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大牛再次来到了镇上。
这一次他不是来卖柴的，而是特地来还书的！
两本书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
《缘经》与《明书》这两本书就算再厚也经不起大牛连夜的勤奋！
所以就在昨儿个晚上，大牛就已经读完了这两本书，或许是孰能生巧，许多开始不懂的地方通过后面的印证，却是让他给弄明白了。
读完了两本书之后，大牛感觉自己收获颇多，但却又说不上懂了那些东西。
后半夜的他有反复地看了几遍，依旧没有弄懂。
只是再次读去，觉着原先晃得头疼的读书方式越来越自然，而脑海中似乎也刻下了一些东西。
弄不懂，就只好来请教王先生，也正好换一两本书来看看。
今天王学景倒是好兴致，一个人闭眼躺在店门前的摇椅上，手里还端着一杯茶水，握着一本书，正细细地品着两样东西。
大牛快步上前，执以弟子之礼，腰身弯曲九十度，书上是这么描述的，可当他却做出来的时候是觉得相当别扭，无奈，只好歪歪扭扭地一揖，轻声地唤道。
“大牛见过先生。”
王学景微虚着眼皮，瞧见大牛的样子，心中却是一乐，连手里的茶水都有些微漾。
眼神中虽是满意，可脸却是板着的。
“你能对我执弟子礼？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收了你这个徒弟。”
或许是那两本书的功劳，大牛这一次却没有丝毫慌乱，恭恭敬敬地说道。
“《明书》上说过，‘传道授业解惑者’为师，先生赠弟子书籍又肯为弟子解惑，自然是大牛的老师！”
大牛眼神清澈地像一枚蓝宝石，不带丝毫杂质。
但王学景却是有些吃惊。
“你能看懂这些？”
他原本以为以大牛的资质肯定会有许多不懂的地方，定是在第二天就会来找自己解答疑惑的。
可这大牛却是隔了三日才来，王学景自然以为大牛对于学习有些懈怠了，心中有了惩戒之意，这才有了刚才的问话。
但自己为难一问，这小子却用《明书》里面的话来回答，这应变能力，让他有了些侧目。
“应···应该算懂吧！”
大牛腼腆地挠挠头，眼睛盯着右上方作回忆状。
“砰！”
听到了大牛的回答，王学景顿时脸色一暗，兀地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从袖口中抽出一把两尺来长的戒尺，重重的拍向大牛的脑袋。
“哎呦~”
大牛痛呼一声，可怜兮兮地望着王学景。
“先生为什么打我啊？”
“为什么打你？”
王学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次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戒尺，作势欲打，却是被大牛可怜兮兮的眼神给定在了半空中。
他有些不忍心了，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戒尺，语重心长地对着大牛说道。
“你知不知道学最忌讳的就是好高骛远？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这样骗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啊！”
“哦~”
大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揉了揉脑袋上鼓起的小包，心里委屈极了。
王学景越看越生气。
“罚你将这两本书背熟，这也是我教你的第一课！什么时候背熟了再来找我！”
王学景一挥衣袖，径直朝屋内走去，说实话，他今天真的对大牛有些失望了。
看着进了里屋的王学景，大牛一阵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无意间大牛瞥见手中的两本书，顿时眼前一亮。
先生不是说背熟了才能见他么？这两本书自己早已记得滚瓜烂熟，不如自己就在这里背给先生听吧？
想到就做。
“缘者，修也；不修缘无以修身·····”
大牛开始在书铺门口大声的背诵起来。
还别说，那书里的一句句话就像刻在自己脑子里一样，刚背完上句，下句就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毫无生涩之感。
大牛越背越是沉迷于这种感觉，头也不自主地开始晃了起来。
书铺门前平常没有多少人来往，可大牛一开嗓子，顿时三三两两的人群便围了上来看热闹。
“这谁呀？怎么在王秀才的书铺门口大吼大叫？”
“不知道，看样子好像是在背书。”
“背书？”
··········
围观的人群开始对着大牛指指点点。
大牛却是对于这些围观的人群没有太过在意，依旧逐字逐句地背诵着。
“不是让你——”一声喝叱传来。
正是王学景黑着脸从里屋走了出来，但当他看家大牛手中并没有翻看《缘经》的时候，这一声呵斥却是哑了半截。
“王先生好。”
“见过王秀才。”
·········
围观的众人显然对于这位镇上唯一的一位秀才有些敬重，皆是笑着问好。
大牛听了见众人的问好，这才退出了那种境界。
眼神中满是惊喜的神色。
“先生你终于肯见我了！”
王学景没有回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祀，略有不信地说道。
“你真会背？”
大牛重重地点了下头。
“‘不屈于禄’的下一句是什么？”
王学景面色严肃的望着大牛。
而大牛并没有片刻的思量立即回答道。
“不事于奸，就是人不能屈从于富贵而为坏人作事情！”
“君子有九思？”
“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
···········
大牛的回答一次比一次迅速，一次比一次流利，每一点都还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王学景这次是真的怔住了。
难····难道这小子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你真地理解到了？”
王学景的嘴巴早已张得能容纳下两个鸭蛋！
大牛再次点点头。
天哪！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不到三日的功夫就能将厚厚的《缘经》与《明书》吃透？
自己当初也是花了大半月才能明了其中大部分的意思。
而到了这小子这里却只要区区三天！怎能不让他吃惊？
突然，眼前的大牛让他想起了什么。
“难道说，二十年前那人说的是真的？”
王学景自言自语地说道。
刹那间又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大牛，在其眼神里一种原本已经暗淡的神色正在疯狂地生长。
“先···先生？”
大牛被盯得有些不自然。
王学景回过神来，不顾众人的惊讶，拉着大牛急匆匆地朝屋内走去。
“今天书铺打烊了！各位请回吧！”
只留下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回荡在人群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