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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殊途末路

长诺跳下云层,手指拿起挂在盘子手腕上的袖子看了看,“这衣服挺特别的。“

“这是娘亲手缝制的,我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她送给我的。“盘子想起那日在龙窖山下发生的事情,心情有些低落。这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套瑶族服装了。

“走,陪我逛街。“长诺拉着盘子的手重新跳上云层。

“干嘛?”盘子不适应在空中飞行,双手抓紧长诺的衣袖。

“买衣服。你见过哪家公子穿一身孝衣去青楼泡妞的?”长诺衣袂飘飘,桃花眼脉脉含情,回头抛给盘子一个眼波——意思很明显,哥帅吧。

盘子撇嘴。

“你真要去青楼?“雪樱还在你大殿里守着呢。后一句她没说,怕是说了,长诺又要消失一段时间。

“我要去见两个兄弟。九尾狐族的玉面生和天狼族的玄机,这两位年纪不大,但早就已经是狐族和狼族的族长。我哥刚登基的头几百年,能够迅速站稳脚跟,很大程度上要依靠他们的鼎力支持。“

盘子在茶楼小栈喝茶闲坐的时候,就听说,九尾狐族擅长谋略,天狼族天生骁勇善战,任何一方动动手指,长恨天就要颤三颤,妖王长桀都要敬畏三分。

那日,茶楼的一个小二和酒客闲谈,内容大概是:长桀登基的时候,才刚满一千五百岁,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就被迫继承王位。

他刚刚带着长诺二皇子从人间游历回来的那一晚,正值妖界一年一度的燃灯结。万家灯火,热闹非常。皇城内却发生了一出几千年来最骇人的惨案,皇族的所有皇亲国戚全部被一夜之间灭口,男女老幼,一个活口都不留。后来被新王查出,幕后凶手是护国将军司徒比干。

据坊间流传最广的一个说法是,司徒比干大权在握,但是不满足于手中的权利,对王位虎视眈眈。几百年中,网罗了一批心腹大臣,形成与另一股势力相抗衡的反叛势力,企图把持朝政。另一股势力就是大皇子长桀五百年来,暗中培养的皇族势力。但是由于大皇子那几天正巧下凡,据说是帮助一个故人脱离险境,就遗憾错失了挽救这场灾难的最有利时机。

大皇子暗中培养的这股皇族势力不包括九尾狐族和天狼族,但是在惨剧发生的第一时间,玉面生和玄机就代表族人向大皇子表示了哀悼,并且传达了誓死效忠的决心,提供了相应的应对策略和骁勇善战的军队。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也许是看见年轻的皇子英明果断,魄力非凡。

有了狐族和狼族的加入,皇族的势力更加强大,不出百年,以司徒比干为首的反叛势力就被逐步铲除。但是,俗话说得好,“物极必反”。

随着皇族势力在朝中根基日益稳固,狐族和狼族受到重用,近几百年来,一跃成为妖界首屈一指的贵族。他们羽翼丰满,若有心联合起来,足以和朝廷抗衡。

长桀妖王自然有心防备,但是玉面生和玄机在朝政上一直中规中矩,刻意收敛锋芒,长桀念在其忠心可表,一直采取“笼络”的手段,朝堂下时常以兄弟相称,把酒言欢。

朝堂上的事盘子不感兴趣,无心多问。她瞅一眼被自己拽得变形的衣袖。

“你这几天在凡间给谁送葬守灵了?”

“我师父吉光道人。”

“你师父死了?”盘子惊诧,他不是欠人家酒钱让你赶去救场吗。

“他是装死。这中间有些故事。我也是事后听他讲的。”长诺清清嗓子,“他在人间除魔卫道,就是,坑蒙拐骗的时候,看上了醉花楼的一个姑娘,死皮赖脸要人家还良跟他走。醉花楼的老板娘不放人,他喝醉酒以后,踢翻了一众保镖,闯进醉花楼耍酒疯,拿着一瓶鹤顶红威胁老板娘,如果不让姑娘跟他走,他就喝下去横尸当场。结果老板娘以为他是说笑,说什么也不放人。师父为了挣回面子,就真的仰头灌下去了一整瓶鹤顶红。”

“然后他就死了?”盘子急忙问道。

“他是修行飞升过的仙道,人间的毒药对他来讲起不了任何作用。但是他要面子,不仅当下就装死,灵魂出窍把我叫过去替他收尸,而且要求我披麻戴孝为他守灵三日,以假乱真。”

“这样子有用吗?他人都死了,老板娘不是就能够称心如意了吗?”

“那位姑娘心肠软,见师父因她而死,心有愧疚,在我守灵的第三日就找个理由蒙骗老板娘,跑来跪在师父灵柩前忏悔,她直到最后才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是什么?”

“她居然一直是恋慕着师父的。只是老板娘对她有恩,才一直不愿意同老板娘抗争,让她同意放自己走。”

“最后呢?”

“最后她就回醉花楼了。”

“没有了?”

“你还希望有什么?“

“他们在一起了?”

“没有。”

“为什么?彼此喜欢,不就是应该在一起吗,这是天经地义的啊。”

“哪儿有什么天经地义?只有人仙殊途,终归末路。那位姑娘早就知道了师父的身份不是普通喝花酒的客人。她知道师父是游历人间的仙道。至于怎么知道的,她就没说。”

长诺停在一家脂粉香气四溢的酒楼大门前,盘子抬头看见四个烫金大字——金粉酒楼,十几位穿着薄纱翠裙的妙龄女子站在楼上搔首弄姿,招揽客人。

这就是长诺口中的青楼。

“我们先去对面的锦绣山庄挑两身衣服。“长诺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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