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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激斗(一)

距离露娜被关进树牢已经过去了整整半天,银夜森林的夜晚也如约而至。璀璨的星辰向这片土地撒下光芒,星光遍布在铁树的枝头和月露草的叶瓣上,倒映在昏暗丛林中的一滩湖水中,增添了一抹明亮的色彩。

悉拉贝尔背着手站在森林中的一片空地上,他抬头仰望,深邃的目光透过层层叠叠参差不齐的树枝,望向了那一角被星光点亮的夜空。他在等一个人,一个曾经与他亲如兄弟却又险些夺去他一切的男人。

奈文摩尔仍是戴着黑色的斗篷,悄悄地靠近,他的脚步声很轻,像是诗人的梦呓般低不可闻。

悉拉贝尔显然发现了他的靠近,肩头微微一颤却没有转过头去,“你来了。”他有些诧异自己的平静——这个人,不应该是自己的敌人吗?

奈文摩尔停下了脚步:“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到这里。”话语里却没有听出半点疑问的语气。

悉拉贝尔转过身来,双目直直地盯着奈文摩尔,似乎能看透他掩藏在阴影后的面孔,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这里,是你一定会来的地方。”

“看来你很了解我?”奈文摩尔轻蔑地笑了笑,“七年前,奈文摩尔死在了这里,而今天,我将在这儿获得新生。”他的目光扫过树林空地上的一截圆木,那上面有斑驳的痕迹。审判之地,这是七年前奈文摩尔家族被处死以及流放的地方。

他紧紧握住了双拳,在星光下可以看见他裸露的手腕上暴起的青色经脉。奈文摩尔重重地掀开了黑色的斗篷,露出了有些苍白的脸孔。

“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毁灭的是什么,一群迂腐而又无知的银月精灵!“他的语气有些愤慨,失去了原有的冷静,有些歇斯底里地高呼道。

悉拉贝尔皱了皱眉,他并不完全明白奈文摩尔在说什么,他只知道从七年前的星火之日起,奈文摩尔与他,已经站在了不可调和的对立面——奈文摩尔的父亲进行的研究违反了精灵们的法则,森林圆桌议会决定将其处死,并流放了他的儿子奈文摩尔。

这样严酷的惩罚在银月精灵的历史上也是少的,悉拉贝尔直到现在也在诧异一向宽容的议会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对银月精灵高层的信赖让他忠贞不疑地执行着议会的命令,两人从此分道扬镳。

这样的信任一直延续到了今天,玛法里奥对露娜的态度让他感到不满与疑惑,对于自己的未婚妻,悉拉贝尔一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他从未在露娜面前过分显露过这种心情,两人之间的感情,与其说是恋人,不如说是兄长对于妹妹的关怀更为恰当。

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外表看似果敢的女子只是在一次次打击之后努力让自己变得坚强而已。

“多说无益。”悉拉贝尔知道自己与奈文摩尔之间的裂痕已是一道无法填满的沟壑,两人之间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奈文摩尔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他摊开手掌,手心向上,苍白而瘦削的手指向上屈起,像是用力地攥紧某种不可预知的力量。悉拉贝尔的瞳孔微微收紧,他分明已意识到了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慢慢地聚集。

但年轻的德鲁伊并不畏惧无知的危险,他口中吟唱起精灵的咒语,像是水波般荡起一个半圆像四周扩散开去。四周的古树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感召,慢慢向他伸出了枝桠,将悉拉贝尔环绕在其中,然后纵横交错的树枝散发出自然的气息,凭空构建出一个巨熊的虚影。

随着时间的流逝,虚影渐渐地凝结——一只灰褐色的巨大棕熊出现在悉拉贝尔的身边。

这是银月精灵们天生就被赋予的能力,即与自然相互依存,银夜森林的所孕育的生灵绝不仅精灵们一种,在数千年来与森林的不断对话之中,银月精灵们与森林中的一些其他强大生灵缔结了契约,比如眼前的巨熊。

巨熊亚伯自成年起一直与悉拉贝尔的家族缔结着契约,守护着银月精灵中最古老的家族之一。

在熊灵出现的这段时间里,奈文摩尔对悉拉贝尔的行动一直冷眼旁观,似乎是浑不在意。悉拉贝尔抚了抚巨熊的后背,巨熊亚伯骄傲地抬起前爪,以示自己可以进行战斗。

但熊灵很快发现了奈文摩尔身上的异样,作为银夜森林中的高智慧的生灵,亚伯警觉地感受到了自己面对这一个可怕的敌人,熊脸上极其拟人地露出了一丝谨慎的神色。

亚伯的出现似乎并没有对奈文摩尔产生什么影响,他仍是神态自若地端详着摊开的手掌中的那股神秘的力量,不,那股神秘的力量已经凝聚成一个黑红色的光球,奈文摩尔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乎控制这种力量对他来说也是极耗费精力的——他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了。

熊灵显然意识到了黑红色光球中所蕴含的力量,还没等悉拉贝尔发出指令便下意识地向奈文摩尔扑去,锋利的熊爪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白痕,奈文摩尔手掌一松,黑红色的光球向巨熊激射而出。

巨熊亚伯没有料到那个光球来得那么急那么快,他只堪堪在空中扭转了庞大的身形,光球便向他的胸口击来。伴随着亚伯发出的一声震撼森林的巨吼,熊灵巨大的身躯向后缓缓倒去。

“亚伯!”悉拉贝尔连忙向前奔去,查探亚伯的伤势——巨熊的前胸露出一道焦黑色的伤痕,发出阵阵焦糊的气味。悉拉贝尔没有想到那黑红色光球的力量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摊开手掌,掌心发出丝丝绿色的光芒,散发着一股绿叶与露水的气息,那光芒轻轻地附着在亚伯的创口上,渐渐地焦糊味消失了,这是德鲁伊的特有的能力之一。

“返老还童,想不到你还学到了这个法术。”奈文摩尔静静地看着悉拉贝尔的行动,但他的语气却显示他对此并不感到惊讶。

在悉拉贝尔的协助下,亚伯的伤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迅速治愈着,很快焦黑色的伤口便慢慢变淡了,亚伯慢慢地苏醒过来,但他再次望向奈文摩尔的的眼神中比之前多夹杂了一丝畏惧,而在此之前悉拉贝尔从未在他的伙伴眼中看到过这样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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