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来对着一旁的洪少游笑着说：“洪少游，你过来一下。”
洪少游屁颠颠地跑了过来，无比热情地笑着问：“怎么了？警察同志，是不是您改主意了，准备放我回去了？”
“你少和我这里扯淡！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认不认识那个慕容婉儿？”张东来无比严肃地问。
“瞧您说的，在这个国家还有不认识她的么？不认识她的人，恐怕这辈子都没见过电视机长啥样吧？”洪少游笑道。
“少和我打哈哈！我是问你和她有没有什么别的关系？”张东来怒问道。
“倒是想有，可是没机会啊！”洪少游嘿嘿笑道。
张东来立刻呵斥道：“胡说八道！直觉上，我感觉你们俩肯定有问题。刚才我留意了一下，你们俩彼此互相看着的眼神就不对！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一个什么所谓的偶像，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同人动手。你到底在替她扛什么？”
“警察同志，办案是要靠证据的，而不是靠直觉。”洪少游笑嘻嘻地说。
“洪少游，你可别把什么事情都往你自己身上扛，告诉你，你还真扛不起。你以为你这叫有担当？你这叫傻！那个慕容婉儿可是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还有，你知道刚才打的是谁的人么？那些家伙可只认准了你一个人！”张东来冷冷提醒道。
洪少游满脸无所谓地说：“我打的是什么人，应该由您调查清楚以后再告诉我吧？”
“你就给我作吧！一会儿到了局里，我看你还怎么狡辩！”张东来气呼呼地拉着洪少游就要向外面走。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慕容婉儿在后面叫了一声。
转头一看，她一脸焦虑地望着洪少游，像是要走过来说什么似的，。
身旁的几个助理用力拉着她，不住地劝阻着。
洪少游收起脸上的笑容，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让她不要过来。
他转身一边大步走着，一边大声笑道：“别低头，王冠会掉，别流泪，坏人会笑！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保重了！”
背后的慕容婉儿一下子愣在原地，忍不住两行眼泪扑簌而下。
洪少游和盛依等人被带到了西城分局的一个大开间里，其中几个伤势较重的，已经先送进了医院。
里面的民警开始一个个地录口供。
那个大妈刚刚录完口供，正准备签字，口袋里的手机就立刻响了起来。
“什么？我孙子刚刚在放学的路上被车给撞了？现在在医院？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她立刻挂断了电话，心急如焚地说：“警察同志，你也听到了，我孙子出大事了，我得赶紧回去……”
“大妈，我之前不是提醒过你了么？以后说话的时候可真得注意一点了，别乱说话，要不然，真会出大事的。现在我的话不正好应验了么？”盛依十分张狂地说
“你老老实实给我闭嘴！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张东来骂了一句。
盛依却毫不顾忌地继续猖狂道：“怎么了？我替这位大妈担心孙子也不行？公安局什么时候变成集中营了？就连话都不让人说了么？大妈，你还真得要小心了。有功夫还是多回家陪陪孙子，别没事找事儿瞎搀和，这一次是孙子，下一次……”
“盛依，你这是在威胁证人么？你信不信我马上铐起你？告你一个妨碍公务？”张东来怒斥道。
盛依冷哼了一声，昂着头不再说话了。
张东来拿着记录完毕的口供本递给了大妈：“大妈，你看看，要是里面的内容没问题，麻烦你签个字。”
“这……”那大妈的脸上显得非常为难，转头看了一眼盛依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心里十分害怕。
她摇摇头说：“警察同志，我，我现在不能签这个字……我现在就得回去，至于之前的事情，我……我现在已经记不大清了，这里面的内容，我不能确认。”
“什么？大妈？你可不能这样！你别担心，千万不要受某些不法分子的威胁。请相信我们警方，配合我们好么？”张东来不住地劝道。
那大妈的脸色非常难看，显得十分害怕，无论张东来如何劝说，她都不肯签这个字。
她甚至有些难堪地望着洪少游，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小伙子，我不能……”
“大妈，瞧您说的，你之前肯站出来，我已经很感激了。这些事情都怪我，不怪您。您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洪少游连忙劝道。
眼见大妈的口供是没法用了。
无奈之下，张东来也只得安排人，赶紧送她去医院看望受伤的孙子。
那大妈一走，盛依立刻不耐烦地指着洪少游道：“现在事情都清楚了吧？我才是受害者！罪魁祸首就是旁边这个家伙，他不光威胁我，还逼我跪着扇自己的耳光，打伤了我的保镖。整件事都是他搞出来的。”
张东来绷着脸说：“你别信口雌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放老实一点！”
盛依忍不住笑了起来：“呦，不就是西城分局么？又不是公安部，你吓唬谁呢？”
张东来狠狠一拍桌子，怒斥道：“我希望你严肃一点，认识到今天这件事的严重性，老老实实交待自己的问题。”
“你别拍桌子瞪眼，冲我一个女人耍脾气算什么本事？告诉你，我现在要打一个电话！”盛依毫不客气地说。
张东来见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火气上涌。
但他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个要求，只得摆摆手，让她打了这个电话。
当盛依打完电话没多久，张东来就接到了市局领导打来的电话。
市局领导十分严肃地针对这个案子做出了许多重要指示，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立刻把盛依和她的人给放了。
虽然很不情愿，但张东来也只得吩咐手下带着盛依和她的保镖出去办手续。
盛依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一句讥讽的话：“张队，看起来你这里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也就是个公共厕所罢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东来气得直发抖。
“这还用问么？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盛依大笑道。
张东来气得咬牙切齿，但也只能干瞪眼。
盛依笑着转头，扭腰摆臀地走着，忽然只觉得脚踝处猛地一痛，像是被什么硬物击中了一样，整个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向前狠狠摔了一个狗吃屎。
旁边的两个保镖赶紧上前扶起她，只见她摔得满脸是灰，披头散发，嘴唇磕破了，还流着血，高跟鞋的鞋跟也摔断了，一瘸一拐地无比狼狈。
她低头一看脚边，却是一个小小的石子儿。
盛依气急败坏地大喊道：“这是谁干的？”
“我忘了提醒你，上公共厕所也要注意脚下，要不然，很容易会****的！”洪少游笑眯眯地提醒道。
“一定就是你！”盛依立刻对张东来和他旁边的几个警察喊道：“你们刚才都看到了，就是他干的对不对？”
虽然刚才那几个警察都看见洪少游捡起石头，狠狠一下掷到盛依脚踝的画面
但那几个警察却非常有默契地摇了摇头，硬说自己没看见。
张东来更是毫不客气地说：“明明就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还想怪别人么？怎么？你还不走？还想在公共厕所里住一晚？”
盛依气得连连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等他出门后，里面终于爆发出一阵痛快淋漓的笑声。
因为这件事情，这些警察对洪少游的看法有了不小的改观，这其中也包括了张东来。
他将洪少游带到了旁边一个专门用来问话的小房间里。
“洪少游，看到了没有？现在你知道之前自己干的事情有多么愚蠢了吧？”张东来和颜悦色地说：“他们只需要一个电话，就可以从这里离开。而你呢？打架斗殴，至少也要治安拘留十五天！你看看现在还有谁会管你？你就是一颗弃子！懂么？”
洪少游心里忍不住想笑。
说实话，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种一出事就四处找人说情帮忙、求爷爷告奶奶的举动。
这就像是小孩子打架打不过，回家找父母帮着出气一样，既低级又可笑。
他从小到大，一向就是没事的时候绝不惹事，但要是万一出了事，也绝对不怕事。
“不懂，我不会下棋。”他若无其事地回答道。
张东来立刻被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给气到了，没好气地把口供本拿在手里，准备开始问话。
“警察同志，我看也别这么麻烦了，你给我，我自己写不就完了么？”洪少游说。
张东来想了一下，把本子递给他，只见洪少游刷刷在上面写了起来，很快就递了回来。
张东来接过本子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只见上面写着政治面貌（爱奇艺会员），移动电话（只有联通没有移动）， 父亲（男），母亲（女），血型（流少了就是滴状，流多了就是流体状），婚姻状况（一定会结的），个人荣誉（德玛西亚区青铜五）。
“小子，你是故意来捣乱的是不是？”张东来怒斥道。
洪少游淡然道：“其实我写不写，还不都是一样么？”
张东来一阵默然，甚至对他现在的境遇有些同情。
洪少游说得没错，现在唯一肯替他作证的大妈都已经不在了，所有的现场证供完全都对他非常不利。
光靠他自己的口供，又有什么用呢？
干了多年治安大队长的张东来，对于这个案子也有着自己的判断。
虽然他隐约觉得洪少游的出发点可能的确是见义勇为，但是动手伤人就不对了。
如果社会上个个都像他这样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那还要他们警察干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其情可悯，其罪难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