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枝只觉得惶恐得不可思议。
她分明是看到温与歌将手中的真枪抛给了自己，怎么到了自己手里连子弹都没有了！
温与歌笑了起来：“动作换得太快，下次得慢一些……让你看得清楚一些？”
话语里的蔑视让温云枝再次感受到面前人的可怕之处，视线里忽然出现的手枪直直地对向她，温云枝手一抖，“啪嗒”一声，手枪掉在了地上。
温与歌勾起了唇，将脚边和手枪一路拿出来的匕首踢到温云枝那头。
“捡起来，用这个。”
“咣当”的声音让温云枝颤抖了起来，她忽然意识到，这次是再也逃脱不开了。
温云枝抖着手将脚边的匕首捡了起来，只听见温与歌的声音慵懒得可以。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之前还在想着你会躲在哪儿，没想到就这么点功夫你竟然就出现了。”
说着，温与歌抬眼看向了她，眼睛微眯，“温云枝，这都是你自找的。”
话音一落，温与歌将原本换好的真枪握在手里，手指放在扳机上。
只一秒，那子弹就会冲破膛口，射入枪口所对准地目的处。
温云枝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步因为付固元才会走的棋让自己陷入如此绝望的境地。
温与歌说：“举起你手中的武器，对准你的目标。”
心中惶然，可另一部分却是清晰无比，温云枝瞬时明白了付固元让自己留在左存公寓的目的，她颤颤巍巍地举起匕首，手柄紧了又松，温云枝的心跳得很快。
付固元让她保护好左存，可现在，她无从反击。
温云枝反过头看了温与歌一眼，却被温与歌察觉，温与歌悠悠道：“你可以尝试一下，到底是我的枪快还是你的刀快。”
心中的意图一下子被温与歌看穿了，温云枝脸色有些微的不快。
她反过头不再看温与歌，脑子里越发清楚。
她还有另一条路。
于是温云枝握紧了手中的匕首，问了一句：“如果我说，我想和你合作呢？”
温与歌听到“啧啧”两声，她依旧悠哉悠哉地说道：“虽然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可你也得给出一些诚意来不是吗？”
温与歌明显能感受到温云枝那头气氛的不对劲。温云枝垂下眼睑，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如今的形势，不杀了左存，那么死的就是自己。如果能够杀了左存将事情嫁祸给温与歌那再好不过，只是现在……
温云枝眼睛一黯，像是做出了决定一般。
诚意？不就是这一刀吗？
自己想要活，只要这一刀。
于是，拥有着这样想法的温云枝手一紧，一刀就捅了下去。
借着月光，温与歌能看出温云枝想着法子留着左存那一条命，她暗自冷笑，随即说道：“你可是捅偏了，要对准，像那一晚你捅柳真琪一样用力。”
温云枝听到温与歌这句话猛地一怔，显而易见的停顿让温与歌勾起了唇角，轻笑出声。
这一声更加刺激了温云枝，温云枝已经红了眼，黑暗的迷雾笼罩住了她的视线，月光下，温云枝的动作猛烈而又不忍直视。
温云枝此时是想象着自己的捅的对象就是温与歌！在这种情况下，温云枝的力度倒是大得惊人。
月色朦胧，可朦胧不住身下这个十四五岁少年的惨状。
他已经血肉模糊，在迷药的作用下，在温云枝不管不顾地狂捅中，这个年轻的生命正在沉睡中逐渐消亡。
温云枝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整个面目也已经沾上了大大小小的血渍，包括衣物。
忽然“咔嚓”一声，伴随着闪光灯的闪烁，温云枝瞬间僵在了原地。
温与歌看着相机里那张黑夜里的照片，叫了一声“Great！”
温云枝忽然从心魔中清醒了过来，她转过身子朝着温与歌扑了过去：“温与歌你炸我！”
温与歌反应速度极快，一下子就将温云枝的袭击躲了过去。她在相机上按了几个按键，然后向旁边走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高凳上。
“你选择冒着巨大的危险杀掉左存只是因为这样会更有胜算对不对，比起你杀掉我，现在对于你来说付固元才是更大的威胁，对不对？”
温云枝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怒瞪着温与歌。
温与歌轻笑出声，“你再怎么瞪着我也没用啊，就算我在这里把你杀了，我也不怕。”
温云枝身子一愣，看着温与歌一点也不慌张的模样自己却是率先慌张起来，“你……你……！”
温与歌笑：“你想说为什么我没有了程旻之的庇护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吗？”
温云枝被温与歌的气场吓得震过了头，她听到了温与歌的话下意识点了点头，认同了温与歌的疑问。
温与歌见温云枝不置可否的模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物什。
细微的“叮咚”一声，项链与绿扳指相撞清脆无比。温云枝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项链扳指，完全没有想到这巨大的转折。
见温云枝想要上前拿到这扳指，温与歌猛地一收手，让温云枝扑了个空。
“这就是付固元一直在找的绿扳指，你说如果我现在一枪嘣了你，事情会不会简单很多？”
温与歌抬手举起了手枪最后一次对准了温云枝，就在打算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只手拦住了她。
温与歌看着来人，只见连柯拉住她的手往外逃。
温与歌蹙起了眉：“不是说让你不要来的吗？怎么了？”
连柯勾起了唇角，拉着温与歌的手一紧，“有人来了，我得带你走。”
温与歌知道现在的情形并不是任性拒绝的时候，她顺着连柯的方向随着他逃跑。
只是刚逃出整个公寓楼房的时候，一道强光狠狠地射了过来。
温与歌和连柯下意识被这道强光照得眼睛不适应，两人都是抬起手挡住光线，而整张脸都往一旁挡。然而这一挡，最终让两人都适应了这光。
温与歌将手撤下，她抬眼看向远处那一道道身影，最终在那道站在最前面的高大身影上停了目光。
程旻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