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心慌,我也知道姥姥这个人身体不太好,我真后悔我上周为什么没在家多待几分钟,这样就能和姥姥多聊聊天了,现在想聊天都不可能了。
我站在玻璃外面看着姥姥,她全身都插满了管,看着好痛苦啊。
想着以前的事情,我开始抽泣,越想越难受,直到最后哭了出来。
小雪似乎听到我哭了,他走到我身边,挽住我的手臂,靠在我肩膀上,她没有劝我,我能感觉到她也哭了,我们跟姥姥的感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许久,我擦干眼泪,继续坐在椅子上。
到了第二天,医生走出来,告诉我们想说什么就赶紧去话别吧,然后说沈熙晨和你妈妈先进去吧。
我和妈妈走了进去,姥姥微微的睁开眼睛,看着她如此虚弱的样子,我握住她的手,蹲在她床边,我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我知道姥姥不愿意看见我哭。
“晨晨,别和你妈妈犟劲了,跟你妈妈回家去吧。姥姥不在了,没办法照顾你了,你再和你妈妈这么犟劲姥姥走都不安稳。”
姥姥只能微微动动嘴皮子,我趴在她耳边听到的这些话。
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真的太虚弱了。
我的眼泪唰的掉了下来,痛哭道,“姥姥,我不要你走,我还要考上大学,带你出去玩,给你买最好吃的东西,姥姥,别离开我,我就剩下你了。”
“晨晨……别这样说,跟你妈妈和……好吧。这是……姥姥……最后的……心愿。”
姥姥此时更加虚弱,我听着心电图的声音都不对了。
“妈,别担心我们了,我们会好好的。妈,我们每个人都不想失去你的,你一定要挺住啊。”
妈妈跑过来,趴在姥姥的身上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进来,我看着姥姥看他们的时候,嘴角似乎露出一丝微笑。
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环视了一周,每个人都看了一遍,唯独到了我这里,她的目光带着期盼。
“晨晨,你还不愿意成全姥姥吗?”
她似乎在等着我的回答,所有都看向我,包括妈妈。
我沉默了许久,姥姥的心电图更加不稳定了,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她此时看着特别的痛苦。
“妈,原谅我,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冷战这么久,我错了。”
我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此时,周围的人都哭了,小雪哭的更加厉害。
妈妈点了点头,拉住我的手。
姥姥慈祥的脸庞露出了微笑,看样子特别的轻松,特别的轻松,她拉着我的手慢慢的、慢慢的脱落。
只听心电图变成了一个嘀的声音,姥姥闭上了眼睛,手也脱落了。
“妈。”
“姥姥。”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大叫一声,此时,病房里一阵混乱。
晚上,我坐在我自己的房间里,这是看看给我准备的房间,每周回来,我都会住在这里。
我一个人蜷缩在床角,此时我感觉我好孤独,周围的环境都十分的陌生,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个,为什么?
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谁也不让进,此时我感觉我自己都想要自杀了,我现在才知道,我是多么脆弱。
门外有人敲门,使劲的敲门,我就是不开,我不想让别人进来,我讨厌他们打扰我。
“哥,你快点开门好不好。”小雪的声音。
“晨晨,你快点开门,小姨不放心你,你快点开门。你妈妈也着急了,晨晨。”小姨边敲门边大喊。
我就是不开,我也不说话,我妈着急,我才不信,如果不是姥姥,我根本就不会跟我妈和解,根本就不会。
我才不会在乎她怎么想,如果郑同一天不离开我家,我一天都不会回去。
“沈熙晨,你最好赶紧给我打开,不然我肯定闯进去,你赶紧给我打开。你他妈是不是男人,你怎么这么弱啊,沈熙晨,你以为你这样对姥姥好吗?”
表姐彪悍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她丫的不是善主。
我是不是男人不是她能决定的,我现在谁都不想见,我没有说话,继续躺在床上。
此时没有了声音,我已经两天都没有好好睡觉了。想起昨天……
我跪在姥姥灵前,看着姥姥的照片,我根本就不相信姥姥已经没了,我一个人在给她守灵,就一直跪着,他们让我起来,我没有理他们。
外面的声音很嘈杂,可我的心里很安静,我就想这样一直陪着姥姥。
她对我那么好,小时候受了委屈就找姥姥去,在姥姥家一直躲着,也不回家。
如今我要是受了委屈我跟谁说,从这一刻开始,我感觉我长大了,我感觉我一瞬间就成熟了,我要靠我自己了,我不在有靠山了。
我想到这里,想到了周悦,我只有周悦了。我想要离开北京,我想要出去外面的世界闯闯,没有了姥姥,北京已经没有我留恋的地方了。
“哥,你起来吧,这样你腿受不了。我求你了行不行,本来我就难受,你还想我为了你再哭一次吗?”
小雪一边拉我一边说着,她满脸的泪水,看着特别的疲惫。
我站起来,此时,我已经快站不起来了。我坐在椅子上,我感觉姥姥似乎回到我身边,我刚要抬头就感觉不见了。
“哥,你能不能平常心态,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看看在座的哪个心里不难受。你有必要这样自己闷着吗?我不是你妹妹吗?你不需要我我还需要你呢。”
小雪似乎被我的冷漠吓到了,从昨天开始我一句话都没说过,我知道这丫头怕我出事。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抬起头,冲她摇了摇头。“放心,你哥没事。”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比较自虐,我心里难受的时候不会说话,沉默的吓人。
如果我真的沉默了,那就证明我真的出事了。
妈妈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坐在我身边。
小雪不知道为什么走了,而我始终都是低着头的。
“晨晨,你发泄出来吧,我不希望看你闷着自己,封闭自己。从医院回来你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妈妈真的很担心,哪怕你大吵一通,哭出来都可以,别吓唬妈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