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笳夜却轻轻推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妖魅的眼神对着她的,“嗯?”
“我,我就告白了怎样,你都向我求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许你像刚刚那样笑给别人看。”浅薇鼓着腮帮子,孩子般的宣布着他是她的所有物。
“刚刚怎样笑?”
“就是……就是!”浅薇终于炸毛了,“你欺负我,我不理你了啦。”
“我接受你的告白。”风笳夜轻柔地浅吻着她的唇,一记温暖如春的笑,绽放。
“你,你讨厌。”脸皮本就很薄的浅薇被他这般挑逗,又听到车外玄一玄二忍笑的声音,羞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要你了啦,我要回家。”
敞开心意,相处之中,多了几分温馨的气息。相视而笑的默契,萦绕着的幸福。她不知道祀狼一族的位置在哪儿,风笳夜说,不用担心,玄七会将事情办妥。她担心,却又无能为力。风笳夜体内的毒未清,虽然毒得到了控制,但身体却慢慢虚弱下去,确实不适合太过奔波的车马劳顿,况且去取玉狼之血一定凶险异常,让风笳夜先回京养伤才是上策。玉狼……焰雪的突然失踪确实有点可疑,戒备森严的皇宫怎么会让焰雪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虽然风笳夜说焰雪已经储存足够的毒性,需要找个集日月精华之地‘冬眠’,但总感觉这里面有点蹊跷。
“主人。”马车停下,“距城门只余一里。”
“发信号烟让燕行过来。”风笳夜的声音淡淡,却真的没了早前的冷戾。
燕行?那个自称翼轩王手下第一大将的人?不过是第一大将,为何他在李家军叛乱和这次的邪教之战中却没出现?所以,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任务?
“在想什么。”风笳夜缓缓摸着浅薇的头。
“燕行。”浅薇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疑惑,若真的是风笳夜的第一大将,不可能无故两次战事都没参加。
“嗯?”风笳夜挑眉,手上的劲道大了些。
浅薇抓起他的大手,秀眉微皱:“我不是猫,不用给我顺毛。”他之前顺毛力气虽然不小,却也不会感觉到不舒服,但突然使力却有点疼。
“为何想他。”风笳夜扣住浅薇的腰,声音里夹着一丝异味。
呀,浅薇扬眉,搂住他的脖子嘻嘻笑道:“你猜。”
“你只是在想他为何没出现在战场。”对着她的散发着灵气的眼,风笳夜挑眉,语气里是满满的自负。
浅薇歪着脑袋一脸无邪道:“燕行年少有为,不到二十便是翼轩王麾下第一大将了耶。”
“那也是本王的手下。”
“而且燕行长得那么清秀俊俏,不似一般习武之人那么凶神恶煞,四肢发达。真真是一翩翩公子呢。而且性格可爱,可是女孩子们夫婿的上好人选呢。”浅薇看着风笳夜脸色慢慢沉下去,心里乐开了花,就不信你不吃醋。
“燕行,你先回京。”风笳夜的声音明显带着冷冷的威严。
浅薇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马车外带着些微委屈的声音:“是。”
好吧,真成了红颜祸水了。浅薇压力山大,“殿下,你吃醋了?”
“你说呢。”
风笳夜扣着浅薇腰上的手紧了紧,浅薇疼得秀眉微皱,“人家只是想看你吃醋嘛。”
“现在看到了,是不是该有所表示?”又是那么邪魅的笑……他居然又开始勾引她!被调戏了一次又一次之后,浅薇终于明白过来,风笳夜那么喜欢勾引她是想看她羞到手足无措的样子。
哼,她可不是封建时代的清纯少女。于是,她勾住他的脖子,一用力,唇贴上了他的,蜻蜓点水的吻。
明明是红透了脸颊,却又扬起头假装很霸气。怎样,现在是谁调戏谁。
“不够。”他轻舔过被她吻过的薄唇,眉眼间的邪魅飞扬,勾人的眼神迎着她的。
不够?浅薇被打败了,红着脸低下头,避开他那诱人犯罪的眼神,扯开话题道:“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想知道?”风笳夜又开始像给猫顺毛般摸着她的头,“你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
从一开始便不是,她明明是那样神采飞扬,却在开始时假装那般庸蠢一味地让自己与普通宫女平齐,独善其身。照顾焰雪时,她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被人欺负时的隐忍,只到生命攸关时才反抗。他照顾她时,她不是受宠若惊,也不是恃宠而骄。而是那般平淡地接受,不惊不喜,不卑不亢。但却为了他时,一趟一趟地去搅最麻烦的混水“我是不喜欢麻烦,但是……”
“如何?”一抹温暖的笑荡漾开来,却要她亲口说出他想听的话。
“你知道的。”某人赌气地紧紧勒住风笳夜的腰,将头埋进他怀里。
风笳夜失笑道:“你只需在我身边呆着就好。”
浅薇噌的一声又抬起头来,“我不是花瓶,我不想跟在你身后当累赘,被保护。我想跟你并肩,我知道很多你们没有的知识,会有用的。”
“我舍不得。”
“嘻嘻。”嘴角满是甜蜜的笑,“是跟半年前四太子中毒有关么?”
之前倒是不怎么感觉,现在却可以确定那个第一大将燕行是风笳夜派来保护她的,但燕行却又在第二天无影无踪,那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任务,而当时正好是四太子中毒时,是去调查藏在毒药里的阴谋?既然已经找到了那毒药最重要的一味药只翠竹山有,顺藤摸瓜,应该很早便有结果,为何却又到此时?
“嗯,跟很多事情有关。”摸摸她柔顺的秀发,风笳夜道,“是一个从十年前开始的阴谋,错综复杂,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幕后的手是谁。只能确定是宫里的人。危险不可知,之前你是我的手下,保护主子是应当;如今你是我的妻,只要躲在我的背后,你若出事,于我便是,不战而败。”
“什么你的妻,我还没说要嫁给你呢。”佯装不在意的小女人,却没嘴角的笑意出卖了心思。
“嗯?”风笳夜挑眉,扣着她腰的力气又大了些。
此时得意的小女人浑身散发着幸福的光辉,“你求婚了,我还没答应呢。”
“那你如何才会答应?”风笳夜邪魅而笑,他愿意让她这般小女人地骄傲着。
“那得看你的表现咯。”浅薇烂漫的笑,照着风笳夜的脸。
他,找到了他一直所疑惑的答案,为何而活。之前,帮助风笳阳登上龙椅是他做事的目的,但风笳阳登上皇位之后,他又该怎样?他是一个将一切看得极淡的人,又或者说,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吸引力,乏味,无聊。如今,他只想,和她好好生活,她的幸福便是他活着的意义。
“你想我怎样表现。”
风笳夜的气息打在她的鼻翼,有点勾人的痒。浅薇扬着头笑:“不告诉你。”
幸福的滋味,荡漾。浅薇任风笳夜搂着,享受这最后的温馨甜蜜。入宫后,不知是怎样的格局。
帝都。
“先去相府。”
听到风笳夜的话,浅薇才想起她回来之事得告诉凌烟和岳相,鄙视了自己的白眼狼,吐吐舌头道:“好啊,都已经大半年没见过他们了。挺想他们的。”
“也想岳凌辰了?”风笳夜挑眉,带着醋意的眼神让浅薇忍不住偷笑。
“好像……”浅薇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忘记想他了。”几乎全部的时间都用来想你了,烟儿和义父义母也只是用一点点时间想的而已。
风笳夜笑了,搂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让她更贴近他。
“嘻嘻,你吃醋了?”浅薇明知故问,但问着就是小女人的小骄傲。
“岳凌辰与玲雅郡主原本指腹为婚,两家约定在玲雅十七岁生辰那天让他们两人完婚,但岳凌辰却在离婚期只有七日之时要退婚。”风笳夜的语气里有一丝丝的冷气。
“为什么?”浅薇越发奇怪了,“烟儿说过玲雅郡主温柔善良,烟儿这样说其实是为了让浅薇放心和凌辰发展的……但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啊,而且听说玲雅郡主和岳凌辰也算志趣相投啊。更何况,岳凌辰是个信守承诺之人,如果他要退婚的话早退了,一定不会在木快成舟的时候做出这种不顾大局的决定啊。”还有……这跟我想不想岳凌辰好像没关系啊。
“因为你。”风笳夜淡淡地说,薇儿这样的女子,单那清泉般的灵气便足以让天下男子趋之若鹜,加之她的聪慧,也亏他近水楼台,否则要抱得美人归就得多好些时日了。
“我?”浅薇一惊,难道是岳凌辰喜欢她,所以退婚?应该……不大可能吧,他明明挺讨厌她的。
“他喜欢你。”浅薇听到了最不想听的答案,而风笳夜本不想告诉浅薇的,但还是得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岳凌辰要退婚,玲雅却是非他不嫁。”
“丞相,夫人,七,七太子殿下和米修小姐回来了。”家丁紧张而兴奋地来报。
岳丞相和岳夫人惊喜不已,米修没事,他们总算是放心,但却又不知她现在回来是福还是祸。
“义父义母。”浅薇的眼睛红红的,他们,算是她在这个时空的家人了。
“修儿,你这半年去哪里了,想死干娘了。”岳夫人的泪落了下来,她很喜欢修儿的,如果不是凌辰有婚约在先,她还真的很想让修儿当她家的儿媳妇呢。
“我回家乡了。”浅薇轻轻拭去岳夫人的泪,笑着说,“修儿不是回来了吗。对了,烟儿和凌辰义兄呢?”
“烟儿两个月前已经和四太子成亲了。”岳夫人的眉梢浮起了一丝喜气。
“真的吗?那太好了。”有情人终成眷属,原本还因凌辰的事情烦心的浅薇现在心里只剩高兴了。可是风笳夜居然没告诉她!浅薇气嘟嘟地瞪了风笳夜一眼。
“但是辰儿……”岳夫人叹了口气,没在说下去。
“我都知道了。”浅薇有点尴尬,抱歉地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岳丞相叹了口气说,“不过只是辰儿一厢情愿,作茧自缚罢了。”他看得出来,米修对他儿子一点意思都没有。现在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了。
“可以告诉我义兄在哪里吗?我想去劝劝他。”她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在后花园。”岳夫人不禁心酸地说,“自从辰儿决定退婚后就整日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喝酒。其实辰儿从前是喜欢玲雅的,本来以为他会自己发现,没想到最后他却……”
“殿下……”浅薇看着风笳夜。
“去吧,本王在这儿等你。”风笳夜拍拍浅薇的头。
岳相夫妇看到他们亲昵的互动,相视一眼,低下头,心里有些后怕。若是米修中意凌辰,相府,灾矣。
“小崖?”岳凌辰见到浅薇,很是惊喜,“真的是你?”
“我叫米修。”浅薇带着淡淡地笑说。
凌辰怎可能没听出浅薇的疏离,他苦笑道:“米修也不是你的真名吧。”既然如此,他宁愿叫她小崖。
“这并不重要,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浅薇看到岳凌辰的忧伤,心里有些感慨。她对他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并不代表她对他没有感情——友情,甚至是兄妹之情。他那张和相叶弘树如此相像的脸让她一开始就对他没有陌生感,后来听到他的遭遇又替他惋惜。
岳凌辰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并未多说什么,但他的眼神,他的笑……早已出卖了他心里的苦涩。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浅薇勉强地绽开灿烂的笑。也不管岳凌辰愿不愿意听,便自顾自讲了起来。
“在我的那个世界,有一个才子,他的名字叫纳兰容若,他与表妹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他以为他们可以是神仙眷侣,但他表妹却被选进了宫,成了皇帝的爱妃。后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娶了卢氏为妻。卢氏生而温婉,性本端庄。成婚后二人志趣相投,相敬如宾,也算一堆璧人。但容若当时一心记挂着表妹,忽视了卢氏的好,而卢氏也知容若心中有别的女子,但她愿意等,她相信总有一天容若鬼全心全意爱她。那天是到了,但却是在三年后她因难产而起后。卢氏之死给了容若很大的打击,他才知道谁是他真正爱的人,但为时已晚。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但你的眼前人不是我,而是玲雅郡主,明白吗?”
“我只是把玲雅当成妹妹而已。”凌辰解释道。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浅薇叹了口气,“你与我相处才几天,连我是怎样一个人都不清楚,又何来的真爱?我之所以吸引你不过是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有着不同于这个世界的气质,如果有一天对于你来说,我不再神秘,你也不会喜欢我。而你和玲雅郡主青梅竹马,你只是太习惯于她的存在,才会没发现自己对她真正的心意。”
“我……”凌辰想说他是真心喜欢她的,但……他对玲雅……似乎真的是……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浅薇静静看着凌辰,“这是容若思念卢氏时写的悼亡词。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先走了。”
“等一下。”凌辰眼中的伤感淡了许多,但他似乎无法一时间想通,“七太子知道你的真名吧。”
“嗯。”浅薇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七太子的话……”凌辰犹豫了一下,“你会喜欢我吗?”
“不会。”浅薇不想给他任何希望,虚假的希望到头来也只是失望。
“是么……”岳凌辰苦笑,仰头饮下壶里的酒。
“别忘了凌烟的未来,相府的存亡都系于你身上,莫使酒乱了心性。”浅薇说完便离开,不留一丝情绪,连同情也无。
皇上五十大寿将近,各国使臣都启程前来,为了不出现什么不必要的乱子,风笳夜中毒之事并无几人知晓。也是这五十大寿,皇后抽不开身,便由儿媳妇们去禅德寺祈福,在大寿前一个月她都见不到烟儿。
翼轩宫。
风笳夜坐在太师椅上。
近乎全白胡子的御医诊着风笳夜的脉,久久才捋着胡子叹气道:“只能开些益气补血的方子。”
“紫玉能治么?”浅薇急急问道,若是紫玉可用,药王早就用了,也不会让他们那样又冒险又麻烦滴去取玉狼之血。但,即使知道这点,她还是想问。
御医摇摇头:“紫玉虽可解百毒,但这蛇毒却不在那百毒之列。若是乱行吃些解毒之药,只会适得其反。”
但是……站在风笳夜身后的浅薇也不顾御医在场,弯下身子,环住风笳夜的脖子,下巴枕着他的肩。
风笳夜摸摸她的头发,淡然道:“莫担心。”
“嗯,不担心。”浅薇的头蹭着他宽大的手掌,嘻嘻笑着。
御医写好方子,看到此情此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布满了不甚和谐的红云。实在尴尬下,御医假装咳嗽,脸却偏向一方,不敢去看风笳夜的表情。
浅薇看到风笳夜脸上些微的不悦,笑着在他脸颊偷香一口,看到他脸上的不悦消失后才放开他。对御医道:“麻烦您了,药方给我便可以。”
“姑娘,你随下官过来一下,下官还有些事宜交待姑娘。”御医将药方递给浅薇。
“好的。”
浅薇随着御医走到长廊的石桌边,见他停下,目测了下这儿离书房的距离,不禁挑眉,别人是不可能在书房听到这儿的谈话,但一风笳夜的内力,一般是听得到的。不过,既然是照顾他时的注意事项,让他听到了更好。
但御医却犹豫许久,愣是没开口,浅薇不禁觉得奇怪,难道有什么难以开口的注意事项?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御医才开口道:“殿下余毒未尽,精血亏损,不宜行房事……”浅薇愣住,脸红得如若晚霞,若是只有她听到这话她也不会如此凌乱,但,书房里的风笳夜定也听到了,她不介意被御医误会,但她介意御医误会时被风笳夜听到啊。
御医明白是女子听到这话都会尴尬,但他没胆量去跟七太子讲这些话,就只能厚着脸皮跟这女子讲了:“若是殿下兴起之时,望姑娘劝劝殿下。”
我去……浅薇满脸黑线,机械地点点头,御医才捋着胡子离开。
现在要怎么面对风笳夜……浅薇仰天长叹,丢人丢大了,既然御医不想让风笳夜听到,她却自作聪明觉得风笳夜听到了会更好,现在活该了吧。
“殿下。”浅薇低着头走进书房,“御医回去了。”
“嗯。”风笳夜淡淡应了一声。
这语气……他没听到?又或者是,中毒让他的听觉也退化了?浅薇想着,抬起头,看到风笳夜正坐在桌前看书看书?浅薇一气,把羞涩气了下去。“殿下,您该休息。”浅薇抽出风笳夜手中的书,一个十足的管家婆模样,“你是病人,要多休息!”
“不碍事。”风笳夜伸手欲拿回那本书。
“不行,你要休息!”浅薇将书紧紧抱在怀里,“那个风笳阳是怎么当哥哥的啊,你昨天才回宫,他今天就丢这么多事情给你,这是太坏了。还有,你刚才才看过医生现在就要工作。”
噗……看着她一副气嘟嘟的样子,风笳夜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次大宴全权由皇兄负责,父皇的寿辰在即,皇兄可是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但他只是让我看看从前父皇做寿的详细,然后跟他讨论而已。并不是什么劳神费力的活儿。”
“既然这样,那你明天再看吧。”浅薇管家婆似的,“反正你现在一定得上床睡觉。”说着还上前拉起他的胳膊。
风笳夜微微挑眉,顺势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手砸着她的腰,带些慵懒的口气说:“今天若不把这书看完,明天可是有得忙了。”
“为什么?”浅薇不解,担心地问。
“明天莱克国怀洛太子和天羽天鬼王到达帝都,父皇会设宴替他们接风洗尘。”
“是宫宴?”浅薇都没见过真正的宫宴呢,好想看看,不过,两个月后才是皇帝的大寿,准备寿辰的早点着手不怎样,贺寿的怎么会这么早前来?
“你想去?”风笳夜又是抚着她的秀发,“我会带你去。”
“不要。约儿明天早上就会回来了吧。我要跟约儿一起去。”浅薇有自己的小算盘,“跟你去,我就只是一个小宫女,只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傻愣愣的。跟约儿去呢,我就是十五皇子少傅了,可以名正言顺地坐着呢。”
“嗯。”被拒绝了,风笳夜倒也不生气,他放开她,“你先去休息。”这一个月余都在赶路和担心中度过,她确实得好好休息。说完又“不行!”浅薇见那本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到了他的手上,便伸手去抢,但已经没那么容易抢到了,还一不小心蹭到了不该蹭的地方……
暧昧的气息,开始扩散……
风笳夜失笑地看着满脸通红的浅薇,将手中的书随手挥到桌上,顺手又搂住了她的腰。
“殿下,你,你要干嘛?”浅薇的手抵着他的胸膛,感觉到了从手中传来越来越高的温度,心惊之下讲出了如此白痴的话。
“你说呢。”风笳夜挑起她的下巴,鼻翼与鼻翼轻轻摩擦,产生一丝丝电流,心中浮起一阵阵悸动。
看着她兔子般可怜兮兮的杏眼和那红扑扑的小脸蛋,风笳夜添上她的上唇,轻轻勾勒着她的唇形。
风笳夜……浅薇迷离的眼里泛着诱人的水光。风笳夜看到伊人模样,轻轻啄了她的唇:“薇儿,我们生孩子,可好?”
“不行。”浅薇跳将起来,身子却又软在他身上。
风笳夜脸色沉下,略为粗糙的手用力磨挫着她细腻的腰。
“那,那个。”浅薇红着脸,“你的毒还未解,精血不足,御医说,御医说……”
“等我毒解之后,我们就生孩子。”银蛇之毒太诡异,若真的与她交合,说不定她也会中毒。风笳夜压住叫嚣着的欲火,替浅薇整理衣着。
就这样停下来,感觉有点难受……浅薇万分羞囧低下头,久久才咬着唇,娇羞道:“嗯。”
第二日,午时。
浅薇独自一人在长廊的石桌上吃着清粥小菜。热到冒烟的秋老虎,还有些疲乏的身体,让她几乎没食欲。
风笳夜在她睡醒前便去了乾阳宫,而约儿还没回来,寻梅踏雪在皇后哪儿为准备皇帝的五十大寿忙得不可开交。于是,她成了孤单的闲人。
用调羹搅着碗里剩下的粥,总感觉有些不安。脑袋里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遍一遍回放着,想要找出各中联系,但却无头绪,而且风笳夜的毒……祀狼一族?为何他们会抓她?若真的是隐居一族,为何他们会了解风笳夜?为何银蛇之毒恰好只有玉狼之血与之相克?还有,楚天坤说的那句话……虽然她当时神经紧张,但她绝对没听错——‘那个姓于的居然是墙头草。’所以说,风笳夜军中有藏得极深极深的内奸,而那个帮助楚天坤管理神田教的高人是谁?有何目的?他为何将神田教发展成凤栖第一大教后有撒手不管?
“米修姐姐。”一阵稚嫩的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浅薇抬眼,看到了跑着的约儿和走在他身后的笳南和小顺子。放下调羹,伸手抱住跳到她怀里的约儿。
“米修姐姐,你去哪儿了,约儿好想你。”约儿说着,眼就红了。
“姐姐也想约儿呀。”捏捏他小巧的鼻子,九个多月没见,他明明是长高了,却显得更加粉嫩可爱,冒着萌萌的泡泡。
“米修。”
浅薇闻声望去,笳南脸上的稚气消去不少,多了几分严肃英气。“约儿和笳南都长大了啊。”这话说的……有点妈妈的感觉了。
“晚上的宴席是为了迎接哪位皇帝?”笳南背着手,显得少年老成。
“是莱克太子和天羽天鬼王。”浅薇有点不适应笳南现在的样子,她记得之前他虽然有些寡言有些内敛,但总归还能看得出少年的可爱,现在却如此老成。
“刚才看到的迎接仪式,那是迎接皇帝的。”
浅薇一怔,却也没多想,只是摸着约儿的小脑袋:“那你们先去修整吧,若真的是皇帝,就得更加注意衣装言行。”
“嗯。”约儿从浅薇怀里跳下来,拉着笳南的手,“那我们先走了。”
浅薇笑着挥手。
风笳夜?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头发的浅薇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脸色铁青,站起来问:“殿下,怎么了?”
风笳夜一声不响地走到浅薇身前,一把抱住她。
“殿下?”
“不要说话,就让我这样抱一会儿。”
风笳夜的情绪有些怪异,带着隐忍的怒意,带着努力压抑着情绪。这是她所没见过的风笳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浅薇环住风笳夜的腰,无言的安慰。风笳夜更加用力搂住她,压抑着的怒气,化成了手中的力量紧紧抱着她,几乎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她都可以听到自己骨头咯吱咯吱响的声音了……风笳夜的内心波动果然很大。
“殿下。”浅薇稍微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要发泄的话,咬我吧。”
风笳夜深深看了她一眼,头一低,咬住她嫩白的脖颈。
痛……喂喂,肉快被咬掉了。浅薇皱眉,他也太用力咬了。但她却也更深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慢慢适应了脖子的疼痛后,浅薇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就像奶奶从前哄她入睡那样。
许久,久到浅薇被咬的地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剩下麻麻的感觉之后,风笳夜才松口。他轻舔着那雪白的脖颈,鲜红的血丝在白瓷般的肌肤上流动,多么美丽温暖的画面。
“你若背叛我,我便咬断你的脖子。”他看着她的眼睛,霸道的宣誓。
浅薇一怔,踮起脚吻着他还沾着她的血丝的唇,“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的心依然属于你。只是……”只是她还是无法确定在回去的时机到来之时,她会选择回去还是选择留在他身边。之前她还是确定自己会选择离开,但现在却是两难。
“我明白。”风笳夜的情绪稍稍恢复了正常,僵硬的身体也放软了。
“殿下,如果我要回到自己的世界。”浅薇抚摸着他的脸颊,“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风笳夜微怔,浅薇垂下眼,轻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我开玩笑的啦。”她舍不得就这样跟家人永远生离,风笳夜又怎会舍得,是她太过自私贪婪了。
“你的世界。”风笳夜轻扬的嘴角,眼里是美丽的憧憬,“若是可以,我会选择跟你一起,永不分离。”
这次轮到浅薇怔住,风笳夜为了她抛弃所有的荣华富贵,所有的权势,所有的一切?
华灯初上。
穿着官服的浅薇早早便与约儿入席等待,看着三品以上的大臣三两成群陆续而至,后来风笳夜等几个年长一些的皇子也相继入席。浅薇的眼跟着风笳夜的身影,待他坐好后,暗暗记住他的位置。风笳夜的宫装,那么,帅气迷人,她这么想着,嘴角不禁挂起了甜蜜的笑。
“米修姐姐。”约儿拉拉浅薇的衣角,眨着大眼睛轻声提醒她,“这是宫宴。”
浅薇才回过神来,看到约儿明明是无邪的表情里,却又带着几分嘻嘻的八卦笑笑。约儿还是孩子,应该看不出什么才对,但看着他那小八卦的样子,浅薇还是有些囧涩。本以为宫宴会挺有趣,但这氛围却总觉得绑手绑脚。本想多偷看风笳夜几眼,但连小约儿都能看出些端倪,更何况是那些狡猾成精的大臣们。浅薇幽怨地扁扁嘴,想看风笳夜最后一眼,抬眼时,却对上了风笳夜略带调戏的眉眼,微微一怔,对着他调皮地皱皱鼻子,然后把头摆正,眼观鼻鼻观心,跟其他人一般正襟危坐,等待皇帝的到来。
约莫一刻钟后,编钟声起,洪亮而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席间众人站起,双手平举至额前,躬身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帝皇后入座后,才缓缓挥手:“众爱卿平身。”
“谢主隆恩。”
谢恩后,众人又是正襟危坐。太过严肃的场面,女子殿试还比较有趣点。宫宴还没开始,浅薇已经开始期盼着结束了。
编钟声又起,却是与刚才不一样的音符。此时,门外响起层层递进的声音,“恭迎常洲女帝,恭迎常洲女帝……”
一个身着紫色雕龙正装华服的女子在太监宫女们的簇拥下缓缓行来,高贵典雅,却散发着浅薇所不喜欢的气息。常洲女帝,看样貌不过十七八岁的娇俏模样,但她眼里却是与外贸极其不符的深沉与沧桑感。
此时,众大臣,以及未被封为太子的皇子又站起,躬身行礼。
待女帝上座之后,众人又再次正襟危坐。浅薇的眼角微微抽搐。敢情她是来‘正襟危坐’的。
皇帝和女帝互相讲着些千年不变的客套话,慢慢地进入两国关系的话题后,就跟CCTV里两国领导人谈话的语气内容没两样了。政治性的话题整整进行了半个时辰,浅薇的肚子咕咕响着,眼睛都快合上,却得假装很认真地侧耳倾听。
浅薇余光瞟去,看到大臣们一个个老僧入定般认真地听着两国君主的谈话,开始后悔自己干嘛没事想看什么宫宴,从入席到现在又两个小时了都,又是幽怨地看了风笳夜一眼,却发现风笳夜虽然脸色冷冷,似乎没什么情绪,但她可以确定,他的情绪在暴走!跟下午一样的情绪!
所以,风笳夜情绪暴走的原因跟这个女人有关?常洲女帝?貌似有些印象,浅薇垂下眼,认真回想着这个名字。
常洲女帝,三十年前弑父杀兄登上皇位,将反对她的大臣全灭,这导致朝廷管理层严重断层,常洲也自此衰败。据传女帝本事过人,才会不甘只当一介公主,但她自身本事虽强,却没有管理和领导的能力,只是靠着自身的强悍面前支起整个国家,但君主再强,没有左膀右臂,国力也只是会走下坡路。常洲本是四大强国之首,现在却远远地被甩在末位。
在古伯的野史里的记载里,常洲女帝至少也跟当今皇帝一样的岁数了,为何却如此年轻?是初代女帝的女儿?犹豫间,浅薇侧眼看了常洲女帝一眼,却看到那女帝光明正大地用极其玩味挑逗的眼神看着风笳夜……坏女人!浅薇咬着唇低下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风笳夜和那个女子有怎样的过去么?他们截然相反的反应,所以,是风笳夜被欺负了?她的风笳夜被欺负了?浅薇咬牙,若有机会,她绝对要让这个女人好看。
这样想着,抬眼。余光看着风笳夜,他的表情冷到极致,却像一只随时可能将人撕碎的怒狮。他并不是会情绪外露的人,更不是个会让情绪失控暴走的人。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
“凤栖皇帝陛下,对于本帝的提亲,可有决定?”那女人略带慵懒的语气,一副俯视群雄的模样。
象棋里的王不见王的道理,帝王与帝王相见,都是一身俯视天下的态度,女帝那般嚣张,身为凤栖皇帝,更加有指点江山的霸气:“女帝太爱,只是朕已说过,不再干涉皇子们的婚事,君无戏言。”
“那,翼轩王可愿嫁给本帝?”常洲女帝又用挑逗的眼神看着风笳夜。
浅薇怒不可遏地抬起头,此时不止是她,在场的皇子们,大臣们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帝。
浅薇转眼看向风笳夜,那女人是想踩住风笳夜的自尊。这种情况下,有些骨气的男人都会怒发冲冠,更何况是风笳夜?
但风笳夜却收起了所有的情绪,一如往常般深不可测。但往常,他是用冷冰冰的表情来伪装,现在却是——他举止优雅地饮下杯中之酒,盈盈红唇勾起一抹压妖娆的浅笑,原本嗜血的眼,染上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邪魅。这样的风笳夜,仿佛美丽妖艳的彼岸花,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而那女帝见此,一怔下,失去了方才那副高高在上俯视群雄的从容,属性从S瞬间变成了M。她眼里闪过的慌乱和难以置信落到风笳夜的眼里,让他嘴角的弧度更加魅惑众生,但也更让旁人不寒而栗。
“若是女帝执意如此,本王……”所谓的言有尽而意无穷,风笳夜带些慵懒的声线,风华绝代的妖魅,让几个年纪较大点的大臣脸色苍白四肢发软。而那女帝依旧高傲地扬着头,但微微发颤的唇却出卖了她的惊恐。
“如何?”女帝明明已经心惊胆战,却又因为帝王的高傲而假装淡定。
“不如何。”风笳夜连看也不看常洲女帝一眼,顾自浅酌。不知是有意无意,酌酒时,一滴酒水染上他的手背,只是随意间挥手甩去那滴酒水。
此时,女帝脖子上的黑珍珠项链碎了一颗,那女帝脸色刷的苍白,再也隐藏不住内心的惊恐。在场的人也被风笳夜的举动吓出了冷汗,大臣们更是直接低下头老僧入定。当事人风笳夜却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优雅至极地饮酒。
除去首席的帝后。席间,气氛更加凝重,只一直噙着彼岸花之笑的风笳夜散发的是死神的气场,以及周身春光融融的浅薇。
宫宴结束后,浅薇随约儿和笳南回了翼轩宫。
以后再也不参加那什么鬼宫宴了。浅薇换下那繁重的工夫,脑袋里一直想着风笳夜突然转变的情绪,心里更加迷惑。找他问清楚吧。她想着,皱着的眉稍稍舒展开,反正她自己在这儿也胡思乱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换上便装,到风笳夜的寝宫门外等着他回来。
约莫半个小时后,风笳夜带着略略的疲惫回来了。他看到站在门口靠着门打盹儿的浅薇,那淡淡的疲惫感也消失了。
“薇儿。”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捋过她散落的刘海,动作轻柔,表情是无尽的宠溺。
“殿下。”浅薇揉揉惺忪的眼,“你回来啦。”
“有事?”
“嗯。”本来只想着要知道原因,并未多想,但见到了他,却又开始犹豫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藏得最深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即使是对最亲密的爱人也无法开口的。他今天的反常,足以说明她想知道的事是藏在他心中最深最阴暗的角落。她若任性地问他,只是在揭开他的伤疤,然后在上面撒盐。
“今天的事?”
浅薇微微一怔,低下头:“其实也没什么……”
“今天我有些失控。”风笳夜深深地看着浅薇,“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那耻辱。”
“殿下!”浅薇猛地抱住他,打断他的话。一个骄傲的男人,不会愿意将不堪的一面给别人看,他是不想让她担心才开口提及,他在为着着想,她又怎能任性。
风笳夜摸着浅薇的秀发,怀里的女子,宴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让他压住了心中的暴动,过去的那些耻辱,他会报复,但绝不会再被其影响情绪,他已不再是当年软弱的风笳夜。
“已经过去了。‘常洲女帝’四字本是我的大忌,无论何时何事我都不会往那边想。那幕后之人本是想用常洲女帝使我失去理性,但却让我想通了许多事,将那些零零散散的小阴谋串起来。”
所以,他才会忽然笑得那么妖娆?“我错过了你的过去,但现在,未来,我都会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浅薇抓着他的手,红红的眼眶,红红的鼻子,兔子般娇小的身躯,明明才是需要被保护的,却说要保护他。
风笳夜嘴角噙着一丝带着甜味的浅笑,吻上她的眼角,好听的声音里带着暧昧的味道:“今晚留下了陪我。”
浅薇一愣,放开他的手,连连往后退,“御医说,你不宜那个。”
“哪个?”
“就是那个啦。”
“你,你别过来哈。”他愈进,她愈退。
风笳夜失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左手挑起她的下巴,鼻尖相抵,四目相接,他邪魅笑道:“那个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