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飞仿佛失神般的望着远方，突然觉得自己很白痴。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在大学时候是，加入武道大会是，成立变种人是，现在成为了四级变种人还是，那么自己的努力到底有何意义？
肖国吉，那个屡次帮助自己的人，那个救了自己兄弟刘勇的人，那个数次帮特别行政科度过危机的人，原本以为可以互相信任，肝胆相照，可是如今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棋子。
至此，寇飞感到无比茫然，失去了方向。
帮助肖国吉？帮助百家？还是置身其外？
这就是一道无解的选择题，无论选哪一个，都不符合自己的心意，无论哪个，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方森看着茫然的寇飞，突然叹了一口气道：“秦家人说，你一直很勇敢。坚定的信念让你无惧挑战，让你无比强大，但是有一点他们没看出来。你的强大，不仅仅是勇气，还有胸襟，眼光，还有……令人信服的魅力。随着你的心走，相信自己，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这是方森第一次服软，也是最后一次服软。寇飞是他兄弟，二人自小相识，一起走过十余年，他岂会不了解寇飞？冲动，热血，看起来冒冒失失的，但总能获得意想不到的结局。也许，正因为这样，自己才能和他成为一辈子的兄弟。
他自诩聪明，可是在动荡的大局势中，有的时候，谨慎并不能带来成功，而是坐等毁灭。
他突然很羡慕寇飞，那种可以顺着心，以最纯真的善念去行驶自己的准则。也许，不是最好的选择手段，却是最适合他的。
“科长，下令吧，要我们怎么办？”洛禽在后哈哈笑道，对刚自己没帮上忙却是一点也不介意。
其他的队友也是暗暗点头。哪怕局势极端不利，却没任何一人有退缩的意思。
被这份气氛感染，寇飞反倒回过神来，不再自怨自艾，目光灼灼的向方森，洛禽，裴敏问道：“你们都曾是博士手下，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博士是什么人？”
三人闻言暗暗苦笑，这只有一个问题，可是比千万个问题都难。
洛禽想了想说：“他是个很古怪的人，他可以为了一个乞讨的小姑娘灭了整个人贩子组织，也曾为了答应某国政府的一个条件制造恐怖袭击，死伤无数。”
“所以，哪怕我们在他手下效力了很久，我们依旧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知道他的办事准则，目的，甚至连动机我们都是一头雾水。但是唯一能确认一点的是，博士很强，非常强，他也希望我们变强。因此，一旦我们跟不上他的脚步，我们会被抛弃。”裴敏补充道。
难怪刚刚贾人众说他们是垃圾的时候，他们有些黯然，却并不意外。博士做为国际上的头号通缉雇佣兵，绝不只有这么几个手下，可是却只剩不到一掌之数，可见心狠手辣，果断决绝。对于舍弃他人，他毫无心理负担。方森，裴敏，洛禽不是第一批，也不是最后一批。
“是这样吗？”寇飞露出几分思索的神色，突然道：“走，我们要快点。”
“去哪？”众人问道。
“找竹山亭，我相信，他会给我一个答案。”
“那这里……”
“这里交给康大光，我们毕竟是政府机构，没有动机，虽然舆论会很大，但无法伤筋动骨。”寇飞喃喃道：“竹山亭是这次事件的关键，如果他不赞同，我们花再大的力气都没用。”
……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看起来，你的实力有所提升。”竹山亭呵呵笑道，看起来对h市的一切似乎并不在意。
“是提升了很多，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无法解决。所以，需要你的帮忙！”寇飞开门见山，老实说道。
“哦？”竹山亭乐了。他属于军队，一直看不惯百家，政府的角力，他本应该是最不应该被搅入的人，可是偏偏寇飞还跑过来求他。
“我没有义务帮你，我属于军方，而百家已经被萧全控制，我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竹山亭道。
“您跟萧全不和吧。”寇飞突然问道。
竹山亭的脸色的表情很微妙。萧全是相邻军区的总司令，他们的不和并不是秘密。
“那又怎么样？私事上的矛盾，难道要带到公事中来？不管有何矛盾，关系到了军事矛盾，那就不是可以普通的矛盾了。
“可h市说到底毕竟是您的辖区。所以，你得护着你的辖区，无论是好是坏，维护辖区安稳是您的职责，不是吗？”寇飞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竹山亭有些怒了。
“我想听真话。”寇飞认真道。“这是您的辖区，可是却让萧全跨界来监督百家，这本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那么，对百家下手的是政府，还是您？”
竹山亭沉默了，寇飞的问题问的很关键，可是他不敢答，然而看寇飞的表情，显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最终，竹山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夏学政府内部对百家的态度分成两派，一派支持百家进行局部改革，一派认为百家是混乱之源，与邪教无异，需要彻底铲除。两派争论不休，夏学主席权衡再三，最后决定让h市在百家的指导下实行三个月，三个月改革不理想，政府将全面打压百家……”
竹山亭并未正面回答寇飞，但是前因后果却是说得清清楚楚。
他说了三个月，夏学政府开始打压百家，可是现在，百家已经撑了大半年。显然，支持百家的一派并未放弃，但同时，情况也并不乐观。想来，竹山亭就是曾经支持百家的一派之一。
“既然打压百家不是您的想法，那么……您便有保护您辖区群众的安全不是吗？”
竹山亭有些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请您保护军区所有民众，包括百家，无论百家如何争斗，只要民生不受影响，您便不出手，如何？”寇飞道。
竹山亭一愣。他不是没听清，反倒是因为听清而变得更加迷糊。百家现在占尽下风，而听寇飞的口气，占尽下风的百家似乎还会引起一场内乱？这怎么可能？
“你是支持百家一派的，如果成功，百家可以翻身。”寇飞说道。
竹山亭自然想要百家翻身，可是他不知道如何让百家翻身。百家这次被打压的太狠，伤了元气，无论是高手还是思想都受到了冲击。想要百家翻身，未免有些痴人说梦。可是看着寇飞坚定的眼神，又觉得似乎自己应该一试。
半响，竹山亭终于开口：“我不知道您有什么计划，不过我要问一句，你们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有几成？”
“一成！”寇飞不确定的说道。
“只有一成？”竹山亭失望道。一成，把握实在太低了，几乎和必定失败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不试一试，一成都没有。”寇飞黯然道：“我这次出去见识到了很多人，很多高手，很多奇特的人，甚至……还有倭人。可是，他们对大夏殊无善意。如果这次百家倒下，重新来过，到底需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竹山亭听完默然不语，最终叹了口气：“好的，我答应你。辖区内，我会保护民众，保护百家，同时，无论百家如何动作，只要不影响民生，我不会有任何动作。”
……
寇飞走出了军区，虽然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但心情很畅快，感觉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
“你真的决定了？”方森从后面走来问道。
“自然。不过这次，可是彻底把你拖下水了。”
方森白了这家伙一眼：“说的哪次没被你拖下水似的。不过，你的计划很大胆，我需要好好筹划一下。”
寇飞点了点头：“我不擅长这些细节性的东西，就麻烦你和洛禽了。”
……
墨田手上拿着封信，一边看，脸色阴晴不定。
这里并非他一个人，百家的家主，长老都在这里，可以说，这次是在被打压后，百家聚在一起最全的一次。
“信里，怎么说？”农家的土司问道。
“他让我们，把真想告诉所有民众。”墨田道。
“告诉所有民众？他疯了吗？”一个小说家的长老咆哮道。
百家家主，长老，哪个不是饱经磨难，经验丰富。这一次虽然被肖国吉算计，但是早就有所察觉，做出了应对。不过，肖国吉虽然想把百家拉下水，却和百家的利益并无冲突，所以百家发现后却是听之任之，直到事情发展都如今这个地步。
百家知道肖国吉杀了所有政府官员，可是却没证据，而且要告诉民众这些事情，这样，将会把百家和肖国吉放到风口浪尖之上，后果不可预料。
“这次的惨剧，百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些政府官员虽然大多数贪赃枉法，但也有不少清廉的官吏，百家这次袖手旁观，的确是有些过了。但是信中最重要的一番话就是……百家注重的是思想，是觉悟，可如果没有执行的勇气，不能给人做表率，那么再多的思想无法实施，也是空想。你们也知道，我们现在局势极度不利，如果寇飞没回来，我们还会被打败，沉寂至少十年，难道这就是你们愿意忍气吞声，难道这的觉悟？寇飞的回来，毕竟带来了一线生机，更何况，我们百家这大半年并非什么都没做，团结起来，未必不会有一拼之力，只有团结，才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可是这样……我们和夏学政府会彻底决裂？”
“可是我们思想再次传播出去了。记住了，百家看重的是思想，只要人类不灭，思想不腐，百家……就不会灭亡。我想……赌一把，哪怕用身躯，为以后的夏国铺一条相对平整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