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善于顺藤摸瓜,既然问到我了,我立即逮着机会先问对方。
那个女生说:“我是六班的,咱们是一起上课的吧,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呢?”
我说:“我们都长着大众脸,见了也不一定认得。”
那个女生说:“那你认识我吗?”
我摇摇头说:“不认识。”
那个女生“哼”了一声说:“那我也是大众脸了?”
我平生最得意的能力就是随机应变,所以当柳昕故意刁难我的时候,我早在一瞬间就想好了答案,我郑重其事地说:“不是。你太漂亮了,我对美女向来是不敢直视,所以不认识。”
许开赶紧说:“我也是。”
那个女生又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说:“你真讨厌——把衣服给我吧,我帮你洗洗。”
我义正言辞地说:“那怎么行呢?”
那个女生说:“没事,很快就能洗好,要不你把领子取下来,只把领子洗洗就好了,其他地方用湿毛巾应该可以擦掉。”
我还要再客气两句,许开已经开始摘我的衣领了,当我把领子递给那个女生的时候,她说:“把你的手机拿出来,拨一下我的号码,咱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
当我拨打过她的手机号后,她说:“我叫柳昕,柳树柳,昕昕明亮的昕。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陈正良,耳东陈,正直而良好。”
柳昕俏皮一笑,说:“等我把它洗好了,给你打电话。”
我说:“随时候命!”
当我和许开回到寝室的时候,只有卢南在,宁中阳和他一块回来的,现在却不知所踪了。
卢南坐在床上看电子书,许开则开始跟李潇潇打电话。
我感到一丝落寞,这种落寞无关他人,它就像是我与生俱来沉寂在内心的一种病,随时会苏醒。当它苏醒的时候,我会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那样痛苦而伤感,我也会想遗弃所有,连行囊都不带,独自去流浪天涯。
许多年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这种心病的肆意滋长,我就像个吸毒上瘾的人一样,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发病的痛楚也越来越深,但我又变态地享受这种痛楚。
我悲哀地不知道该干什么,或者适合给谁打电话,于是我从桌子上拿了两瓶啤酒——我买了一整箱罐装啤酒放在那里,转身上楼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