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更替,春去秋来。
转眼,秦牧童和屠帆已在矿洞中工作了三年有余。
期间,山门中除了邢茹偶尔过来刁难以外,别的人似乎已经忘记了牧童这位修炼神童。
单调,乏味,繁重的矿洞生活里,牧童和屠帆默默锤炼着自己的身体。
屠帆的进步很大,已经到了只手开矿的地步,当然,他也只是在没人的时候露两手给牧童看:那些坚硬如铁的晶矿在他的重拳下散成粉粒。
从入仙界到现在,屠帆积攒了多年的修为仿佛找到了突破口,正肆意宣泄着!
和屠帆相比,牧童的进度就要差很多,天资方面,仿佛进入了瓶颈期,迟迟没有动静,这一点屠帆是知道的:想要突破中阶进入高阶是得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凝聚期,这段时期托那冬不开的福,屠帆用了八年。
牧童索性不再深究天资,而是好好钻研起外修法门-御火术来,而且,一钻进去便一发不可收拾,简直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这外修法门也有让人着迷的地方,它的自由度很高,发散性很强。
御火术修到火身,便已到顶,而后怎样发展,怎样操控,怎样使火焰发挥自己独特的威力,便全凭修者参悟。
像这样的五行之术皆是些基础法门,整个仙界认真研习并卓有成就的仙家不多。
仙界比较上档次的外修法门有:飞剑,神识,灵宝,吞吐等等。
而这些上档次的法门在牧童眼里,都没有御火好,为此,屠帆没少说过他,最终无话可说,因为秦牧童是那种认死理的人,有一门钻一门,绝不挑食。
这一日,灵石窟的工作早早做完,牧童又跑到后山的空地上比划开了。
屠帆拎了壶酒,也跟了过来,远远的坐在一木桩上,无奈的看着这个傻弟弟用功。
只见,牧童一会指间飞弹,火球四射,一会腮帮一鼓,火焰喷吐,一会又飞身而起,一记焰斩!偌大个空地,让牧童烧的遍地黑灰!
牧童的痴迷与进步,屠帆看在眼里,从当初的生疏,别扭,到现在的出神入化,信手拈来,但这毕竟是偏门,即便练就,能有啥用?屠帆百思不解。
但牧童清楚,自上次遭遇恶人,虽侥幸取胜,但仍旧心有余悸,出门在外,没个傍身良技,是万万不行的。
正瞧着,但见牧童举起个大火球,朝着屠帆喊了声:“大哥接住!”
说罢便使劲砸了过来。
“嘿!这小子!”屠帆起身,照着那火球就是一记重拳,可惜那火球还未近身便被拳气冲成了星火点点。
火球虽熄,但还是扑了屠帆一身灰,屠帆吐了两口唾沫,怒道:“好小子!活腻了!”
“我已经长大了!我要挑战你!”牧童双臂交叉,牛逼道!
“好好好!大哥我今天让你知道知道,拳儿为什么这么硬!”
说罢,飞身上前,两人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空地上碎石飞舞,焰火乱窜!屠帆拳猛,但属近战,牧童便偏偏不让其近身,每到近处,牧童便以火墙隔开。
“嘿!有两下子!”屠帆索性也不追了,站在原地,铁拳微收,瞄着牧童的身形,一记炮锤。咣!拳气磅礴,卷了野火,冲向牧童。
牧童哪敢怠慢,后跳两步,腮帮急鼓:“噗!”
一团烈焰应声而出!
屠帆见这小子不躲反上,赶忙收了些拳力,而牧童却是全力以赴。
轰!拳气与烈焰碰撞在了一起,气焰胶着,空气震荡!
“嗨呀!小伙子翅膀硬了哈!敢跟大哥对峙了!”屠帆在这边笑道。
“呜!呜!”可怜牧童此时正吐着火,有话也说不出。
屠帆看了看牧童那傻样儿,坏笑一声,手底下又加了点力道。
这下,牧童可吃了苦头,要说刚才还能抵挡,而今却是捉襟见肘!
“呜呜。呜呜呜。”牧童不停的呜呜着,意思是:大哥,饶命,快撒手,嘴要烧熟了!
屠帆此时早已乐开了花,手上又提了点劲。
牧童眼见那拳气推着火球马上要塞到自己嘴里了,一时间心急火燎,汗如雨下。
正急着,突觉心底一沉,浑身炙热难当!牧童偷暇一看,立时心惊:我擦!着了!
但见牧童从脚底板到天灵盖,周身竟燃起熊熊大火!
说来也奇,那火并没有烧焦衣物,只是就那样没来由的燃着!
“嗯?难道是?”牧童眼睛一亮:“火身?!”
牧童乐了,赶忙集气凝神,顿时火躯一振!
“呼!”业火之力倍增!
那边的屠帆正扣着鼻屎,等着牧童告饶呢,忽觉手上一紧!
“嗯?!”屠帆定睛一看:“我去。哪还有牧童影子,”到处是火海一片!
“****!什么情况!”屠帆心惊,又怕牧童出事,赶忙左拳一收,右手照地便是一锤!
轰隆!霎时间,拳气夹杂着土石火苗,以屠帆为中心奔涌四散!将场中大火吹了个一干二净!
此时的牧童啊呀一声,一屁股墩在了地上,屠帆赶忙上前,拦他起来。
只见秦牧童此时已然是衣衫不整,满脸黑灰,头发乱炸,眼角带泪,他吐了口白烟,沙哑道:“大哥,你,老,霸,道,了。”
屠帆呵呵一笑,顺势扶了牧童靠在一旁的山石上,而后拿出酒壶,喝了一口,又递给牧童。
面前的空地早已破败不堪,有几处还吱吱冒着烟火,两人就这样一递一喝的坐在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心底是平静的,这是变强后的平静,但这样的平静还不够,因为他们还不够强!
正说着,一满脸横纹的大汉走了过来,这大汉一身普通麻制长衣,挽着袖子,露出两支满是腱子肉的臂膀!
“你们,是要把矿洞震塌么?!”大汉看了看周遭,皱眉道。
强者自诩的平静被这样一句话打破,屠帆和牧童惊恐的站了起来,顾左言他。
咣!
一个暴栗!两人捂头!
“康老大饶命!”
那中年汉子名叫康生,是这里的矿头,属内门弟子,被派到此处监工,但康生自打来到此处便没有多少架子,和外门矿工门同吃同住同劳作,深受众人爱戴,平日里都唤他声康老大。
要说这康老大的天资和屠帆是一样的,都是铁臂,只是屠帆右臂力大,而康老大则是双臂千斤。
屠帆一直以其为目标修习着。
“这么多力气,不如到矿洞里多干干活,”康老大嘴角微翘:“屠帆,去矿洞里再拉二十车矿!顺便把西北角往里面再开些!”
屠帆:“开。。开矿?”
康老大:“哼哼!就用你的拳头开!用左拳!别说你不会!!”
屠帆:“。。。。。”
如炬的目光又落到“焦人”身上:“你!去给后厨生火,不许用柴!今天下午烙大饼!饼焦一个,便吃我一拳,饼生一个,便吃大伙一拳!”
屠帆乐了:“老大!俺这就去开矿!”
说罢屁颠屁颠的跑下坡去:要知道这矿上有一百来号人,那烙饼的铁板。。。。
“又大又圆还很厚!”说话的是牧童,说完便雷劈一般瘫在当场!
“开饭咯!”
辛勤了一天的矿工们,嘻嘻哈哈的出了矿洞,来到园子里。
园子里,两个黑人站在那端着一沓同样焦黑的大圆饼子。
康老大搓了搓额头,眉毛微挑:“怎么回事。”
其中一黑人木讷的上前说道:“回老大的话,火势太猛,饼子全焦,您派来的火人。。。”
康老大打断道:“他人呢?!”
另一个黑人回道:“还在救火,厨房得重新建了!”
正说着,忽闻矿洞里咣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精壮汉子连滚带爬的跑上前来。
康生又揉了把大脸,不等来人上报,便问道:“人怎么样!”
汉子回道:“人活着,西北角塌了!”
康生笑了,只有生气的时候他才会这样没来由的笑,笑完康生摇摇头:“去把这两个畜生带来!”
月夜,园子里的大榕树上,倒挂着两个人,借着月光依稀可见,两人一个黑不溜秋,一个浑身是土,唯一的共同点是青鼻脸肿和满头大包。
两人同时吸溜了下鼻涕,无奈的看着远方:呵,长夜漫漫啊!