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洛天麒截住如妃的话,笑着说:“娘娘此言令天麒惶恐,左不过一只算数用的物什,娘娘不必如此言重!”洛天麒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虽然打断了如妃的话,却依然不失偏偏贵公子的潇洒。
祁天香一直静默不语,也趁机打量着众人的表情。她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如妃的确是比较温和,易相处。但从宣王以及燕王、洛天麒这个国舅爷和她说话方式看来,她挺得众人喜欢和推崇。由于洛昭仪后遗症,让天香以为宫妃都不是善茬的看法,总算因为如妃消弭了不少。
燕王夏逸飞除了刚刚进门,对如妃见礼的时候出过声,直到现在也没有再吭声。果然是惜字如金,沉默寡言。而且天香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发现他竟然一直都是淡漠如斯。天香就知道,这真正看不透心思的人,往往也是不容小觊之人。
何况夏逸飞乃是梁惠妃之子,梁惠妃是后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的妃子。如今皇储还没有立下,夏逸飞自然也是皇位竞争中,炙手可热的其中之一的人选。如妃娘娘虽然一直处于中立,对于两方阵营不偏不倚。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她名下寄养的宣王,和燕王交好。
显而易见的,如妃避免不了,应该是站在梁惠妃那一方。所以将来有一天,真的到了兵不见血刃的地步,想必如妃也会跟着儿子一起帮助燕王,角逐那个位置吧?这么一想,天香就继续深思着。西京帝四个儿子中,除了老二那个秀王不成气候,其余的三王还真的都不遑多让。
先不说宸王、燕王以及宣王,三个王爷各自丰神俊朗,人中龙凤。就是那份才智,比之秀王也是云泥之别。因此储君之位,不外乎,在这三位皇子中产生。天香继续打量着几人,并且屏息努力让自己的存在感低一些。
泫然公主兴奋地把玩好一会儿算盘,忽然欣喜地奔向了天香,举起了金算盘期待地问:“你会不会玩这个算盘呀?”本来这泫然公主是没有注意到天香的,只是她猛然抬眸看去,发现天香竟然独自坐在那里,好像很孤寂的样子。
天香从她的眼里看出了清澈见底的纯真,还有闪亮的期待,天香一瞬间再也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不由自主地抿唇一笑,天香笑着问道:“公主很喜欢这个物什吗?”
“对呀,看上去小巧精致的,天麒哥哥说还可以算数,泫然喜欢的不得了呢!”
“那好,臣女斗胆,教公主玩一个游戏如何?”
“真的吗?”泫然公主听到玩游戏,立刻眸光一亮,兴奋地说:“好哇——”到底是孩子,童心未眠,一听到好玩的游戏当即就乐开了怀。加上最近一直忙于课业,好不容易可以有人教她玩游戏,泫然公主自然将心里的顽劣全部涌起来。
听到泫然公主的欢呼声,屋子里其余的几个人,自然诧异地看了过去。天香暗叫一声不妙,她本来是打算一直低调,最好不要显山露水。无奈一时怜悯之心,倒是让她成了注意焦点。不过既然已经这般,天香打起精神,开始按照母亲留下的那本趣味游戏里其中一个,悠悠的开口。
游戏规则是这样的:几个人围成一个圆圈,各自坐了下来。然后心中默念一个数字,待轮到自己报数的时候,就说出心中默念的数字。然后采用传花球的法子,一人击鼓,待鼓声停下来,花球在谁的手中,谁就要将前面几人报出的数字全部叠加一起,念出结果。若是在一壶茶的世间,还没有算出结果,那就算输家。
不过呢,好在不是心算,每个人手中都备有一只小算盘。所以说主要比的,就是算盘熟稔程度,还有速度。
泫然公主一开始的时候,还是一脸的雀跃。听到可以用算盘的时候,当即垂下了头,灰败的说:“我只会算简单的数,要是用到这个算盘,我不会使用,那可怎么办啊?”
天香忍不住笑着,拉着泫然公主,将算盘拿过去耐心地说:“公主您看,这边的珠子代表……”天香耐心认真的教导了一遍,然后继续又重复教导了好几次。泫然公主也是聪颖,当即一脸的喜色,不一会儿就可以熟练的拨弄算珠计算了。
看着泫然公主准确的使用算盘,天香忽然露出了一抹欣慰,从心眼里喜欢这个聪慧且没有任何公主脾气的泫然公主。却全然忘记了,她的一番动作,熟稔的手法,娴熟的技巧,早就落入其余几人的眼中。
包括甘栗宫的宫女在内,所有人都是或惊讶,或惊羡,或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祁天香。毕竟这类物什,乃是商铺掌柜一些人使用的,而天香一个国公府闺秀,却能够熟稔的拨弄算盘。这一发现,真的是太令他们震撼了。
尤其是夏逸飞和夏逸轩他们,这算盘的用法他们也是昨天才得知。然而看天香那一手娴熟的技艺,显然是练得炉火纯青。夏逸飞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本王看祁小姐的手法,怕是深喑此道?”
天香一怔,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显露出自己的惊人才华。不过如今不是懊恼遗憾的时候,尤其是夏逸飞一直不曾吭声,偏偏在此刻主动问她的话。抿唇一笑,天香没有丝毫的紧张,爽快地说:“王爷好眼力,实不相瞒,这算盘正是臣女闲来无事,在以往珠算的基础上修改发明出的物什。”
“你是说,用来打发无聊时间,才……”夏逸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饶是他寡言少语,一向咸淡漠然,却依然被天香这句话给震住了。同时心底忍不住唏嘘不已,如今外面传遍了,这个物什被誉为神算之盘。想不到到了当事人口中,却是一个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物什!
夏逸飞忍不住好笑,这丫头到底是年幼,竟然如此不谦逊。
洛天麒倒是从始至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眉眼间丝毫不掩饰对天香的赞赏和欣慰。仿佛天香是他家的那样,一直温柔地将目光缱绻在天香身上。
天香浑身不自在,故意忽略洛天麒的眼神,看向殿中那些宫女,笑言:“这个游戏很好玩,若是有兴趣,都可以一起玩哦!”
夏逸轩闻言当即先一步跨过去,按照适才天香讲的游戏规则,围成了一个圈,一脸的不服输说:“本王愿意玩,你一个小丫头,本王可不相信就输给你了!”
夏逸飞当即不甘示弱的说:“本王也要加入!”
“如此有趣的游戏,本公子必然也要见识一番!”洛天麒摇了摇骨扇,一脸的饶有兴味。
泫然公主见三个优秀的男子,都表达出足够的兴趣要参与,当即眉开眼笑的说:“这样就好玩了!”语毕,看向如妃娘娘,眸光异彩涟涟:“母妃,那您就做监察,到时候最后的赢家您要给准备丰厚的彩头哦!”
众人闻言都赞同的点头,不过却都局促地看向如妃娘娘,毕竟这里面如妃娘娘是主人,品级也最高。
如妃娘娘看着泫然少有的开心,以及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当即欣然一笑说:“好,那母妃这就去命人取彩头来!”语毕,看向身边贴身宫婢碧禾,笑着说:“你去库房,将皇上当初赏赐的那对金步摇取来!”
碧禾闻言当即一脸的惊讶,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恭敬地福了福身,退出去了。不多一会儿,她捧着一只檀香木托盘,上面正摆着两只价值不菲的金步摇!“娘娘,奴婢将这对金步摇取来了,您看……”
如妃摆摆手,示意碧禾不要继续言语。走过去拿起了一只金步摇,如妃笑着说:“这对金步摇乃是北凉国进贡的紫金,宫里头的尚宫局司级宫婢亲手打造。今天谁成了最后的赢家,那么本宫就把这对金步摇赏赐给他!”
祁天香闻言这才去仔细看了看那对金步摇,这紫金可谓是稀少的金矿。据闻北凉国盛产紫金,每年除了进贡西京国,所剩无几。如妃这对金步摇乃皇上所赐,一来说明如妃深得帝宠,而来如妃将金步摇拿出作为彩头,可谓是大方至极!
夏逸轩一脸的自信,拍了拍胸口,看着众人说:“你们可都准备好了?如今母妃把这么有价无市的金步摇拿来做彩头,这游戏可更有趣了!要是都准备好了,我们开始?”
祁天香含笑点头,心底已然有了谱。这些人纵然再天资聪颖,也注定了做输家。天香不仅会珠算,且母亲留下关于经常的书籍中,还有一门叫做心算的才艺。她如今早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试问这些人如何是她的对手?只是这门技艺,她是不打算传出去。
众人都兴奋地颔首,如妃也是一脸的期待,而后道:“都准备好了!”语毕,吩咐宫婢道:“开始鸣鼓!”命令一下,殿中立刻响起了均匀的乐鼓声。
“五——”
“四——”
“九——”
“停!”忽然一声令下,乐鼓声戛然而止,而花球刚刚好传到了泫然公主面前。
泫然公主一脸的兴奋,小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她拨弄了两下珠子,立刻就得出了答案:“十八!”
游戏继续,第一次报的数自然比较简单,计算起来也就比较容易。
“六——”
“八——”
“十二”
“十五——”
“停!”花球稳稳地落在了天香的面前,天香压根都没有拨动珠子,脱口而出答案:“四十一!”
泫然公主见状一脸的崇拜,禁不住羡慕地说:“哇!天香姐姐,你好厉害呀!竟然都不需要算盘,就这么快算出了答案呢!”除去洛天麒,这是泫然公主心甘情愿地称赞人,天香倒是真的感觉这公主天真可爱。
忍不住的,天香抿唇浅笑着说:“公主谬赞了。熟能生巧,公主若是有心的话,那么勤于练习总会有一天像臣女这般快速。”
“嗯,那我记得了!”泫然公主果然是不同于皇室一般的公主,没有丝毫的趾高气昂,偏偏公主的威仪恰到好处。就比如此刻听到天香的话,她立刻一副受教了的样子,赞同的点点头。同时也在心理面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将算盘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