。
陆桑把两人的通话记录放在一起对比，重合的全部全部调出来。
对着相同的通话记录，陆桑开始一个个的排查。
她忽然想到吴松逸的父亲吴明，秦爷的通话记录里并没有他。
“老许，秦爷现在使用的手机号码只有一个？”
“嗯，不排除还有其他。”
“这点一定要确定了。”
老许陷入难题：“如果不是在他名下的话会比较难查。”
“刘玉华呢，查查她的，如果秦爷有另外的号码，她应该会知道，手机里也应该会有。”
“好主意。”
“顺便查下吴明。”
“好。”
陆桑拎着外套出去，走到一半发现没带钱包又回来，在楼梯口碰到肖左和梁静在说话，她径直走过去。
“肖队，我们办公室的门锁好像有问题。”
“我过去看看。”
陆桑走到上面回头见肖左跟着梁静去了那边，她回办公室拿了钱包下来。
站在公交站台等公交车，羽绒服也抵不过寒风，陆桑裹紧围巾跺了几次脚，蓦地暼见旁边一对学生情侣共同饮用一杯热饮，男子解开黑色大衣把女朋友裹进怀里，女孩子脸贴在他胸口。
陆桑看了一眼后别开，公交车歪歪扭扭的开来，学生情侣上了车，她继续等车。
陆桑搓搓发冷的手，脖子往下缩了缩，估计她现在的样子像只熊。
伸头看了眼马路，公交车还没来，就在她思考要不要打车时，忽然肩膀被拍了下，紧接着一杯热饮递到她跟前。
“喝吧！”
陆桑不回头也知道是肖左，捧着他递来的热饮吸了几口，身子慢慢有了暖气。
肖左低头看她缩着脖子的样子，晤，这么怕冷？从后面抱了上去。
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手握着热饮，陆桑整个人被抱在怀里，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甚至解开大衣将她裹进怀里。
“还冷吗？”
陆桑的呼吸在发抖，一动不动了好一会才开始挣扎：“肖左，公交车来了。”
“哦。”
“我要走了。”
肖左看着不远处歪歪扭扭开来的公交车，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公交车停下，许多人在上车，陆桑挣扎了下，肖左忽然松开，牵着她上车。
他投了四个硬币后牵着她往后面走，一直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车里有暖气，陆桑不觉得冷了，解开围巾搭在腿上。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回家。”
“我也回家。”
肖左家分明不是这个方向，陆桑也不点破。
“吴松逸和秦爷的生活圈子交集整理出来了？”
“嗯。”
“有发现？”
“没有。”
“还有其他路。”
“不用安慰我，没被打击到。”
陆桑的手缩在围巾下面，肖左忽然把他的手也伸了过来。
“桑桑，别看外面。”
陆桑狐疑，看了眼车窗外，邢灏的车停在公交车旁边。
“你什么时候看见？”
“刚刚。”
“所以跟着一起上来？”
“没有他也会跟着上来。”
陆桑翻翻白眼，公交车开走，回头看邢灏的车还停在原地，没有要开走的意思。
“舍不得就下去。”
“呵呵，我要是真下去你会什么表情？”
“都会调侃我了。”
肖左笑的很开心，陆桑郁闷的心情在看见他笑容时也变得好起来，他以前分明不是这个样子。
“真回家？”
“不然呢？”
“我带你去个地方。”
下一站肖左拉着她下车，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塞她进去。
陆桑已经很久没这样疯狂，跟着肖左穿越大半个城市来到海城的另一边。
“滑雪，会吗？”
“当然。”
肖左去买了两张票回来：“走，进去。”
他开着雪地车，陆桑坐在后面，肖左发动车子，从雪地里呼啸而过。
“抓紧我。”
前面是上坡，陆桑抓住他外套，速度，激情大概就是这样。
雪地车穿越在人群里，他速度快，很快到了前面更衣室。
陆桑下车后动了几下，算做运动拉伸，肖左摘了口罩下来，酷酷的走到她旁边。
“先去换衣服。”
里面分男女两个更衣室，等陆桑进了女更衣室之后肖左才进男更衣室。
陆桑出来肖左在做拉伸运动，旁边不少人在看他，看样子是打算大干一场。
她没见过他滑雪的样子，是否和他枪法成正比，陆桑十分期待。
“好了？”
“嗯，走吧。”
滑雪场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不同肤色的，陆桑杵着杆子看肖左。
“什么玩法？”
“先滑一圈看看。”
“OK。”
陆桑在前肖左在后，她深呼吸几口气，撑动杆子人迅速滑出去，肖左在她身后紧盯着，手法熟练，身影稳健，动作迅速，看样子是练过，他紧跟着追了出去。
陆桑太久没滑雪，全身血液都在沸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加快速度，越来越多的人被甩到身后，感觉要飞起来了。
她太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全身都得到放松，就在陆桑超越前面一个老外时，她也被肖左超越。
肖左的身形如一只修长的豹子，奔跑中充满力量，“嗖”的从她身边滑过，迅速冲到前面，陆桑奋起直追，紧跟着加速。
肖左回头看她，朝她做了个伸手的姿势，是想让她快点？
陆桑抿着嘴角，朝着他一点点逼近，很快两人齐驱，像是两只一起飞的燕子。
“桑桑，兴奋吗？”
她不回答，脸上的情绪早就泄漏了她的心理活动，陆桑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脑子里在发热发昏。
他们像是彼此影子一般，整个滑雪场分明那么多人，陆桑眼里看见的只有肖左，他在人群中是那么的耀眼，像一颗璀璨的星，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太阳的光已经暗了下去，白雪上也染上黑色影子，陆桑滑的整个身子热热的，背后衣服有些湿哒哒。
肖左停了下来，脱了手套走过来：“还好吗？”
“嗯。”
“腰不酸？”
陆桑碰碰自己的腰，不累不太可能：“可以忍受。”
“体力不错。”
肖左看了眼时间，快到滑雪场关门时间：“去换衣服。”
陆桑动动脚，撑着杆子滑起来，肖左跟在后面。
“桑桑。”
“嗯？”
“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他站在雪地里无比认真的开口，陆桑看着他眼睛，黑色瞳孔里漆黑一片，里面的黑几乎把她吸进去，让她有片刻的窒息。
“我们太像了，肖左。”
“所以我们必须是一对。”
“……”什么逻辑啊，陆桑意外的也没反对，对着他笑：
“走吧。”
“喂，陆小姐，倒是表个态。”
“嗯。”
肖左因为她一声“嗯”笑了起来，从后面几步追上去，握着她手一起走。
从滑雪场出来天色渐晚，陆桑站在路灯下裹紧衣服，肖左贴在她旁边，把她手塞进自己口袋里。
前面是打车地点，不少人在排队，他们排在里面，肖左手搭在她肩膀上。
陆桑发现有人在拍他们，看过去发现是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手里拿着相机，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手机看下。”
肖左过去协调，陆桑站在他身后不打算插手。
“我们……我们在拍风景。”
“我们也属于风景？”
小姑娘被肖左问的哑口无言，红着一张脸，手机被她别在身后，不愿意给肖左看。
陆桑猜测小姑娘只是想拍肖左，很不幸她和肖左站在一起，所以一起被拍下来。
“手机给我。”
他沉下脸色，小姑娘怕的后退一步，不情愿的把手机递到他手上，肖左看见照片轻笑起来，拍的还不错，按了删除键。
“谢谢配合。”
陆桑觉得好笑，跟小姑娘摆脸色，他是不知自己紧绷着一张脸是有多吓人。
扯扯他袖子示意可以了，肖左走回队伍中，两人继续排队。
从滑雪场回来已经快到十点，陆桑没邀请肖左上去，他也绅士的没提，目送她转身后离开，陆桑站在楼道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起他们第一次不打不相识的经历。
时间是个骗子，它骗了所有人，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又把可能变成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