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洛天麒忽然压抑不住,将手中的酒盏摔在了地上!冷冷地盯着那个多嘴的丫鬟,讥讽得说:“主子说话,岂是你一个奴婢可以插嘴的?本公子现在见识到了,原来这将军府的规矩教养也差强人意,一个奴婢竟敢随意指责主子!果然是物以类聚,有其主必有其奴!”
宁梦琪本就被洛天麒一番话说得无地自容,面色难看。如今她的丫鬟上赶着出来,找羞辱,让她更加丢人现眼。怒极之下,宁梦琪狠狠地一耳光过去,瞪着那丫鬟怒斥道:“没规矩、不开眼的混帐东西!主子说话,哪里轮到你来指手画脚?还不滚过去,向洛公子磕头求饶?”
那个丫鬟冷不防被打,当即又委屈又惊恐地捂住了脸颊,不甘心地来到了洛天麒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拼命地磕着头求饶说:“奴婢该死!洛公子息怒,求您饶了奴婢吧!砰砰砰——”这丫鬟倒也能够忍辱负重,当即不停地磕着响头。
“滚一边去!”洛天麒没有好脸色的说:“不要杵在这里,没得污了本公子的眼!”这一次洛天麒是真的怒了,因此并没有因为这个丫鬟的知趣,而给一个好脸色。
其余的闺阁千金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唯恐一个不留心,被那个丫鬟殃及池鱼。到时候洛公子一怒之下,不愿意载她们回来,那岂不是要和一大波人挤着拱桥?因此闺秀们当即,怒视着宁梦琪的那个多嘴的丫鬟。
“唉,看来宁姐姐往素真的疏于管教了,这丫头真真是太没有教养了!”
“奴婢就是奴婢,再怎么讨喜,也不能宠着。瞧瞧这丫头,可不就是被宠上了天,忘记了身为奴婢的事实……”
“竟然对洛公子出言不逊,如今惹恼了洛公子,恐怕不会有好下场了——”
“就是啊,最可恨的就是,洛公子千万不要因为这个不开眼的奴婢,迁怒我们呀!”
宁梦琪那个贴身丫鬟一直自傲的很,如今被一大波闺秀们痛骂,垂着头哭红了眼睛,就那样跪在地上不敢动弹。本来精致的妆容,都被泪水哭花了。加上自家小姐没有发话,她更加不知所措。
夏逸轩一直懂得怜香惜玉,如今看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伤心哭泣。心中涌起了一抹不忍,加上这气氛一时间凝滞,他就想要调节一下。咳嗽一声,夏逸轩笑着说:“我说天麒,你就不要恼怒了,左不过一个不懂事的丫头片子罢了!她主子也打了,你也骂过了,您就大度一些,饶了她这一次,如何?”
洛天麒眉头微蹙,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宣王殿下为你说情,本公子暂且饶你这一回,还不快滚!”
那个丫鬟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就冲向了宁梦琪的身后,连头都不敢再抬起来,一直保持着垂头的姿势。
洛天麒此举,无疑是在闺秀中惊起了千层浪。本来有好些心仪洛天麒的闺秀们,此时看着他冷峻狠戾的一面,忍不住浑身发冷,浑身打颤。洛天麒一直以来,给人家的感觉就是温文儒雅,谦和有礼,只是恼怒之下,这脾气还真的骇人!
因此就这么一面,有好些闺秀们迟疑了,甚至打了退堂鼓。这洛公子俊逸倒是不错,只是那脾气太过骇人,万一他真的有暴力倾向,日后嫁过去的日子要如何过?过日子难免磕磕绊绊,要是他一怒之下把人打死了,可怎么得了?
当下,一部分闺秀们纷纷将目光从洛天麒身上移开,转而投射在夏逸飞和夏逸轩身上。相反的,也有一部分闺秀却忽然认为,洛天麒这般的气势,实在是有男子汉气概。这般的威严,比之两位王爷犹有过之无不及。加上那张丰神俊朗的脸蛋,与生俱来的贵气风范,给家给他增加了一股子独到魅力。
祁天香依然沉着淡定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更加不会想到,就这么个小插曲,那群闺秀的起初想法发生了一番转变。这份从容的淡定,令在座的诸位多数感觉诧异和刮目相看。天香那个样子,似乎并没有发生适才的那一幕。
尤其是一直寡言少语,自顾自斟酒饮酒的燕王夏逸飞,也有些意外地看着天香。其实夏逸飞生性不喜女子,也没有对哪一个女子产生过好感。或许是自小处在宫中,见惯了那些表面温柔贤惠,暗地里却为了各种目的不择手段,费尽心机暗害他人的妃嫔。
眼看着那些妃嫔从初入宫,懵懂无知的天真少女,逐渐地一步步成为心机叵测、心狠手辣的蛇蝎毒妇。这让他更加痛恨,对任何女子提不起一点的好感。逐渐的厌恶女子,只是如今淡漠坐在那里,一直宠辱不惊的天香,让他的心忽然就颤动了一下。
她守着本分,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她的眼眸看上去清澈见底,却仿佛蕴含了深邃,将一切尽收眼底,恍若一切在她眼中只不过是昙花一现。除非是有人主动招惹,否则她不会主动出击。这样一个七巧玲珑心的女子,特别而又引人注目。难怪,一向温雅的洛天麒,竟会为她发怒。
夏逸飞眯着眼睛,忽然间就想起来月余之前,在琼玉楼的那个晚上。他当时那么焦急,行色匆匆的离去,是不是就是为了进宫营救祁天香?
祁天香感受着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有羡慕、有嫉恨、有狐疑……不过她都不在意,她们想要聚在一起拈酸捣醋,不关她事。只是不要招惹她,将她拉扯进去,就作罢。只是……天香垂眸,清晰的看到了洛天麒右手掌心有一道血线流泻,一抹惊讶从眼眸一闪而逝。
他受伤了!适才他怒极摔碎了杯盏,她也以为是这样。原来她和别的人都看错了,那只酒盏分明在他手中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捏碎了!可见当时他究竟有多气愤!只是天香就不明白了,她这个被欺负的当事人没有那么生气,他怎的看起来比她还要愤怒?
毕竟他替她发怒,也因此受了伤。天香很想关心,却碍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太直接。就在这个时候,画舫忽然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有仆人进来禀报说:“公子,船已经到达湖对岸。”
“嗯。”洛天麒挥了挥手,那个仆人当即退了出去。洛天麒扫视了一眼船舱里的众人,忽然冷冷地说:“既然到了湖对岸,本公子就不送了!”这句话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各位闺秀自己下船走人了。
那些本来莺莺燕燕的闺秀们,听到洛天麒公然的赶人,自然是不好意思继续把着不走。虽然她们心理面千万分不舍得,只能无奈地陆续下了船。
至于一开始,走在各闺秀前方,俨然一副领导者的宁梦琪,此时却一脸的不舍得。她并没有着急下船,反而是一直停留在原地,直到所有的闺秀都下了船。宁梦琪才咬牙狠狠地瞪了一眼祁天香,而后缓缓地起了身,袅袅婷婷地来到了夏逸飞的面前。
扬起一抹自以为娇艳的笑容,宁梦琪盈盈地施了一礼,展颜道:“燕王殿下,梦琪这厢有礼了!今日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梦琪在此别过!”
天香瞥了一眼宁梦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宁大小姐多知书达理。只是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这般故意留到最后,就是为了与燕王夏逸飞搭讪罢了。这般胆大妄为的行为举止,也就将军府出身的宁梦琪真敢这般。
天香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自唾弃宁梦琪的不知羞耻。而后缓缓地向夏逸轩和洛天麒福了福身,就打算下船离开。
“嘭——”忽然一阵巨大的泼水声响了起来,紧接着船舱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洛天麒眸光一变,面色阴沉地说:“来人,有刺客!”
洛天麒的命令一出,当即从四面八方整齐一致地跳出了几名衣着相同,且面上都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这几人迅速地摆好了方阵,提剑将他们护在了保护圈。天香心底一惊,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袭击!
只是前世的循规蹈矩,这一世重生之后,恋氏母女等那些居心叵测的姨娘、庶妹们步步相逼,她一直沉浸在阴谋诡计中。因为有了母亲留下的那一大堆物价宝藏,她读了那些书,见识到了一个更加美妙的世界。
天香虽然心惊,更多的竟然是涌起了一抹兴趣!对,三分兴奋,七分惊讶。整天里宅在国公府,陪那些别有心机的女人们玩心计,斗心思。过惯了这种老鹰捉猎物的游戏,天香逐渐感觉到乏味。此时有这么一群刺客送上门来,她还真好奇王宫贵公子之外的人,武艺如何了得。
洛天麒下了命令之后,就不着痕迹地冲过去,将天香保护在身后。其余的人死活,他不介意不关心,但是天香的安危他可是很注重。
夏逸飞和夏逸轩自然是有武艺傍身,不需要他人保护。至于那个还没有来得及下船的宁梦琪,他才不在乎她的死活。只是他一眼看过去,却惊骇的发现祁天香眼眸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惊喜和兴致盎然!
洛天麒当即浑身一僵,好吧,他总不能希望她像那些娇弱的闺阁千金一样,遇事只会张开嘴巴尖叫,只会给人添麻烦吧?就比如此时宁梦琪和她的贴身丫鬟,不就是捂着头尖叫着,四处找寻屏障躲避吗?
洛天麒有点儿郁卒,这才是那个祁天香啊!非但没有害怕躲藏,反而镇定自若,一副翘首以盼的姿态。
此时宁梦琪一眼看到外面的黑衣刺客,当即面色一白,双腿打着哆嗦。虽然她出身于将军府,却自幼不喜舞刀弄枪。脑袋里忽然闪过一抹灵光,她可怜巴巴,惊恐万分地朝着燕王走去,想要寻求夏逸飞的护佑。
夏逸飞直接无视宁梦琪故意摆出来的矫揉造作的姿态,就当作她不存在一般,依然淡定的坐在那里,一副静静等待的姿态。
宁梦琪羞愧地咬紧下唇,下意识地转眸看去。刚刚好看到洛天麒将祁天香护在身后,当即升腾起浓烈的嫉妒!为什么这些人眼睛里,看不到她这个第一美人,反而都去注意祁天香那个生涩稚嫩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