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父亲现在什么情况?”邓为先焦急地问。在他的周旋下,舅舅那边也出力,暂时给了母亲探望父亲的机会。
邓母眉峰紧蹙,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要糟糕。邓父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虽不是什么大病,但必须要慢慢养。邓父这才被调查没几天,受了不少苦,虽然没有什么“屈打成招”或者“严刑逼供”,但邓父毕竟年纪大了,这些年也是养尊处优的,这样轮番审问下来,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很多,没有平时的精神劲头了。
邓为先见母亲满眼愁苦,心里顿时被提了起来。莫不是父亲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虽然知道这样的问审是不会太轻松,可是按理来说应该也不会受什么折磨才对呀!
“你父亲没事,可是我担心他熬不住,最好是能快点拿到木忠顺合伙成家陷害他的证据,不然我担心你父亲这样下去会……”邓母未尽之言,每个人都知道是什么。
秦茗站在楼上,看着楼下的母子两,扯了扯敖晦的衣袖。
“你就不打算帮个忙吗?”只要敖晦愿意出马,那就没那么麻烦了,还不是手到擒来。
敖晦摇摇头,人类有人类的世界,她不会干预。人类的命运有既定的轨道,一切总会有个结果,用不上她,再说邓为先那明显有奇遇的未婚妻风婉是不会放任邓父出事的。
秦茗眼睛闪烁,以前她觉得敖晦是个善良的神,可是现在她却怀疑了,敖晦当初会救她,但是现在也会考校一个城市的善恶,以此来定夺是否要毁灭这个城市。这样具有毁灭性质的神,会是良善的吗?
此时,风婉和邓麓一行人回到了邓家,风婉面上的笑容彰示着事情的顺利。
果不其然,她一进门就兴奋地说:“为先,伯母,好消息。”
她声音里的欢快,就连在楼上的秦茗和敖晦都能感受到。
“是不是找到证据了?”邓母期待地迎了上去。
风婉点点头,她喝了一口水,随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邓麓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间或朝敖晦她们的方向看上几眼。
和木忠顺的情妇接洽,并不是很顺畅,幸好有风婉的存在,才顺利找到她,并从她手上拿到了证据。木忠顺把这个女人藏得很深,轻易不让人知道,后来等木忠顺成为了木市长之后,这女人的存在才稍微在消息灵通的人家里流传着。
这个女人对木忠顺有几分真心,可是她也是一个妙人,即使再相爱的人,她都会提防,因为她最爱的还是自己。但也就是因为如此,风婉她们才更容易从她手中拿到证据,开出足够高的筹码,以及依靠她对情妇这个身份的厌恶,促使了这个女人做出了这个决定,只有这个男人落魄后,她兴许才能够完全拥有他吧。
风城邓家不差钱,邓麓从小就知道金钱的力量,木忠顺的情人在见到一笔她一生都花不完的钱后,把一只录音笔以及一份资料交给了他。里面记录的正是木忠顺和成家的交易,他们密谋陷害邓父的交谈。
“太好了,有了这些,父亲就可以洗脱掉冤情了。”邓为先搂着风婉,兴奋地大叫。
邓麓却没那么乐观:“我刚从爷爷那里知道一些情况,似乎上头是知道伯父是被陷害的,可是这正是换届的敏感期,各方博弈,不敢妄动,恐怕这事没那么简单。”
“那怎么办?”邓为先着急。
风婉拉住未婚夫的手,安抚道:“不用担心,我们可以找上面的人,疏通疏通。木忠顺背后的那位,也不能一手遮天。”
邓母有些犹豫,邓家从来不拉帮结派,她娘家也是尽量远离派系之争,如果邓家这时候找了上面的那位,那和邓家在同一条船上的娘家,岂不是……
风婉眼神一暗,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邓母娘家如果真的是把邓家看作一体,当初也不会坐视不管,上辈子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两家结亲,在不损害彼此利益的情况下,才是一条船上的,出了事,明哲保身,才是王道。
风婉想到的,邓麓自然也明白,自己这伯母对娘家的信任,有些盲目。
“你怎么想的?”邓麓看向邓为先,明市这一脉子息单薄,为先有从政的想法,将来邓家肯定是全力给他搭桥,一切的抉择,都是要看他。
邓为先有些踟蹰,三双眼睛齐齐地望着他,他心里不断翻滚。
“真有趣。”秦茗托着下巴,饶有兴味地说。
敖晦没有说话,单是看着。
邓为先的眼神慢慢从犹豫无措,变得坚毅,他下定了决心:“我马上启程,到上面去,一定要找到人。”他知道,也许他手中现在掌握的证据,对那人来说,正好是一个突破口。因换届而僵持的局面,或许就改变了。
邓母想说什么,可是止住了。邓麓点点头,他心里也正是这个意思,只是因为需要邓为先去实施,所以他没有开口,邓为先这些年搭上的关系可不少,这时候正好能用得上。
邓为先说完立即就行动了,风婉替他收拾行李,两人就一同回房了,很快又出门。
邓母心里有些索然,她在家里被父兄娇宠,出嫁丈夫又时时体贴,不用操心,没有半点其他官夫人的烦恼。没有小三上门,没有私生子夺家产,即使只生了一个,可也没有公婆的唠叨,就算是风城叔公有些闲言碎语,也是妨碍不到她。她的生活过得太顺心了,这时候的糟心,是她应付不来的,她分外疲惫。
邓麓盯着邓母颓然地离去,思量了几秒。抬起头,看向敖晦,正巧与敖晦她们的视线相遇。他径直走上楼,来到她们跟前。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据监视她们的人汇报,这两个女人这几天没有跟外界有任何联系,她们身上压根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这年头,就连小孩身上都少不了通讯器,她们两个美貌的女人竟然连一步手机都没有,太过古怪了。而且,他跟爷爷说起敖晦的时候,爷爷竟然会好奇,让他不要冒犯她们,他要亲自过来。这更稀奇了,爷爷年纪大了,是个老顽童,但这样贸然行动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敖晦眼里带着怀念,这孩子就跟他祖上一样,很是耿直,想要一探究竟呀。
“都说了是邓市长的私生女了。”秦茗看不惯这人拽拽的冷淡模样,他西装笔挺的样子,让她想起那个她花了两辈子追求的男人,那个男人面上也常是这般冷漠。
邓麓眼里不爽,大伯如果有私生子,那邓家哪里会不知道,要知道大伯这一支子嗣真的是太单薄了。爷爷曾经劝过他要多生几个,可是他拒绝了。
也许是不想戏耍这个做什么都认认真真的男人,敖晦瞥了秦茗一眼,说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见一见邓市长。等见到他,我就走了。”这座城市的确还没有到该毁灭的程度,虽然罪恶滋生,但是还是有贤者,他们努力想要让生活,让城市变得更美好,这座城市还是有希望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那个虔诚地相信海洋中有神灵的人明白,他的心思,他所做的一些,她明白。
邓麓见问不出什么,又碍于爷爷说的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们几眼,就离开了。
整个邓家都是忙碌的,只有敖晦和秦茗是悠闲的,每天在这座别墅里走走看看,吃吃喝喝,没有半分替别墅主人着急担忧的意思。
几天后,邓为先和风婉回来了,伴随他们的回归,带来的是邓父不久就要回来的消息。木忠顺也许是被逼急了,买了不少水军,在网上四处散布邓父贪污受贿的谣言,有很大一部分吃瓜群众被忽悠住了。幸好邓麓有所察觉,论起网上的舆论,有谁能比得过风城邓家呢?邓父之事也暂告一段落了。
“老邓呀,你可回来了!”邓母扑进邓父怀里,这段时间,她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连被监视的邓父都不如。现在看到邓父就像是看到了大树一般,终于有了依靠。
邓父安抚着老妻,他也没料到木忠顺会倒打一耙,他都听儿子说了,幸好有风婉在,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些有利的消息,让他脱离了困境,不然以他中立的立场,搞不好要成为权力的牺牲品。虽然现在邓家已经明显站了队,可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目前看他们投靠的人上位的可能性极高,如果真是这样,那邓家就要更上一层了,儿子的前程也就有了。
“好了,别哭了,让小辈看着像什么话?”邓父擦去邓母眼角的泪痕,邓母当即也停止了哭泣,有些羞涩地站在一旁。
“他们夫妻的关系真好。”秦茗有些羡慕地说,话里有些苦涩。
敖晦瞟了她一眼,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抉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