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代理商闹事的麻烦不仅仅是源通公司的,也是洛小芈个人的。公司里的宣传部忙得不可开交,可是收效不高。而这件事情是由洛小芈的项目引起,洛小芈必然受到牵连和迁怒,暂时被停了工作。
姜路遥却很开心,她乐于看到这样的情形,她希望这次的事情越大越好,到最后无法收场,公司必然会快刀斩乱麻,牺牲掉洛小芈,由她承担下全部的责任。而洛小芈经此一事,至少在本地是无法继续呆下去了,不过洛小芈的前途她并不关心,只要她不再和自己抢风头,不再和自己抢男人,她自然乐得快活。
拉横幅的事情在源通公司答谢会的火上再浇了一勺油,腾地点热了大众看好戏的八卦之心。而其他一些原本合作还算平稳的代理商也开始蠢蠢欲动,趁机向公司要资源要酬金。市场部内紧急磋商应对方式,观点分为了两派。郭经理的想法是息事宁人,代理商要什么就给什么,尽量不要把事情进一步扩大化。而严部长却不这么想,代理商的掌控还不算牢固,一旦开了头一定会引起其他代理商纷纷效仿,资源一旦给出去将来再想往回收就很难了。
对于公司的这次事件,严部长也表达了不退让的态度,在公司会上,严部长坚持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合作伙伴违规在先,我们有理有据有他们承认违规的签字确认书,只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加上媒体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为了博眼球避重就轻地不断渲染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我认为我们的宣传部门不应该一味地服软妥协,而应该主动站出来,联合几家大的媒体将事情澄清,受害者是我们公司,而不是外面那几个闹事的代理商!”
宣传部部长闷着头不表态,几名董事也闷着头不表态。严部长心里有点急:“这件事不能这么拖下去,我很清楚这些代理商其实就为了一个钱字,而公司也不缺钱,宁可委曲求全花钱消灾。但是,我也可以预言,这些人的欲望是个无底洞,尝过甜头后只会不断地索取,难道我们要和他们耗一辈子么?!”
萧然指节一直在敲击桌面,他在快速思考,并没有立即表态。一名董事突然发了声:“不是还有那个洛小芈么?公司上次没让她出面道歉,这一次应该让她出面了,道歉过后我们公司做出解雇的决定并通过媒体宣布,这样应该能减轻一点影响。”
“不行!”严部长气恼至极,“怎么能让小芈背这个锅?!项目是公司的重点项目,小芈只是个执行者,公司里就是这样把一个弱女子推上风口浪尖换自己一时半刻的安宁么?”
董事对严部长不遮不拦的说法也颇为不满:“大不了赔她几个钱吧?一个小员工给点补偿金,上哪里不能再找份工作?”
严部长和董事争执不下,萧然感到十分不耐,他拍了下桌子,道:“都不要吵了,让我想一想再做决定。”
停工在家的洛小芈发现出不了门了,早上刚下到一楼准备买点早饭,结果发现楼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记者。洛小芈愣了一秒,立刻意识到这些记者可能是来找自己的,立刻吓得又跑回到宿舍。
宿管焦头烂额地拦了片刻,终于还是没能拦住,一名记者开道,十几名记者呼啦啦全部上了楼。有记者事先打听到洛小芈的门牌号,拍着门高声道:“洛小姐,我们知道你在里面,麻烦你开一下门,我们只是做一个简单采访。”
“洛小姐,听说你在答谢会上故意推倒代理商的家属,导致对方流产,请问你对此有何解释?”
“洛小姐,回避不是办法,事情总要解释清楚的,你开下门吧!”
洛小芈缩在屋内,决定抵死都不开门。只是冰箱里的泡面只有一盒了,就算今天勉强不被饿死,明后天记者还是不散去的话,那就难说了。
洛小芈正苦着脸时,接到了云飞扬的电话。
“在哪儿?”他语气焦急地问。
“在宿舍。”洛小芈就快要哭出来,“门外围了好多记者,我出不去……”
“你等着,我就来。”云飞扬道,“我一会儿以送外卖的名义过来,你只管开门,到了后我给你电话。”
仿佛层层阴霾间看到一丝曙光,洛小芈觉得自己的心一下落了地。
十分钟后,洛小芈的电话重新响起,云飞扬的声音压的低低的:“我到了楼下,两分钟后听见敲门声说是外卖你就开门。”
云飞扬提着食盒穿过层层的记者,到达洛小芈的门前。记者们甫一看到外卖员打扮的云飞扬,纷纷兴奋起来,打算借着送外卖的机会冲进门去。
云飞扬敲了三下门,冲门内喊道:“是我,来送外卖了!”
洛小芈把门拉开,刚刚探出脑袋来,记者们便争先恐后地围了上去:“洛小姐洛小姐,请你说一说源通公司代理商的情况呢!”
云飞扬一把将洛小芈拉到自己身边,顺便带上了门。“对不起,小芈没什么可说的。”云飞扬一边牵着小芈快步突破重围,一边丢给记者一句话。
众人有些猝不及防,没想到洛小芈会叫来一个送外卖的救驾,短暂的发愣后又重新围堵了上去。
“洛小姐,既然出来了就说两句吧!”
“是啊!,洛小姐,请问你当时推代理商的家属是无意的还是故意为之的?”
“洛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去赔偿对方,打算赔多少呢?”
“洛小姐,你采取回避的态度是不是因为心虚呢?”
眼看着记者们的问话越来越离谱,云飞扬只想着将洛小芈尽快带离这样的境地。然而却有记者高呼一声:“快拦住他们,他们想走!”
云飞扬恼怒道:“想要拦住我们,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罢,云飞扬便拉着洛小芈从安全通道直冲下楼。记者们措手不及,急忙分配任务:“你们几个从电梯,我们几个从安全通道追下去。”
然而等记者们到了楼下,哪里还有云飞扬和洛小芈的影子。一楼的宿管和几个留守记者只看见面前白光一闪,连是什么人都没有看清便生生错过了他俩。
云飞扬顾不上去取自己的摩托车,揽住洛小芈一路飞奔,很快就到达了几公里之外。洛小芈望见云飞扬的脸色微微发白,有些担忧:“你怎么样?歇一会儿吧?”
云飞扬虚弱道:“嗯,是要歇歇。”他趁势往洛小芈肩上一靠,“这样最舒服。”
洛小芈觉得此时应该配合地笑一下,却发觉嘴角咧了半天,只弯出了一个向下的弧度。云飞扬认真地看了她半晌,轻声道:“别憋着,想哭就哭吧。”
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安全的怀抱,洛小芈终究没有忍住,抱住云飞扬长哭不已。哭了一会儿又抬起头,试图擦干云飞扬胸前的眼泪:“忘记你不能碰水的了,我给你擦擦……”
云飞扬握住洛小芈的手,道:“这点水不碍事,如果你哭过能舒服点你尽管哭。”
洛小芈摇摇头:“哭饿了,你带来的外卖呢?”她搜寻到便当盒,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云飞扬叹了口气,抚着她的头发道:“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不够再给你做……”
源通公司门口依然被代理商和记者们围着,代理商烧纸甚至一度引发周围灌木失火,所幸保安及时扑灭了火焰。眼看事情越发不可收拾,严部长不顾众人反对,果断报了警。
听说又是与源通公司相关,袁警司主动参与了这件事情的调查。人员私自集会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代理商的女性家属反映在答谢会上与源通公司的洛小芈发生了拉扯,导致女性家属摔倒并引致流产。
袁警司调看了答谢会当天现场的监控录像,发现了一些蹊跷。袁警司并没有看到洛小芈动手推搡任何人,倒是女性家属故意踩了洛小芈的长裙,洛小芈有一个抽回裙裾的动作,随后女性家属便坐在地上嚎哭。
最为蹊跷的事是代理商提供的流产医疗证明上写的入院及流产时间是在答谢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而不是答谢会的当天晚上。
袁警司很清楚这件事绝对不会是表面那样简单,他经过大量走访和调用那几天的监控,终于梳理出事情的脉络来。
答谢会当晚,几个人闹完后也各自散去,并未有什么异常,那位女性家属也是神态自若,并无半点不适。第二天晚上,代理商带着这位女性家属,也是他的老婆,喊上了几名朋友出门吃烧烤,一直吃到晚上九点半才结束。老友相聚,代理商一高兴就多喝了两杯酒,结果回家路上摩托车骑着骑着就骑翻了,由于车速不快,他自己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他的老婆摔得不轻,被紧急送往医院后还是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