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只令人爱恨交加的“猫头鹰”掀起的短暂波澜后,秦牧阳的生活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
祁煌忌惮留在金川勾起他痛苦幽暗的回忆,就连放假也没再回来过。秦牧阳恢复到之前充实的复习中了。
阮彬在收到秦牧阳一封情况说明信后,再没寄来令人啼笑皆非的理科复习资料。
本以为平静的生活会一直延续到高考,没想到天不遂人愿,又有不速之客前来“探望”他了......
那是一个临近五一假期的初夏午后,被父亲匆匆叫醒后,秦牧阳结束了意犹未尽的午休,迷迷糊糊地从出租屋走向学校。当他迈着慵懒的脚步过马路进学校时,瞥见学校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人虽是学生模样,但比起疏于打理的高中生装扮略显精致:大框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颇显文艺,没有书包傍身一身轻松,双手插兜来回踱着步,眼神贪婪而又几分傲慢地打量着每个进出学校门口的学生,总之就是那种典型的刚进大学不久的学生模样,他们总爱没事回母校瞎显摆,想体尝衣锦还乡的优越感和“坐山观虎斗”的爽快。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震鹏......
那时五一还是七天长假,作为一个行动自由的大学生,翘几节课回到家乡提前享受五一假期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当秦牧阳看见那人与刘震鹏挂象时,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立马顿住脚步、躲在树后,寻思着刘震鹏来此的用意。
“离高考还剩一个多月了,刘震鹏又出现在我的世界中是要捣乱、恶心我吗?”秦牧阳想:“上次噩梦般的高考至今还历历在目,他与岳雨嫣私通并在考场上亲不避嫌的行为害得我心烦意乱、名落孙山,如今又在这么个敏感当口回来,不会又是在故意刺激我吧?”
想到此,秦牧阳脑中一阵眩晕,定律、单词以及解题套路已经将他脑袋塞满,浆糊脑袋寻思其他事情力不从心了。
秦牧阳一跺脚:“管他为甚而来,爷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于是他便绕道学校后门避开刘震鹏。
一下午的紧张复习,秦牧阳几乎忘却了中午的事情,直到下午放学后校门口那个熟悉、乖张的身影依旧矗立在那,他方才想起警报远没解除。
刘震鹏还是东张西望像在等人的样子,不过脸上多了几分焦虑,不时来回踱步。
秦牧阳很乐意看刘震鹏在此虚度光阴,即便等个十天半月,比起浪费了他一年光阴还差得远。于是他幸灾乐祸后又悄然调头,再次从学校后门溜出去,秦牧阳与刘震鹏就玩起躲猫猫了。
为了不费周折,自此秦牧阳索性回回走学校那开于背街的后门,以图眼不见心不烦。
五一七天长假,对于即将高考的复读生来说太过奢侈,就连金川中学这样一个不爱占用学生课余时间的学校,也只给毕业班放了三天假。
由于预料那帮可能回来度假的狐朋狗友会给自己带来困扰,所以秦牧阳干脆住在小黑房内复习功课没有回家。虽然短短三天假期,但他可以完全自由支配,消消停停地攻坚克难、查漏补缺,即将收假时,秦牧阳自觉收获颇丰。
假期没有浪费,重新投入学习后就没有所谓的“收假综合症”了,秦牧阳怀着踏实平静的心情走向五一后的第一个学习日。
不料,当他在学校背街的后门看见刘震鹏时,那种踏实和平静瞬间荡然无存了。背街的后门虽然隐秘,但是由于路窄人少,也绝无藏身之地......
刘震鹏像只垂涎欲滴的猎狗发现目标了,转了转肩上撑累了的脖颈,跺了跺已经站麻的腿,极力控制激动的情绪,但还是低嚎了一声。他快步挡在秦牧阳面前,像是多年没见的故友寒暄道:“操,早知道你爱走后门,我也不必白白等你这么多天了。你小子还是不爱走寻常路啊。”
看着刘震鹏满脸堆笑地跟自己寻开心,秦牧阳还真佩服他,佩服他在暗地里干出那么不仁不义之事仍能如此坦荡。
但秦牧阳不行,即便作为受害者也做不到心中坦荡、云淡风轻、一笑泯恩仇,于是板着脸冷冷问道:“找我贵干?”
刘震鹏支吾半天说:“我就是来看看你,没其他事。”
“那你现在看见了,怎么样?是不是依然比你潇洒帅气?”说罢,秦牧阳迫不及待地要结束这场糟心的“偶遇”,快步向学校走去。
眼见人要走,刘震鹏立刻从秦牧阳身后伸手去拦,但胳膊却被秦牧阳一掌甩开。
刘震鹏似乎也有委屈,竟眼睛泛红地又死抓住秦牧阳的胳膊狠狠说:“岳雨嫣也把我甩了!瞧,我们现在都是受害者,你还要这样没完没了搞分裂吗?”
秦牧阳听后哈哈大笑:“哈哈哈,怎么,刘岳世家也有世仇不能通婚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该!难道你伤害我以后再被别人伤害,我就要原谅你吗?醒醒吧,有些事是原则问题,是无法弥补的,尤其对于我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小心眼儿,咱们绝无冰释前嫌的可能!”
秦牧阳用力掰开刘震鹏的手,费了半天气力还是没掰开。
“怎么,大学生要欺负高中生?好吧,这段时间老子压抑得很,正想找个机会释放释放。你要再不松手可别怪我动粗了。”
刘震鹏对秦牧阳的急脾气还是有所忌惮的,于是慢慢地松开手。
这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秦牧阳,相反他亲眼见证恶有恶报带来的痛快,倒十分愉悦人心。
晚上回去时,他甚至偷偷买了两罐啤酒回去庆祝,这种级别的庆祝只有达到月目标时才能施展,可秦牧阳毫不吝啬地痛快拿出来了,庆祝狗咬狗一嘴毛,庆祝“yin妇”对“奸夫”的薄情寡意。
考前的一月,单调的生活加之逐渐升温的紧张,让秦牧阳几乎对学习外的事情毫无印象。虽然还是紧张,但比起第一次匆匆上阵他倒多了很多底气。经过细化目标和按部就班地实施,秦牧阳的模拟成绩已经稳定在全班二十名左右,在金川中学这样的重点高中,足以考上一个不错的一本院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