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不仅仅,就在楚清舒弹到一半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女子张狂嘲讽的声音:“这样的琴技也敢拿出来卖弄,祈天国就是凭此音律而闻名天下?”
一言既出,满堂哗然。
虽然台下也有其他国家擅长音律的人在场,但谁都没有出言指责别国,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国家来参赛的人会在所有的比赛上都技高一筹。
今日在此处嘲讽了别人,明日就会在别处被别人嘲讽,这种愚不可及之事谁也不会做,但是此时谁不知道这出言嘲讽的是不是自己国家的人。
台上的楚清舒闻言手指一抖,顿时便破了几个音,原本楚清舒还想重新调整之后,继续弹完的。但是那个声音却愈加抬高了几分再次嘲讽道:“若祈天国的琴音只是如此,那这音律第一之名还是早日易主为好,免得被天下人耻笑。”
众人议论纷纷,同时也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声音的出处。再也没人去聆听楚清舒早已不堪一击的琴音。
此时饶是楚清舒内心再强大也弹不下去了,楚清舒停下之后小脸阴沉,手指紧攥,恨得直咬牙。原本她在出场上已经逊了文心菱一筹,如今又被突然不知从哪里闯出来刁民搅了场子,如此看来她晋级的机会就小之又小。
但是楚清舒心中还有最后一丝庆幸,那就是三夫人告诉她,此次的评审之中的礼部侍郎钟大人是她打点好的,他会帮她晋级。但是当她抬头往评审席上看过去的时候,竟根本找不到钟世杰的身影,楚清舒顿时小脸一白。
“小姐。”楚清舒身边的丫鬟小绿赶忙冲上了台,扶着楚清舒担忧的叫道。
“何人在此口出狂言?”评审之中主事的一位官员站起身来喝道。
“哼,本小姐七岁时的琴艺便不知好过台上那女子多少倍,凌云盛会不是为了选出各处技艺出众之人吗?那本小姐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琴音。”人群之中走出一个妙龄少女,看着台上的楚清舒狂妄的叫嚣着。
话音刚落,少女身形一闪随即越过人群,转眼间便立在了高台之上。精妙飘逸的轻功,引得众人侧目。
那少女看上去不过及笄之年,一袭粉色石榴花绣罗裙,华美精致。站在台上亭亭玉立,面若凝脂,一双魅惑的桃花眼看上去有些蛊惑人心,樱唇高傲的扬起,举止张扬,胸有成竹。如同一股骤然卷起的飓风使人感觉活力十足。
祈天国中的女子皆是以举止优雅,端庄秀美著称的,从未有哪家的女儿有如此活力四射的姿态,此时台上的少女由见惯了祈天淑女的众人看上去也是颇具风情。
“敢问小姐是哪国之人?”主事评审官开口问道,这少女看上并不像市井之中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之人,穿着举止也不想普通的民间少女。且敢在这种场合如此高调行事,想必也是非富即贵之人,为了免于无意之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主事评审官谨慎的问道。
“郡主。”此时少女的随从也跃上了高台,是一个外表沉稳处于而立之年的男子。男子站在少女身边低声叫道,声音之中不见卑微却也听不出情绪。
随后那男子转身对主事评审官简单的说道:“昭渊国,丝萝郡主。”
“原来是丝萝郡主,下官失敬了。”主事评审官躬身行礼道。
丝萝郡主是昭渊皇帝近日亲封的,受封之后便启程来了祈天国参加凌云盛会,虽然晚了几日,倒也是没有错过盛景。
听闻丝萝郡主是被昭渊皇帝发现才貌双全无人能及,更是受了昭渊太子北觉泱的极力推荐才被亲封的,并派了专人护送其来参加凌云盛会,为国争光。
“本郡主想要此时参赛,可有问题?”得到田风的暗示,丝萝才想起自己此时的身份是昭渊国的丝萝郡主。这也不能怪她,她才接到这个称号没多久,记不住也情有可原。
没错,这两人就是刚到祈天国的田风和丝萝小主,两人因为需要绕道去一趟昭渊国,所以今日才刚刚进城,一同前来的还有二长老和几名随从。
因为是走南门入城,一进城丝萝听说不远处的翠湖今日正在举行琴艺比试,便吵着要来看热闹。毕竟丝萝从小长在狄族密谷之内,并未来过这样繁华的大都市,自然是想要看看的,但是一走进比试场地就听见楚清舒那种在丝萝看来上不了台面的琴音,冲动之下便开口讥讽的。
丝萝从小由狄族长老和柳彤雯亲自教导,凭着聪明伶俐,各项才艺出众才被柳彤雯选为下一代狄族首领继承人人选,对于楚清舒那种被别人乱了心神的曲子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同时丝萝也想跟着些当世的女子比试一番,便不假思索的自告奋勇了。
“启禀丝萝郡主,按照规定,丝萝郡主是要先在下官这里领了号牌才能参加比试的。”主事评审官守礼地说道。
“如是本郡主现在就要上台呢?”丝萝问道。
“回郡主,若是后面比试的小姐愿意后调的话,郡主要此时上台也是可以的。”评审官继续说道。
“那下一个是谁?”丝萝紧接着问道。
“下一个是……”评审官正要开口,忽然被身边的侍从打断,只见那人在评审官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之后,一个丫鬟便被带道了评审官身边。
“见过丝萝郡主,见过各位大人,”那丫鬟恭敬的对在场之人行礼之后说道:“启禀各位大人,奴婢是下一个要出场的顾尚书府三小姐顾芮欣的贴身丫鬟。小姐说祈天礼仪之邦,当使远道而来的客人宾至如归,因而请郡主不必介意,小姐愿意退后一位,由丝萝郡主先行展示,小姐会洗耳恭听。”那丫鬟说完之后,便再次行礼。
“既然如此,那本郡主就多谢顾三小姐美意了。”丝萝也不推辞,落落大方的接受了下来。
“既然顾三小姐主动退让,那便请郡主展示琴艺吧。”评审官松了一口气躬身道。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这顾三小姐如此识大体。评审官心中赞道。
前台之人一唱一和,完全忘了还站在台上小脸煞白的楚清舒。
楚清舒的双手几乎攥除了血痕,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丝萝郡主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凭什么她一句话就使得她不能再继续比试下去?楚清舒心中不甘。
“这位小姐,技不如人便回去专心修炼,自寻其辱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丝萝回身看到还站在台上的楚清舒开口不屑的讥笑道。
“你……”闻言楚清舒怒火中烧的刚要开口。
“楚二小姐,小姐的琴艺下官已经见识到了,小姐今日状态不佳,着实遗憾。不如小姐先回去好生休息,等下月的切磋展示开幕,再来一展风采可好?”评审官客气的说道,这楚清舒确实逊人一等,但她毕竟是相府的千金,楚丞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再说楚清舒不过是个庶女而已,抵不过世家嫡女也是说得过去的。
此言一出,楚清舒顿时怒火攻心,状态不佳、切磋展示。所谓的切磋展示不过让落选的女子表演给全城的百姓们看而已,这无异于再说她楚清舒技不如人,如此之说也不过是给楚相府几分薄面而已,这对她来说就是极致的嘲讽和羞辱!楚清舒看着眼前张扬的丝萝和低头不语的评审官,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凌云盛会上最大的笑话。
“小姐。”楚清舒身边的小绿怯怯的叫道,看到这里,小绿也是心中愤愤不平,但看到楚清舒的样子,小绿更是担忧。
“臣女技不如人让各位大人见笑了,臣女回府之后自当勤加修炼。多谢丝萝郡主箴言,臣女自当谨记于心,臣女告退。”深吸了几口气,楚清舒咬牙忍了下来。此时与之口舌之争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只会坐实了技不如人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之名,平白惹人嘲笑,更是楚相府因此蒙羞。不如暂且认输,还能博得个谦虚的名头,来日一鸣惊人方能更加出彩。
楚清舒所说的话除了服输之外,就是提醒自己铭记今日之辱,还有对丝萝突然闯出来打断比试的不满。说完之后,楚清舒便由小绿扶着灰头土脸的走下了高台。
下台之后,楚清舒并未多留,也没有留下来听丝萝的演奏,而是当即坐上马车回了楚相府。
“小姐,就是这样。”听了秋儿对刚刚事情的汇报,楚清霁心中冷笑,这楚清舒果然是跟晋级无缘,这时候居然杀出了个丝萝郡主,不仅搅了楚清舒的比赛,还让她倍感羞辱,这下楚清舒心里可有得受了。
“既然二姐姐都回府了,那我们也回去吧。”楚清霁说道,她是来看楚清舒比试的,如今楚清舒都走了,她自然没有理由再留下去。况且此地也确实不宜久留,她要赶在跟人发现之前离开此地。
台上的丝萝一门心思扑在了即将开始的琴艺展示上,田风等人因为不常出狄族,初入如此拥挤的人群有些不适,因而都没有想到要在此时感知异能波动的存在。
楚清霁异能刚刚觉醒,又渡了异能给季晨留作他用,因为只能隐隐感觉到人群之中有人身负异能,但却并不能确定究竟是谁,不过知道此时瑞陵城中已经混入了狄族之人,这对此时楚清霁来说却并不是好事。
“小姐今后还请小心一些,季晨先行去准备诱饵,为小姐争取时间。”季晨说道。
“好,小心。”楚清霁浅笑说道。
“那季晨就先行告辞了。”此时马车已经开始悠悠走出人群,此时离去真是时机。
“去吧。”楚清霁话音刚落,只见车帘一飘,车内已经不见了季晨的身影。
回府之后,不出意外的听说了楚清舒在院中咬牙切齿的哭诉咒骂,气得都快断气了。三夫人已经听说了今日之事,虽然心存疑虑但看到女儿哭的可怜,也是心疼不已,便派了人出去打听,她明明已经跟钟世杰说好了,为什么钟世杰在现场去没有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