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太不长心了!这方子怎么能就这样给他!?”顾青在敖晦家厨房,一边做菜,一边念叨。聂家的早就把这件事情宣传得沸沸扬扬的了,村里人都知道聂泽强从敖晦这得到了那副止血的方子。
敖晦这一味止血药,村里觊觎的人不少。因为是膏药,所以敖晦都是熬好后待用。自从她用这药救了一个砍柴却不幸砍到自己而大出血的村民后,村里人看着敖晦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尊重。脑子灵活的人,更是把敖晦当摇钱树,想着怎样弄到方子,可就发财了,都不用再出海了。有想法的人多,但是敢跟敖晦提的人不多,这毕竟是人家的秘方,怎么可能轻易传授。
可是聂泽强用一篮子鸡蛋换了方子的事情在村里传开后,村里人顿时傻眼了,捶地后悔。之后,提着东西登敖晦家门的人变多了。
“这可是秘方,秘方,你知道吗?”顾青看着敖晦姐姐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气得想要抓着她的手,把她摇醒。
打从敖晦自己住之后,因为不会做饭,顾青时常来帮忙的缘故,她渐渐对敖晦随意起来。原先她虽然很喜欢敖晦,可是因为敖晦身上的气息,让她不敢过多靠近。可当她知道敖晦不会厨艺,每次都把她做的饭菜吃干净之后,敖晦身上的光环就变淡了,就像是被拉入人间的神仙,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神格。
“没关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敖晦靠在厨房门,看着顾青把青椒鸡蛋装盘,把锅洗了。她真的一点也不介意那方子流传出去,只要是有人来问,她都会说出来。
“哎!”顾青这小小的人,叹起气来,老气横秋的。敖晦姐姐就是这么不食人间烟火!要知道一个秘方,那可是可以养活一家几代人的!
顾青突然想起一件事:“敖晦姐姐,你知道吗?顾霞姐回村里了!”
这事,敖晦知道,她还去过村长家帮顾霞把脉。顾霞这是第一胎,的确艰难,再加上她忧思过重,影响了胎儿,不是很稳当。
“那知府大儿子真不是东西,顾霞姐怀着孩子,他还出去拈花惹草。更过分的是把一个妓子接回来当妾!”顾青很为顾霞愤懑,顾霞是个多么好的人呀,为什么就遭受了这样的罪!
也许因为在府里的生活不顺,孩子怀得也不稳,顾霞闹心,差点流产。村长一家知道情况后,就把顾霞接回村里了。
“敖晦姐姐,你说人为什么会长大?”顾青去探望过顾霞。顾霞现在月份大了,身子重,没法下床,她脸上没有了婚前的红晕,整个人肿得顾青差点认不出来。
顾青把这事告诉奶奶的时候,奶奶用那双皱得像老树皮的手,帮她捋直翘起来的呆毛,声音很悠远。孩子,人都是会长大的,等你长大了,你就会知道,这都是命呀!
“我也不知道。”敖晦的声音很轻很轻,她真的不知道人为什么会长大,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长大。
另一边,顾红在父母的安排下,见了一次双流村的傅秀才。傅秀才长得很端正,但看相貌也许比不上萧清乾,也比不上她上辈子的丈夫。皮肤也不白,跟学堂里小白脸似的读书人不一样,可能是下过地的缘故吧,他的皮肤是古铜色,有些黑。
这一次见面,是单方面的相看。刘氏已经打听好了,傅秀才每月中旬回到镇上的书肆里,把手抄的经书拿来换钱。顾红就当作偶遇一般,在路上不小心碰到他,身上打算拿去绣铺里的绣帕掉在地上,散开了。
傅秀才连连道歉,帮她捡了起来。看到她之后,愣了一下,原来是她!他找人提亲,不可能没有见过她。这一思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帮她把东西规整好之后,他就默不作声地跟在她后面,在绣铺门口等着她,再把她送回顾家村村口。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虽然不说话,但是并不尴尬。
回到家之后,顾红就点头了。也许这傅秀才嘴巴不甜,不会说好话,但是为人耿直,是个好的。更重要的是,他将来就算出息了,也没有抛弃糟糠妻,这很难得!感情什么的,慢慢培养就可以了,再怎么坏,也不会比上辈子夫妻间相敬如宾好多了吧!
顾红点头后,不久,傅秀才和顾红定亲的喜讯就传遍了顾家村。
傅秀才特地到顾家村感谢萧清乾。严格说来,萧清乾是他和顾红的媒人。别看傅秀才人长得不像主流的读书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可是他对学问的严肃态度,不输任何人。听过顾家村来了一个落难的读书人,傅秀才就常往顾家村跑,几次下来,发现萧清乾的学问比镇上教他的老师更高。于是,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到顾家村。这一来一往,他就看上了顾红,在萧清乾的怂恿下,他找人上门提亲。
萧清乾没跟傅秀才客气,这杯茶,他喝得理所当然。
“这可是心想事成了呀!”萧清乾挑眉。他是真的欣赏傅秀才,人很踏实,学问好,将来出仕肯定也是一个好官。
傅秀才志得意满,顾红没答应之前,他心里别提多忐忑了,现在可是放下一颗心了。秀才这名头听着好听,可是考不上举人,那真是比不上小地主!再加上他家里的条件不好,还拖着一个病母,一个幼妹,好点的人家,都不大愿意把闺女嫁进来。要不是因为萧清乾说顾红是个能干的,她家人也放话,希望找个家庭简单,会疼人的,鼓励他试一试,他是下不了决心找媒人的。
眼前这个笑得有些傻气男人,成功让萧清乾嫉妒了。上天怜悯傻人,能和心上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他呢,流落顾家村,不知前事,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有家室。就算对敖晦心生爱慕,也不敢表露,怕亵渎了她,更怕委屈了她,只能生生忍下心中喷薄欲出的情感。他以为他生性冷淡,可遇到敖晦才知道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煎熬。
傅秀才和顾红的婚事不急,婚期定在明年五月,顾红还有机会慢慢绣嫁妆。顾青听说顾红已经定下之后,跑她家跑得更频繁了,在闺中的日子不长了,两人能这样亲密的机会也不多了。
这边是喜庆的娇羞,另一边却是恨得牙痒痒的诅咒。
聂泽强想要借口请教止血秘方,慢慢勾搭敖晦。可是谁想敖晦不按理出牌,直接就把药方甩给他了。他还以为她对他有意才毫不犹豫地把珍贵的药方给他,没想不出两日,村里很多人都知道药方了,原来只要是上门讨要方子的,敖晦就没有拒绝的。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聂家的恨不得直接上门撕了敖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