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后,漠茶看也不看佘蒙是什么反应,迈开步伐往小濯的位置走去,走近后,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座位,心跳不安的漏了几拍,柳眉凝重蹙起。轻轻抚摸着那椅子上面的温度,那上面的温度早就散去,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金老师,小濯哪去了。”
幼师听到有人叫自己,心里一惊,立刻上前来到漠茶面前,看着那座位,不解蹙眉,说道。
“刚刚有一位自称是小濯亲人的男人把小濯接走了,我问小濯认不认识这个男人,他没有说话,但是我看小濯没有任何挣扎的动作就让那个人接走他了。”
漠茶的瞳孔在幼师最后一个音落下瞬间难以抑制的一阵紧缩,后背一阵阵发凉,全身止不住的轻颤,脸色苍白如纸,脸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这时裴尧上车离开前说的那句话她的耳畔响起。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脸色近乎煞白,只看到幼师那不断蠕动的唇瓣,却听不清她说的什么,颤抖着唇瓣道。
“那个男的离开前有说他叫什么名字吗。”
一个答案渐渐付出水面,不安的感觉萦绕在漠茶的心口,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掌牢牢攥紧她的心脏,令她感到了窒息感。
幼师闻言,低头思索了下,号好像想起什么东西,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名片交到漠茶的手中,说道。
“这个那个男人的名片。”
漠茶接过后,看着名片上写着的裴尧两字时,瞳孔骤然一阵紧缩,拿着名片的手止不住的一阵轻颤,名片落在地上,大脑空白一片,心头掀起惊涛骇浪,难以平静。
不知何时来到漠茶身边的佘蒙看到她的异样,脸色变得越发严肃,眸光落在地上,缓缓蹲下身子,将那张名片拿在手中后再缓缓站起身,看着那上面的名字,眸光逐渐转冷,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是裴尧把孩子接走了。
漠茶暗暗咬紧牙根,双手攥紧成拳,尖锐指甲深陷皮肉之中,怒火在胸口燃烧着,将她那仅存的理智燃烧殆尽。良久,缓缓转身,往教室外面走去,精致小脸因为处于盛怒状态下紧绷着,面罩寒霜的样子着实吓到了不少人。
佘蒙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原本站在他身边的漠茶早就不见了踪影,心里一惊,连忙转身往外面跑去,心里很清楚茶茶这是要去找裴尧要回孩子,他必须跟上去,不然场面失控了,受伤的就是茶茶了。跑出去后,看到漠茶正准备钻进一辆出租车,急忙绕道来到另外一边迅速钻了进去。
漠茶怔楞在原地,看着佘蒙的举动,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半晌后,看着他唇角勾着的浅浅笑意,莫名觉得心安,弯腰钻进了车内,向司机报出一串地址后缓缓靠在车座上,满心疲惫的垂下眼睑,双手合十抵在自己的唇边祈祷小濯的平安。
老天爷,一定要保佑小濯平安无事。
而裴尧也不要做出伤害小濯的事情。
她要是发现他做出伤害小濯的事情,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原谅他的。
她一定要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良久,漠茶缓缓睁开眼,眸底猩红一片,眸底燃烧着烈焰,紧抿的朱唇没有松开,精致小脸面罩寒霜,宛若一根即将崩断的琴弦般。
没多久,出租车便在裴尧位于首尔的一栋别墅门前缓缓停了下来。待车子停稳后,漠茶火急火燎的跑下车来到铁闸门前,像疯了一样不断按着门铃,开嗓大声喊着裴尧的名字。
后花园内,裴尧听着保安的汇报,微怔,眸底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柔情,唇角噙着浅浅的弧度,如沐春风般温柔。缓缓将手中的刀叉放在托盘上,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擦拭着男孩那刚刚吃蛋糕残留在唇角的奶油,柔声开口。
“叔叔先去外面看看是谁来了,你在这乖乖坐着,别乱跑知道吗。”
小濯置若罔闻,默不作声的坐在椅子上,完全将裴尧视作空气,将他刚刚请自己吃甜点的事情抛在脑后。
裴尧看着男孩漠视自己的样子,危险的微眯眼眸,眸光闪烁不定,铁青着一张脸,暗暗咬紧牙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攥紧成拳,极力隐忍着怒意。
这个孩子跟茶茶有着一样的性格,不识好歹。
都能够轻易惹怒自己。
要不是看在这个小男孩是茶茶的孩子,可能早就把他丢进狼群了。
让他知道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是什么后果。
遗憾的是,他是茶茶的孩子。
还是茶茶和其他男人一起生下来的。
怕自己再想下去,会控制不住把眼前这个小男孩灭口,裴尧所幸转身往外面走去,却在与一个佣人擦肩而过时停了下来,眼角余光瞥了眼身后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眸光一凛,沉声道。
“给我看好他,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拿你是问。”
这个孩子对他有特别的意义。
是他和茶茶和好的关键,绝对不能出事。
裴尧来到门口后,看着站在外面,铁青着一张脸的漠茶,唇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如痴如醉的看着她那愤怒的样子。比起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更加喜欢看到她的情绪因为自己而波动,而愤怒的样子,因为,这证明了,她对自己不是毫无感觉,他还有机会将她抢回来,不是吗。想到这里,唇角笑意越发深刻,心里顿时有了底气,却没有急着给她开门,因为他很清楚,他现在要是开门的话,与她相处的时间就少了。
漠茶看着裴尧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以及那近乎痴傻的笑容,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几下,脸色更加难看,暗暗咬紧牙根。
“裴尧,开门。”
从齿缝中挤出四个字,语气中显而易见的尽是对裴尧那滔天的恨意,琴弦即将崩断。
裴尧闻言,方才反应过来,下令保安打开铁闸门让漠茶进来。
漠茶踏进别墅内,看也不看裴尧一眼,与他擦肩而过往附近草坪走去,急切的在偌大的草坪搜寻着,急迫的眸光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却丝毫不见小濯的身影。
良久,漠茶弯着腰,满头大汗,汗水沿着额头滑落而下,喘息不已,走到双腿发酸还是不见小濯的身影,四下张望着这里大得惊人的草坪。倏地,漠茶只觉一股力量攥住自己的手臂,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拖着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看着走在她前面的裴尧,很想挣脱开他禁锢在自己腕间的大掌,不想,无论她怎么尝试都纹丝不动,牢牢禁锢着,无奈之下,只能被动的被他拖着走。
眨眼功夫,裴尧带着漠茶在一座凉亭前停了下来,却在看到晕倒在桌上的男孩时,瞳孔一紧,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漠茶看着那晕倒在桌上的小濯,瞳孔骤然一阵紧缩,胸口闷痛闷痛的,不安的预感萦绕在心头,就像乌云般,笼罩着她的世界。再也顾不得别的,挣脱开裴尧攥着自己的大掌,大步上前,来到了小濯面前,垂首看着那张小脸青紫和那紫色的唇瓣,才知道,小濯的心脏病又犯了。事不宜迟,从口袋中取出一罐药瓶,打算让他服下救心丸,不想,打开后发现药瓶里空无一物,而药丸早在上次复发时用完了。
该死的,救心丸竟然在这个时候用完。
事到如今,只有将他送到医院了。
漠茶整个人如遭雷击,药瓶从她的手中掉落,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微眯着眼眸,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小濯背起来,稳稳的抱着他,看着那张小脸,朱唇紧抿成一条线,一颗心紧紧悬着,往停靠在门前的出租车跑去。
小濯,妈咪在这里。
妈咪保证肯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你一定要给我撑住啊,知道吗。
漠茶在心里暗暗想着,不由得加快步伐,在这偌大的草坪不断走着,却始终找不到出口的方向,急得满头大汗,不断寻找着来这时的道路,眼眶却渐渐泛红。眸底蒙上一层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脚步却不曾停下。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滑落而下,心,犹如刀绞。
距离上次病发也就过去了不到三天时间。
为什么今天会再次病发。
这是最危险的一种情况。
这说明心脏快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算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重要的是找到别墅的出口。
从这里到最近的医院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距离。
而这五分钟对于抢救时间来说却是最急迫的。
因为心脏病复发,超过五分钟,病人就会死亡。
而现在要是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等于是要了小濯的命。
出口到底在哪啊。
裴尧追上来,看到的便是漠茶着急寻找出口的急切模样,眸光落在靠在她背上的男孩,浓眉蹙起,隐隐觉得大事不妙,大步上前,从后面将男孩从她背上拉下来,背在自己身上,往门口跑去。
漠茶看着裴尧那奔跑中的背影,心口一紧,顾不得别的,急忙跟了上去。
倚靠着车身的佘蒙看着裴尧跑了出来,而漠茶紧随其后,眸光下意识的落在裴尧背在身上的男孩,那张与漠茶如出一辙的小脸,猜测到那个孩子就是茶茶的孩子,急忙打开车门,对两人说道。
“这里。”
裴尧看着出现在门外的佘蒙,心里有一点小小的抵触,不过最终还是将男孩塞进车里,看着漠茶钻进车里时那没有丝毫留恋的样子,心脏还是难以抑制的狠狠抽痛了一下,很想询问那个男孩是怎么一回事,却在即将问出口的时候按压了下来。
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孩子这么关心?
他不是自己的孩子,是死是活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才对。
而且,他如果死了的话……
他和茶茶之间岂不是没有任何障碍了。
为什么他在看到男孩晕倒的那瞬间感到害怕。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