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然从公文包里拿出纸和笔，刷刷在纸上写下几句话，写完递给婆婆。
婆婆脸色在不间断变化，手轻微颤抖着，纸上的字寥寥无几婆婆却看了足足有十多分钟。
我好奇纸上的内容，到底上面写了什么居然可以让婆婆如此在真，不，应该是说害怕。
我看转头向看孟然，给孟然回给我一个让我安心的笑容。孟然是从来不办没有把握的事的，他肯定是胸有成竹的，我对纸上的内容更加好奇了。
“孟律师真得没有别得办法了吗？”婆婆的脸上有着死灰色一样的颓败，那是见不到半点希望时才会的神色。
她把纸团成团，紧紧握在手里，在沉寂无光的的眼睛里还留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光亮。
孟然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认真地说：“伯母，纸上面说得非常清楚，若执意要给对方钱的话，只会有那样的结局。”
“怎么会这样……”婆婆眼中最后希望之光在孟然抽走最后一根稻草后泯灭殆尽。“孟律师既然这样……那……那就按你说得办吧。”婆婆妥协于纸上内容。
我从她脸上能看得出来她到底有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为什么婆婆非要执意给钱呢？我不想阴谋论，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想法。或许，我应该找机会看看纸上的内容。
我这样想着，抬眼不经意间在张路和王琳的脸上也同样看到了同样的想法。还没等我细想，我就被孟然的话吸引过去了。“无论对方做什么、说什么，伯母您都不需要理会，您只需要记得走法律途径我们还有赢算，若给她钱后果只有那一个。”
“好，我知道了。”婆婆最终点头答应了。
那一个？我、张路、王琳都看向孟然。张路似乎想到什么，他赶紧把转到另一边。
孟然再次抽出纸，快速在纸下写东西，说：“既然这样，我先拟个协议草稿，伯母你一会儿看看，如果可以，等我回到律师事务所出个正式文件。”
婆婆就像被霜打了茄子萎靡不振，她有力无力对张路说：“妈不懂这些条条款款的，儿子，你看吧。”
张路淡淡地说：“好。”
我有种感觉，张路好像已经知道了纸上的内容，所以他才会变得如此，沉默，不，更像是已判死刑的囚犯，无法反抗只能认命一样。
这让我对纸上的内容更加好奇，可是现在却不是追究的时候，孟然把拟好的条款给张路看，张路点头表示同意。
孟然收起拟稿纸，说：“现在来谈谈第二件事，关于离婚财产分割的事宜。”
“孟律师这个没有什么好谈的，我都说了，是我跟梦梦在开玩笑。”孟婆婆起身就要离开。
“按照婚姻法规定，张路先生如果跟路梦遥女士离婚的话，张路先生会净身出户。”孟然不急不慢的嗓音响起。
婆婆转身回来，掐腰、瞪眼，坚眉质问：“凭什么？”
刚才一直低着不语，努力把自己当成透明的王琳，惊愕地抬起头，在我和张路两人之间来回看。
张路难以相信看着孟然，说：“这不可能，孟律师我虽然没学过法，但也对婚姻法多少也知道些。您既然是律师，就请您公正些。”他根本就不相信孟然所说的话，他知道我与孟然之间的关系，他认为是孟然偏袒我才故意这样说的。
“张先生既然懂婚姻法那就在好不过了。”孟然并没有因为张路含有暗示的话而争辩，他只是再次拿出纸笔，写下我与张路共同所有的资产，以及按照国家规定这些资产谁有归属权，每一项后面都标注上了相应法律法条。
张路紧紧盯下着孟然写的内容，他的眉头越来越皱。
婆婆早就蹲在一旁看着，每当孟然写出一条她就用嘴念一遍。
王琳没有去看，可她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听到最后整张脸惨白无血色。
孟然罗列完，婆婆喘着粗气，手指着孟然，嘴得瑟得说不出话来。
张路握成拳的手，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看看，有没有问题。”我接过孟然递给我的纸，每条逐一仔细看，越看心里止不住大笑，孟然果然是不愧有“君子”之称，每条都是明白摆着占便宜，却让人说不出话来。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我还在腹中偷笑，婆婆先炸了锅，从我手中抢过纸，指着房子条款就问：“凭什么房子全都是她的，我儿子一点连家电都得不到！”
又指着厂子问：“不是说夫妻离婚时，双方会平分财产吗？为什么厂子也全部归她。”
又指着赡养费问：“她都不是我老张家的人了，再说她又没给老张家生孩子，凭什么张路每个月还要给她钱。”
“哦哦，还有这条。”婆婆指着车子问：“家里有两台车子，干什么都归她呀，要归也是归张路才对呀。”
“还有这个……还有这个……”
口口声声说在跟我开玩笑的婆婆，面对条款时斤斤计较一字一句都不放过，说到最后，孟然所例得所有都是错的，应该重新拟起。
张路的手已经因握得太紧而咯咯直响。
孟然看到后，文雅一笑，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以上所例都是真实有效的。”
“哪里真实有效了，哦，你红口白齿上下嘴唇一碰，哦，这就有效了。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你告诉我，我也去说。”对孟然的畏惧在金钱面前，婆婆丢得一干二净，分毫她都死咬着不放。
我心里不断偷笑，婆婆争得面红耳赤如火，孟然淡定自若如水，这一火一水居然没发生天雷勾地火的争吵，而是变成了磨石般，你来我往就为挤出来的那点东西。
我实在憋不住笑，转头轻咳，我看到王琳面带心疼，嘴带同情。王琳看到我，她就像是做坏事的人被人逮住似得，立刻收回表情低下了头。
她不是在看婆婆和孟然，她是在看……
我反应很快，正好抓住张路未来得及收起来表情。张路见我看他，怒视回瞪我，哼，把头扭到一边。
这个时候如果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那我就白跟了张路六年。
“孟律师你就算是梦梦的朋友也的确帮过我们家的忙，但在这财产方面，你也得公平公正些呀，哪有夫妻离婚了，男方净身出户的道理呀。你也是男人，应该知道的呀。”婆婆理论不过孟然又开始打算走情感路线。
“嗯，是应该公平公正些。”孟然点头同意到，他拿起把之前例的条款又修改了大部分。
婆婆刚开脸容灿烂，等她看到孟然后改的内容，瞬间跳了起来，大叫着：“这哪里公平公正了，之前答应给张路的东西怎么全都不给了。”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路女生婚前带过来的，按照新婚姻法，离婚了自然归还。张夫人说得很对，我之前太不公平公正了，的确不应该仗着是路女士的朋友将她的东西随意送人。”孟然认错的态度很端正，语气也很诚恳。
“你……”我婆婆气得手指指着孟然，已经无法说出完整的话了。
我假装在看婆婆，而我眼角时刻留意王琳的表情，果然如我所猜，当孟然说出那些话之后，王琳又露出张跟你好可怜，我好心疼的表情。
而张路更是露出愤恨的神情，他并没有掩饰，不光是我看到了，其他人也都看到了。
孟然对上张路的目光，淡然轻笑说：“相必这些张先生是最清楚的。”
“是，那些的确是她婚前带来的，可是我们必没有签婚前协议。”张路理直气壮得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