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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五老坟

剧烈的金戈之声响起,江彦猛的退出了数步,而杨炎则是更加凶狠,他舔了舔嘴唇,猛然冲上前去,双手擎刀,向江彦由上至下砍去。

江彦双臂上抬,用力挡住飞速砍下的长刀,顺着刀刃一划,杨炎的胸口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杨炎倒退两步,转头看向四周,在他的周围不断的有山寨的兄弟躺下,待到他反映过来的时候,四周已经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看着手拿长枪的军士们化作一个包围圈直奔他而来,他忽然放声狂笑,那笑声震动四野,他高声怒吼道:“贼老天,我杨炎死不瞑目。”说完那把沾满鲜血的长刀竟然被他搭在了自己的脖颈上,猛然一抹,一朵鲜红飘荡在半空之中,凶名赫赫的十二寨匪首杨炎,就这么自刎在了焦石崖。

黑石城的众军士兴高采烈的怒吼着,胜利的号角传遍了焦石崖的每一个角落,而后更会传遍黑石城,传遍浮游世界。

剿匪大事落下了帷幕,闻茜成功的被营救了出来,可是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捉弄人,再也不会任性而为,她虽然经历了不好的事情,但她更因此而成长,没有人会去询问她初到山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这注定会成为她心底的一个伤疤,一个秘密。

皇白也在被营救之后迅速的回飞羽城去了,时间慢慢过去,闻茜的心情在红衣卫的陪伴下慢慢的缓和了些,而江彦也在此次大战之后被提升为兵卫司司长。

重新再踏上回西水村旅途的时候已是两月之后,江彦和红衣卫妲雪骑着两匹马一路从业河,焦石牙向西,直奔江彦的目的地西水村,看到路上的种种,江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生死之间,命悬一线,领兵打仗,这些之前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神奇之事都发生在了他的身上,而这所有的一切可能就会在回到西水村的那一刻解开。

看着江彦心事重重的样子,红衣卫出口说道:“你怎么这么紧张,回家你应该高兴才对。”

江彦抬头看了看陪在身边的这个美丽的女子,出声道:“我是怕,你到了那里会不适应。”

红衣卫看着江彦脸上的表情,嗔道:“呆瓜,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

江彦心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说的是没错,可是,我对这个西水村的故乡毫不知情,甚至爹妈是什么样,家里大门冲哪里开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而且,等待他的是一脸期待的家人还是埋藏祸心的未知神秘力量,他心里也没底,带着红衣卫有没有危险。

红衣卫似乎看出了江彦的担忧,一脸鼓励的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随着一路向西,道路变的越来越窄,许久之后竟变成了羊肠小道的样子,江彦和红衣卫下了马,牵着步行。

眼望羊肠小道之旁树木参差,鸟语花香,竟是一个十分惬意的地方,走到了这里,江彦忽然停了下来,在他脑海之中的某处记忆,被揭开了,不远处,一处村落里冒着炊烟,离得老远就可以听见孩子追逐打闹的欢声笑语,低矮的土泥房,石头堆砌的院墙,还有不远处高高堆起的干柴。

两人走进村子,在一处民房前停了下来,江彦站立了许久,还是没敢进去,不一会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院落之中走出,来到干柴堆前,费力的抱起了一堆干柴。

江彦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喊道:“娘,我回来了。”

那佝偻的身影颤抖了一下,回过头,怀里的干柴都掉到了地上,红衣卫见江彦如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挨着江彦小心的跪下。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呼唤,无数华丽的词藻都没有办法去形容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一声“娘”一声“儿”代表了多少母亲和儿子的牵挂。

这里是江彦童年的所有,是他梦开始的地方,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到老屋的大树,门前的山岗和耀眼的阳光了。

江彦拉着妲雪的手一会介绍这,一会儿介绍那,妲雪都耐心的陪在他身旁,妲雪知道,也许在江彦的内心里,有很多伤心的过往,所以即使江彦如今还是沉沦在这里,妲雪也依然陪着他。

别人可能不清楚,妲雪却不止一次听到江彦介绍自己的家乡,还有那次突然的消失,都让妲雪明白,江彦的家并不在这里,而这里不过是江彦的一个梦罢了。

这个梦很可怕,会让人无法自拔,深陷其中,却不自知,这是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的事情,每个人都有一个心魔,心魔不除,就永远无法成长。

看着熟悉的一切,江彦很是雀跃,但他却没有注意,一个小男孩,蹦蹦哒哒的进了他家的院子。

“你是谁啊?”小孩歪着脑袋道。

“我是江彦啊,这里是我的家啊。”江彦蹲下身子认真的说道。

“可是,我也叫江彦啊,我们同一个名字,你看,这是娘给我带的长生锁,漂亮吧!”这小孩一脸的稚气,眉宇之间却是像极了江彦,江彦的脑海中轰的一声炸裂,因为在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长生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看见小时候的我,我的故乡不早就在地震中化作一片废墟了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毫无关联的事情犹如碎片一般刺激着江彦的大脑,他脑袋疼痛无比,混乱不堪,抱着头蹲在了地上,仿佛要炸开一般,这时候,一个略显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江彦的手,轻轻的说道: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因为我是你的雪儿。”

这句话犹如耀眼的光明,照亮了江彦已经接近黑暗的脑海中,他想到了那个美丽的人儿,夕阳下的她拿着一把长剑,身穿红色劲装,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巡逻兵卫司的广场之上,她拿着一根木棍无比严厉,四处无人的荒野之上,那个深情望着自己,然后如火一般吻来的女孩,那个是自己深爱的人。

江彦重新抬起头,面前的所有画面立刻支离破碎,在他面前的只有五座长了长草的老坟,而此刻的他正跪在一座坟前,双手抱着一座墓碑,墓碑旁,红衣卫的手正轻轻的拍打着江彦的手,若不是妲雪在场,恐怕江彦还会沉沦下去,不远处,几具白骨堆在墓碑之前。

“这里不是西水村,这里叫做五老坟,许多意志不坚定的人被带到这里之后最终都会化为累累的白骨,他们都会在自己最幸福的记忆里死去,没有任何的痛苦,所以,很多患了不治之症的人,自觉罪孽深重的人,都会到这里来换世轮回。”红衣卫的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回忆,淡淡的说道。

“我曾经经受过残酷的训练,这里就是其中的一处地方,那时候我还小,在这里待了三天三夜,最后在记忆力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人,才苏醒了过来,江郎,我们离开这里吧!”

江彦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与红衣卫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五老坟,江彦再次回头,却见这里又变成了炊烟渺渺的西水村,但他再也没有回头。

红衣卫似乎想起了什么,很久的一段时间里都在沉默,江彦看着红衣卫小声的询问道:

“雪儿,你怎么了?”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永远的离开了这里,回到本应该属于你的家乡,我该怎么办?”红衣卫有些认真的说道。

江彦也沉默了,这里毕竟不是现实世界,一个虚拟的世界,相恋可以,相爱也可以,但到了最后却不得不面对现实,那么,真的有了这样一个结果之后,两人会不会被迫分开。

“那样的事情不会发生,你是我江彦的女人,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我也会和你一起回到现实世界中,如果回不去,我就永远在这里陪着你,总之我们永远不要分开。”

江彦抓着妲雪的手,深情的说道。

“都说女人抵不过男人的甜言蜜语,看来,我也沦陷了。”红衣卫羞涩一笑,踮起脚尖,亲了一下江彦的脸颊,然后靠在了他的怀里。

江彦抱着怀里的女孩,很是满足,他爱妲雪,却不知道妲雪此时正在想着另一件事。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着,谁也没有出声说话,过了很久,妲雪才轻轻的在江彦的胸口出声说道:

“江郎,你把大小姐娶了吧!我觉得她喜欢你,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似乎现在的每一天都过的不是很开心,我不想看她这样继续下去了,这样,正好也可以圆了城主大人的愿望,好不好。”

江彦没有想到妲雪会这么说,在江彦的心里,早已将闻茜当作了很好的朋友,至于是否要和她真的成亲,江彦没有想过。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影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闻茜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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