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茶闻言,清澈冷冽的眼眸波澜不惊,朱唇紧抿成一条线,不语,裹紧身上的外套后,微微颔首,迈开步伐朝前面走去,留给裴尧一个消瘦的背影。
裴尧幽深眼眸紧盯那抹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他视线中的那抹身影,心口的痛楚持续扩散,就像病毒般,入侵他的每一个角落,令他痛不欲生。垂下眼睑,任由疼痛麻痹着他的神经,寡情薄唇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转身,迈开步伐朝观光缆车走去,高大挺拔的背影尽显落寞,步伐略显沉重。
树林深处,漠茶那穿着雪地靴的小脚落在雪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周围的树干因为冬天的来临,树叶早就散落一地,光秃秃的一片。许是被白雪掩盖在地面上,看不到落叶的踪影,树干上积满白雪,有的因为承受不住雪花的重量。倏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树枝蓦地被压断,落在雪地上,再次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可失神中的漠茶没有听到这一点声响,继续往前走着,清澈冷冽的眼眸迷茫一片,淡漠小脸因为被寒风吹的原因通红不已,消瘦的身躯也在这寒风下瑟瑟发抖,身上的外套有一半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即便这样,她也还是没有去注意。
脑海中不断浮现这些天与裴尧的点点滴滴。
每一个画面都是那样的难以忘怀。
其中,印象尤为深刻的便是他在医院照顾自己的那些日子,那是她倍感温暖和幸福的片段。
那时候的她总是冷嘲热讽,整天冷着一张脸,而他却丝毫不在乎。
真正让她为之心动或许就是在这个时候吧。
蓦地,再次想到珠宝店里发生的一切,心口的疼痛似乎被跟着唤醒,再一次通过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新咱好似要被硬生生撕裂那般疼痛难忍。
终于,再也忍受不住那股撕心裂肺的感觉,清澈冷冽的眼眸再度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最终化作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下来,泪水沿着侧脸滑入她的口中。下一秒,品尝到了泪水的味道不再是那甘甜的味道,泪水是那样的苦涩,这种味道就跟她现在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样。再也抑制不住那想要哭泣的欲望,缓缓蹲下身子,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泪水就跟掉了线的珍珠般,止不住的不断滑落,压抑的啜泣声从她的唇角溢出。清澈眸底尽是心痛,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童般,却哭得无声,压抑,有的泪水沿着她的下巴滴落在雪地上,没几秒的时间,便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在那雪花上。
另外一边,裴尧搭乘着观光缆车回到了出发点,下车后,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山顶,幽深眸底复杂一片,不知道为什么,右眼皮一直在跳动,好似在预言一件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般,而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加速,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散。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眼看雪越下越大,脚下的积雪也越来越高。
该不会有什么灾难要发生了吧。
担忧的仰头看着被积雪覆盖的山顶,眼眸微眯,眸色深沉且危险,棱角分明的俊脸面色沉重,置于身体两侧的大掌不由得攥紧成拳,脑海中蓦地想起漠茶那张淡漠的绝美小脸,心口隐隐抽痛着,寡情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茶茶,你一定要在一个小时后平安无事的回来。
我会一直等你的,只要你没有回来,我就不会离开的,我发誓。
裴尧暗暗发誓着,随即,幽深眸光在这附近搜寻着,希望能够找到一处暂且落脚的地方,下一秒,在发现不远处一家酒店时,薄唇微微上扬。迈开步伐朝那走去,再走进去之后,在看见站在酒店前台的佘蒙和洛澄时,眼眸微眯,幽深眸底隐隐闪烁着寒光,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面罩寒霜,锋利的下巴线条似因极力隐忍着怒意而绷紧着,更显锐利,寡情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不语。
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遇上这两人,这算是冤家路窄吗。
不久前刚遇上,本以为回事今天的最后一面,却不想再度相遇会是在他与漠茶首次约会的地方。
佘蒙这个瘟神,怎么走到哪都有他的身影,真是够讨厌的。
裴尧鼻翼微张,深吸一口气,将心口堆积着的愤怒通过呼吸排出体内,幽深眸底波澜不惊,迈开修长结实的双腿,来到了前台,对前台服务员冷声道。
“裴尧,来一间两人套房,住到什么时候看我心情。”
前台服务员闻言,微怔,听着他说的话,才知道原来裴尧是他的名字,下一秒,执笔在名单上记下他的名字和他的房间号,登记号后,转身背对裴尧几人,没多久,便再度转身,将手中的房卡交到他的手中,唇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不语。
佘蒙长臂拥着洛澄,眼角余光不时瞥了眼门外,丝毫不减漠茶的身影,幽深眸底闪过一丝不解,眸光再度移到裴尧的脸上,薄唇轻启。
“裴先生不是把茶茶送回家再一个人来这里逍遥快活的吗,怎么不见你的情人。”
佘蒙那漫不经心的话语极尽讽刺,狭长丹凤眼隐隐闪烁着冷意,寡情薄唇勾着讽刺的弧度,长臂一直圈着洛澄那纤细且柔若无骨的柔软腰肢,使她那纤细的身躯与他那健硕的身躯做着亲密的贴合,动作间不乏暧昧。
裴尧闻言,微怔,听到茶茶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口再度难以抑制的抽痛着,幽深眸底闪过一丝暗芒,抿唇不语,拿着房卡,对佘蒙所说的不予理会,准备转身朝电梯走去。
却不想,在他迈开步伐那瞬,佘蒙好似洞悉裴尧想要漠视自己的想法,寡情薄唇微勾,迈开步伐,连带洛澄一同拦在他的面前,寡情薄唇扬着讽刺的弧度,薄唇轻启。
“裴先生就是如此对待我家茶茶的吗,我问你,茶茶是不是和你住在一起。”
裴尧闻言,嗤笑出声,笑声极尽讽刺,没有打算回答佘蒙的问题,准备绕过他的身体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却不想,一只长臂拦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见状,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头,与他那森冷的幽深眼眸互相对视,半晌,薄唇轻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佘蒙闻言,微怔,幽深眸底尽是难以置信,后背一阵阵发凉,忘记了说话。怔楞着,看着面前面罩寒霜的裴尧,他的眼眸是那样的深邃,好似一滩黑水般,眸光至阴至冷,整个人隐隐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这跟他前几天在茶馆与他相见的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差别。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竟然因为看到他那阴森的眼神而感到一阵阵寒意,这股寒意透过心口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直至四肢百骸,令他不由得全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几日不见,面前这个裴尧已经叫他认不出了。
他是那样的陌生,不再是那样一个对自己的挑衅泰然自若的人。现在的他,浑身散发着戾气,好似一个来自地狱的人那般,危险,阴森,每向前迈出一步,都带来一阵腥风血雨。
他隐隐觉得,这个才是裴尧的真面目。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他靠近漠茶的目的果然不单纯。
不行,茶茶有危险了,他一定要想方设法拆散这两人。
绝对不能让茶茶身处险境,这是他作为她哥哥的责任和义务。
“裴尧,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消失在茶茶的世界中,我不允许你再出现在她的世界中,你和她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
佘蒙说这话的时候,狭长丹凤眼微眯,幽深眸底尽是一片冷意,眸光是格外的坚定,他那寡情薄唇在说完后紧抿成一条线,不语。
他是说真的,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成分,这个男人不适合成为茶茶的终身伴侣。
裴尧闻言,微微挑眉,幽深眼眸微眯,眸底尽是玩味,寡情薄唇缓缓向上扬起,丝毫不被佘蒙说的话激怒,泰然自若的薄唇轻启。
“多谢堂哥的祝福,我和茶茶一定会很幸福的。”
佘蒙闻言,瞬间气结,额头青筋暴跳如雷,狭长丹凤眼底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似要喷薄而出,将面前一切燃烧殆尽,停在半空中的大掌不受控制的攥紧成拳,很想一拳朝裴尧的脸挥去,暗暗咬紧牙根,寡情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不语。
堂哥?祝福?
堂哥?叫得可真够亲切的,只是他不认裴尧这个亲戚,永远都不会认的。
还祝福?特么的,劳资哪里祝福他了?他是哪只耳朵失聪还是智障。
不过祝福他倒是可以,祝福他一辈子孤独到老,无人做伴。
“劳资不跟你废话,茶茶呢,她在哪。”
佘蒙话音刚落下,裴尧便伸手指了下酒店外的那座雪山,示意漠茶就在那座山里,幽深眸光忽明忽暗,寡情薄唇微微上扬,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不语。
佘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看见外面的呼啸着的暴雪时,心口不受控制的狠狠抽搐了一下,眸底尽是难以置信,就连圈着洛澄腰际的手也忍不住松开,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弥漫在心口挥之不散,颤声开口道。
“难道你不知道今天天气预报说会下暴雪吗。”
裴尧闻言,心口微颤,幽深眸底闪过一丝痛楚,一股寒意蓦地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令他不由得全身轻颤不已,两只大掌攥紧成拳,就在这时,佘蒙再度开口说道。
“裴尧,你竟然把茶茶一个人留在深山里。”
裴尧闻言,全身如遭雷击,瞳孔难以抑制的一阵紧缩,幽深眸底尽是难以置信,僵硬的转过身,眸光紧盯那座雪山,心口不安的感觉在逐渐扩散。
漠茶,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彼端,树林中,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雪花雪下越大,已经达到了暴雪的程度,雪花已经淹没了她的脚踝,即将漫过她的小腿,雪花难以避免的钻进了她的靴子中,雪花堆积在她那乌黑的头顶和瘦小的肩膀上,小小的一个人儿静静的蹲坐在那里,偌大树林只有她一人,没有任何人的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蹲坐着的漠茶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战,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每一个角落,令她不由得瑟瑟发抖,只觉置身于冰窟般寒冷至极。方才回过神来,清澈眸底恢复清明,下一秒,再看见身处的险境时,瞳孔难以抑制的一阵紧缩,眸底尽是难以置信,望着面前少说有一米高的积雪,而自己的身体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团团围住。
看着被冻得发紫,渐渐失去知觉的双手,想要张开五指都成为一件难事。尝试着,使出全身的力气,从雪中缓慢拔出一条腿,再拔出另外一条腿。待她站直身体后,一阵寒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不断侵袭着她的身体,寒气渗透进全身的那一瞬间,令她全身止不住的不断发颤。双手放在自己的唇边,吹着热气,不断揉搓着,清澈冷冽的眼眸看着面前的积雪,眸底复杂一片,朱唇紧抿成一条线,对面前这一突如其来的险境毫无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